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徐氏把愛神箭被盜的罪名栽贓給你、打算藉此除掉你,是不是因為你得知了什麼?」商烈問出心中的困惑。
「你們……相信我被栽贓?」他的嗓音有些難以自持的激動。
「廢話。到現在還懷疑,要我們掏心掏肺嗎?」這傢伙太不夠意思了!韓翼翻翻白眼。
「難道你真的涉及那場命案?」商烈怎麼想都覺得,尉天浩會被栽贓當成命案兇手一定事出有因。什麼人會想殺人滅口?當然就是做了虧心事,擔心東窗事發的人。
尉天浩黑眸一沉,黯道:
「沒有。」不過,就算他跟那場命案無關,徐達斌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沒有?那他們為什麼要刁難你?」商烈一個頭快兩個大了。
一旁性情矜淡少言的展夜韜,察覺尉天浩眼中鬱結的深沉,已大概瞭解他性格丕變的原因了,在他們認識浩以前,浩一定經歷過某些不得不忘記的遭遇。
「浩,老闆要我轉達,無論你是不是想起什麼,都無法抹殺這些年你在X保全的一切。」
「X保全的名聲豈容隨便誣蔑,什麼監守自盜,鬼才相信!」韓翼冷哼。
「是呀,X還需要那個指揮若定的你,快分配工作!」商烈摩拳擦掌,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說吧,我們要怎麼做。」項初衍則是笑著迎接新任務。
尉天浩登時喉頭緊縮,心海澎湃翻騰。
他終於明瞭自己為什麼會在惶然無依的第一時間裡回到這裡,因為X給他的歸屬感是永遠無法取代的,就跟寧靜一樣,給了他足以對抗心魔的勇氣。
現在,他能分得清楚,他所害怕的過去不再真實,真實的是現在!
思及寧靜,尉天浩的心不禁又憐又憂。她會選擇離開,想必是回去查清雙親命案的真相,但她一去是否就等於踏入危險之中,他不敢確定……
對,他不該再封閉心門沉溺在自我毀滅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衍,寧靜用藥的疑點,交給你了;翼、烈,由你們兩人調查當年命案相驗及搜證的相關人員;韜,你支援我們。」
沉著的自信終於重回尉天浩眼底,其他人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什麼不好惹,敢招惹X保全,有人注定要吃苦頭了!
☆☆☆☆☆☆☆☆☆☆ ☆☆☆☆☆☆☆☆☆☆
美國加州 洛杉磯
寧靜一下飛機,來接機的徐少宗便將她接回徐家位於比佛利山莊的豪宅。
「乾爹,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人平安回來,沒事就好!」徐達斌和藹地看著乾女兒,老臉上寫著總算寬心的欣慰。「你這些天過得好嗎?是不是跟尉天浩在一起?他沒有為難你吧?」
「我的確跟尉天浩在一起,他沒有為難我,我很好。」面對疼愛她的長輩關懷的詢問,寧靜照實說道。
不過,她的回答卻宛如一記無心的重拳,直擊一旁徐少宗的心扉,悶疼伴隨著酸澀在他心口蔓延開來,眼底全是尖銳難當的苦悶。
徐達斌聽了面露擔憂,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說:「小靜,你明知尉天浩是個嫌疑犯,放走他已經讓你少宗哥很為難了,千萬別再做出讓乾爹擔心的傻事。」
「乾爹,有件事我問了也許會冒犯到您,但請你們務必告訴我實情。」這是她思索了好久之後的想法,她必須知道答案才能安心。
「你說。」微不可察的犀利掠過徐達斌寬容的臉龐,但他仍裝出一派無懈可擊的親和。
「你們早就知道尉天浩還活著,對吧?為了引他入甕,愛神箭被盜是不是一出早就安排好的戲碼?」
「你懷疑我們栽贓給尉天浩?」他們父子和小靜熟識多年所建立起來的信任,竟輸給一個她原本就憎恨的仇人?徐少宗頗有微詞。
「很抱歉,或許是我多慮,但無論是不是栽贓,我都相信他不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她平心靜氣道。
徐少宗立刻反駁。「不可能,你不也親眼看到他詛咒的過程?難道你認為那個少年不是尉天浩?」
「他當時在船上沒有錯,因為他被關在船艙底層……」想起尉天浩曾經經歷的殘酷,寧靜痛心頓口不語。
她是不該在尉天浩終於說出內心恐懼的此刻離開,但是,從他身上得到一次又一次的難堪,對她來說只是經歷一次比一次失落的心傷,她毫無保留的表白得不到他任何回應,這些都明明白白告訴她不該再強求,或許,在他眼裡,她一直就是個一點也不可愛的女人……
於是,她選擇不告而別。
若問自己難過嗎?她會答:難過已經不足以形容心中的痛,可是她很滿足,因為,至少她不會後悔。況且,她父母的仇恨也與他無關,不應該再拖他下水。
見寧靜神色淒苦,徐達斌內心一凜,但依舊老神在在地喝了口上好凍頂,緩緩問道:「尉天浩是不是告訴你什麼,蠱惑了你?」
「是,但那絕非蠱惑……」她至今都忘不了少年渾身破敗的模樣。「乾爹,您是當年義賣會的主辦人,您知不知道尉天浩被人關在那艘游輪上?」
「有這種事?」徐達斌故作訝異,暗自觀察寧靜的神情,確定她不全然瞭解那個「秘密」,於是支開話題。「說不定,尉天浩為了想博取你的同情,所以連說辭都造假。」
會嗎?
不會的,當年是她救出受困的尉天浩,這一點造假不了呀!
「小靜,你隨身攜帶的藥應該吃完了吧,身體還好嗎?」徐達斌又問。
「我在台灣接受治療,情況比以前好很多了。」她淡道,思緒依然繞在種種疑點上。
「你剛下飛機,快回去休息,別想太多。」
「嗯。」她點頭。
寧靜和徐少宗退出書房後,徐達斌的灰眸進射出陰銳精光,連忙轉身撥出一通電話──
第十章
「小靜,我……」
徐少宗送寧靜來到豪宅門口,言語之間欲言又止。
「少宗哥,有話就直說吧。」
他沉吟片刻,悶道:「你愛上尉天浩,所以選擇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他根本沒有犯錯,所以沒有所謂的原不原諒。」她強調過了。
「不要迴避我的問題,你愛尉天浩,對不對?」徐少宗抑鬱地抓住她肩膀。
「少宗哥……你怎麼了?」眼前這雙素來沉凜的眼眸,出現了寧靜不熟悉的異樣情愫。
「回答我!他碰過你嗎?」
「我不想提他,我累了……」
她心口微驚地退開,沒想到徐少宗毫無預警的將她攫入他雙臂間,不斷收緊他的擁抱,嘴裡急切傾訴:
「我愛你,小靜!從你住進我家以後就愛上你了,我一直默默在等你長大,希望哪天你能成為我的新娘,永遠只屬於我!」
寧靜怎麼也沒想到,徐少宗對她是這種心意?!
「少宗哥,別這樣!」她抗拒地掙扎。
他置若未聞,像是得到渴望已久的寶貝,無視於她的掙扎緊緊箍著她,貪婪地吸取她發問的芬芳。
「既然你不想提他,就忘了他吧,接受我的愛,好嗎?」他等得夠久了、也沉默夠久了,直到情敵的威脅讓他產生危機意識,這才驚覺自己守護了十多年的女孩也許會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放開我,少宗哥!我一向都把你當值得尊敬的大哥,請你不要這樣!」
「我們不是兄妹,難道你對我真的無動於衷?」
她眼底的拒意讓徐少宗的心陡然一沉,強勢俯頭吻住她。
寧靜拚命搖頭閃避,卻仍被他以手掌按住她的後腦,逼迫她接受他的吻。
「唔……」驚恐與受辱的滋味讓她做出反擊。
啪──響亮的耳光聲繚繞在兩人耳邊。
「只是大哥嗎……」他緩緩抬頭放開鉗制,眼底充塞著濃濃的挫敗。
寧靜以左手包覆住發疼的右掌,狼狽低泣,她真的嚇到了。
看見她眼底的淚花,徐少宗心頭一擰,懊悔萬分。
該死!小靜一直是他最珍惜的女孩,他怎麼捨得弄哭她!
「別哭……」他想抬手拭去她的眼淚,卻被她避開。
「小靜,我……對不起……」
「如果不是兩情相悅,就無法擁有愛情,任誰都不該強求……」寧靜彷彿也在說給自己聽,苦澀頓時湧上心頭,她痛心地跑開,淚水掉得更凶了。
徐少宗悔恨地靠在玄關牆邊,良久才離開……
☆☆☆☆☆☆☆☆☆☆ ☆☆☆☆☆☆☆☆☆☆
睡夢中,寧靜好像感覺到有一陣和風般的溫柔撫觸,輕輕撫慰她回美國這三天來總是哭得累乏才合上的雙眼,和濕了又擦、擦了又濕的臉頰。
她充滿依戀,好想就這麼沉浸在這份令她安心的柔情裡,卻又想睜開眼睛,看清到底是誰用這麼溫柔的方式待她。
禁不住渴望,細長的羽睫微微掀動,人也幽幽轉醒。
然後,她看見床畔那個愛到令她心悸的男人,正用他那雙俊惑迷人的黑眸凝視著她,眼神中似乎有愛憐、又似乎摻雜責備,還有她多麼想再看到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