「抱歉,下次吧,我還有急事。」步驚元頷首,態度客氣有禮,他從容不迫的打開車門坐上車,啟動引擎。
「好吧,既然這樣,二少下次來柳岳村別忘了來給我們請。」張大媽長歎口氣,心底很明白在柳老夫人過世後,又頓失母親的二少所受的創傷至今仍在心靈殘留著無法抹滅的傷痕。
不知誰能幫助他走出過去的陰影?會是那個靦腆又可愛的小女孩嗎?只是二少的態度撲朔迷離,令人費解。
步驚元對眾人點頭致意後揚長而去。躲著她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心底也不好受,他該去面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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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台中郊區的步家別墅,屋外空氣中隱隱約約瀰漫著森林的芬芳。
山風蕭索、秋光明媚,朦朧的山嵐薄霧繚繞翠綠的山林和寬敞的庭院,好似在綠樹上和草皮上披上薄紗,葉緣和草尖還懸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隨風波動就彷彿水晶淚,輕輕一碰就破碎了……
「ㄟㄟ,起來!」戳戳那只霸佔她回步家習慣坐的座位的惡鳩,剛返家的雷音樂雙手交叉胸前,板著晚娘臉。
跟大嫂元芝珠去逛街回來的雷音樂冷睨著賴在沙發上的步驚元,昨晚他突然悶不吭聲的回家,也不知道他沒去上班那幾天人去哪了?
一早就看他像具死屍斜躺在沙發上,也不回房間睡,雙手交疊在腦後,睜著眼睛望著落地窗外神情若有所思、視線飄遠的沒有焦距,而且他一身亞曼尼像鹹菜乾,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澡換衣服了,不修邊幅的模樣比街頭流浪漢還糟。
沒想到下午返家他還是一樣躺著不動,一副要死不活的真讓人難以想像這個傢伙是步家怪癖之最。
已經半個月了,他沒去上班,公司的事也不管,他的合夥人黃玉芳找人找得都快抓狂了,想棄位潛逃。
而他老兄就這副失戀的死樣,明明只是一場誤會,卻愛面子的沒給季雅苓有解釋的機會故意躲著她,維護男人自尊卻失去了心,這樣做值得嗎?這樣就會快樂嗎?也不想想男人自尊一斤多少錢?真沒大腦!
「臭女人,拿開你噁心的手?」揮開放肆無禮的手,回過神來的步驚元猛然從沙發上跳起,惡狠狠的瞪仗著老爸寵愛幾乎無法無天的雷音樂,老四驚玉寵老婆寵上天,也被她拐去非洲做義工而放棄了台灣醫院的高薪,真不知道這粗暴的女人哪一點好。
「別以為有驚玉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樣!」
「音樂,別這樣,驚元也是心情不好。」元芝珠扯了下雷音樂的衣袖,溫柔微笑道:「讓我來吧,驚元。」話聲剛落,步驚元懶洋洋的轉過頭,「砰」的劇烈撞擊讓他措手不及!
一拳擊飛他,沙發椅也跟著翻倒!
「媽的,女人,你居然打我?!」步驚元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捂著被打疼的下巴,狼狽的從翻倒的沙發裡爬出。
「為什麼不能打,人說長嫂如母,我當然有資格教訓你!」元芝珠也看不順眼這瞧不起女人的壞嘴男,真難以想像溫和優雅如美人的步驚天,怎麼會有這麼傲慢無理的弟弟,且他們還是雙胞胎。
「幹得好。」鼓掌聲從門外傳來,「還有你口中的女人是我親親老婆。」甫下班的步驚天從容的從屋外走進來。
「老公,我表現得好不好?」元芝珠立刻一蹦一跳的上前,活像哈巴狗對步驚天搖頭擺尾。
步驚天親匿的輕捏了下她的俏鼻,「好,不過拳頭可以再偏個五度,那瞬間的拳擊力可以直接把他打飛撞牆,你還需要多練習。」
聽聽這是做兄長該說的話嗎?
步驚元忍痛的揉了揉下巴,橫了眼剛進屋的步驚天跟元芝珠這一對寶。這活像步驚天養的狗的蠢女人出手真重,還好他下巴沒歪。
「阿珠,家裡剛好有現成的沙包可以讓你練過癮。」雷音樂皮笑肉不笑,輕踹了下仍坐在地上的步驚元。
「驚元願意陪我練拳擊?」元芝珠雀躍的上前問,睜著一雙燦亮無辜的大眼睛,心無城府的她根本忘了自己剛揍人。
步驚元起身跳開,嫌惡的瞪著她們,「你們這些女人離我遠一點!」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驚元,你怎麼還在這?」步驚奇夫婦也進屋了。
步驚元沒好氣,「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嗎?」說這是什麼話,雖然他一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沒說,只是小叮鈴呢?你沒順道帶她回來呀?」步驚奇聳聳肩,故作東張西望的找人。
叫那麼親匿,步驚元胸口泛著酸氣直衝喉頭,讓他口氣好不起來,「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帶她,她又不是我什麼人?」腦海不期然浮現她每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哀怨神情。
因為賭氣,他刻意躲她,誰叫她跟那個小日本鬼子抱在一起,雖然事後知道是誤會一場,但他仍是不見她。
因他竟被一個她的追求者搞得嫉妒得失控,事後他後悔了,後悔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吃醋,可是又拉不下臉去找她,即使很想見她、很想念她。
對二哥的壞脾氣,步驚奇不以為忤,「是不關我的事,只是小可愛這些天茶不思飯不想的,為君消得人憔悴,真是可憐,明明天下男人那麼多,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他輕蔑的睨著失魂落魄的步驚元。
這幾天他也有去關心一下季雅苓。
步驚元心一抽緊,粗聲粗氣的掩飾心底的在乎,「你少囉唆,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雅苓她怎麼了?她還好吧?
「讓我來說。」林明萱看不下去的插了嘴,推開擋道的步驚奇,「你這男人真的很沙豬,女人是用來疼愛、用心來對待,如果你再不懂得珍惜雅苓,遲早有一天她會離你而去。」
這男人哪一點好了?嘴賤、人臭、一臉大便活像別人欠他債,每天只會批評別人的不是,卻不曾檢討自己,真不知道雅苓那笨女孩眼睛長哪?不過,也只有雅苓那傻瓜才受得了這變態傢伙。
「你們這群三八很愛多管閒事。」女人都是麻煩!
步驚奇輕推開老婆,護衛在後,眼睛半瞇警告著,「二哥,這群三八中有一個是我老婆,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步驚天握拳,扳著指關節喀喀作響,笑不入眼底,「媽的,你這小子看來真的嘴太賤,太久沒有人給你教訓。」
「ㄟ,你們男人要打到外面去,外面院子空地很大,別在屋內破壞傢俱。」雷音樂趕人。方姨不在,她當家。
「好呀,要打來打,誰怕誰?」步驚元也不爽的捲起袖子,積壓一肚氣的鬱悶需要宣洩,率先走出大門。
「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步驚天柔媚的嘴角勾起陰鷙的線條。
「大哥,你打完換我上。」步驚奇尾隨其後,摩拳擦掌。
庭院裡,三個男人廝殺混戰,而屋內三個姑嫂泡了一壺好茶,擺上一桌零嘴,繼續閒話家常。
「雅苓如果嫁進來,我們就多一個伴。」
「剛好我們四個可以出國去玩,現在峇裡島四個人去很便宜。」
「真的?可是驚天會讓我去嗎?」
「誰說要讓他們男人知道。」
「音樂說的對,不過去之前,得先周詳計劃。」
三個女人吱吱喳喳的討論,狡黠譎光流轉在她們眸底。
第八章
星期一早上九點,步驚元準時上班,一身神清氣爽。
不原諒雅苓,他心底也不好過,那次意外錯不在她,他不該嫉妒的遷怒,而且要是因為他刻意躲避而讓那小日本鬼子有機可趁的話,那才叫得不償失。
經過一場混戰,他終於想開了!
「步先生早。」邱彩月恭敬的對剛進辦公室的步驚元一禮,接著搬著厚重資料回到座位上。
步驚元冷淡的點了下頭,漫不經心的一瞥,橫了眼季雅苓桌上那礙眼的粉紅玫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那個小日本鬼子!
「季小姐人呢?」通常協助邱彩月整理資料和檔案都是季雅苓的工作,今天卻不見她人影。
「她走了。」
「走了?!」他大驚失色,不苟言笑的嚴肅臉龐倏失冷靜,難掩激動的上前問:「什麼時候的事?」心慌意亂的想著,她該不會是因為被他誤會又冷落,而難過的離職吧?想到這,莫名的恐懼揪緊了他的心。
「上週五中午的時候。」一請好幾天。
「理由呢?」該死的他竟毫不知情。
「事假,假單我已經放在黃副總桌上,黃副總也已經批准了。」邱彩月心底也有點訝異對人冷漠無情的步驚元,居然會特別問起季雅苓?而且他臉上的驚慌神色是以前從未見過的……
他心臟有如坐雲霄飛車。「該死的,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邱彩月嚇得當場下巴險些脫臼。她沒聽錯吧,冷靜過人的總經理在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