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翟曜附耳在她耳畔對她說話。「我得回公司一趟,下班前會趕過來,你有事的話就用手機打電話我,我的專線電話你應該知道吧?」身為他的特別助理,連他的專線電話都記不得的話,就得打屁股了。
「嗯。」他的鼻息繞著她轉,讓她不安起來,胡亂點了下頭,她看著他將他自己的手機擱在枕頭旁。「我退燒了不是嗎?還得留在醫院多久?」
在他轉身要離去的時候,她出聲拉住他的腳步。
「想出院?」回頭看她露出期盼的可愛神情,他心動失笑。「等我從公司回來後,我會去問問醫生,晚點再跟你說。」長腿又踅回來,在她回復了點氣色的嫩頰烙上一個吻。
原本他只是想輕輕碰她一下的,沒想到卻一吻不可收拾,他的唇從她的頰開始游移,眼瞼、鼻翼、菱形唇角,最後禁不住誘惑地擄獲她的唇瓣。
粉白的唇讓他渴切的吻成紅潤,易心藍雙手虛弱的抵著他輕壓在她粉胸前的寬闊胸口,使不上力來拒絕他的吻,也不想拒絕,放任自己喘吁吁地接受他的熱切。
叩叩!驀地,敲門聲打斷了吻得渾然忘我的兩個人。
「抱歉,醫生巡房,順便為病人做例行檢查。」穿白袍的斯文醫師站在門前,眼神饒富興味。「咳,如果兩位能忍的話,麻煩請十五分鐘後再繼續。」
程咬金殺出,在病床上相擁熱吻的翟曜和易心藍倏然僵住。
「醫生,他……立刻要滾了。」還繼續?!丟臉丟不夠啊!易心藍紅著臉推開翟曜。
翟曜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她,回頭瞪了醫生一眼。「下次進來前,麻煩請多敲幾下門。」咬著牙整整衣服,勉強移動腳步站到一旁去。
現在他不急著走,等醫生先檢查完再說,情況好的話,也許可以順便問問出院事宜。
醫生細心的為紅著臉的易心藍檢查一番,情況良好,肺部並沒有感染,燒也完全退了,雖然並發咳嗽症狀,但只是普通感冒,只要按時服藥就可以了。
「三餐飯後一定要按時吃藥,這兩天是恢復期,最好盡量休息,多喝水,適當的運動也是需要的。」當場醫師開了出院許可和三天的藥單。
翟曜拿著去辦了出院、領了藥,取消了回公司的打算,決定先把易心藍給帶回去再說。
易心藍很感動他以她為優先考量,心真的真的被感動了。
看來她的感冒病毒是退了,但卻另外中了愛情強病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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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躺了兩天,又在家裡休息兩天,易心藍的感冒已經痊癒,今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一心打算早點進公司工作,直到出門前才記起今天是假日。
在她請假在家休息的這兩天,翟曜幾乎忙翻了,先前為了照顧她而累積起來的公文和公事,讓他連著加班了兩天,兩天都到凌晨才離開公司,而下班後的他也沒馬上回家休息,都是先開車來找她,看看情況後才安心返回自己的公寓睡覺。
短短幾天,易心藍的心幾乎都放到他身上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他,她本來很討厭他的不是嗎?可是卻在很短暫的時間內改變了想法。
回房間將套裝換掉,放下了綰在頂上的頭髮,任其柔順的披瀉在肩上,再換上一件檸檬黃的無袖洋裝。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和以往不太一樣,好像多了點什麼,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對鏡子漾起甜美一笑,她翩然轉身,輕盈的走出房間,門鈴也在這時候響起,易心藍心情愉快的前去開門,她以為來的人會是翟曜。
可是門一開,外頭杵著的卻是小弟易炘鐫。
高大帥氣的身影風塵僕僕,身上背著一隻戰士黑色背包,穿著薄風衣,運動服和一雙舊球鞋,年輕的臉龐揚著大大的笑意,目光炯亮而有神。
「阿鐫?!你什麼時候回來台北的?」易炘鐫在中部讀書,正在研究所修碩士學位,他除了上課外,平日都還要打工,就連假日也不例外,所以回來台北的機會不多,通常都得等寒暑假。
但今天卻突然蹦了出來。
「剛到。」原本他要直接回山上的,可是他那輛老爺車在十分鐘前報銷了,所以他只好棄車,就近搭公車直奔大姊這邊。「姊,你今天要回去嗎?我想搭你的便車行嗎?」
「你要回山上啊?你自己不是有開車……」高大的身軀斜倚著門框,易心藍看他似乎沒進門的打算。「你的車不會又壞在半路了吧?」上次也是這樣,這次不會也……
「大姊你真聰明!一猜就對。」手指彈了一下,留至及肩的半長髮甩了甩。「怎樣?你今天有其他約會嗎?如果沒的話,拜託一下,就順道載我一程吧!」易炘鐫的個性相當克勤克儉,不亂花費,要花錢絕對得花在刀口上。
約會?!「我沒有約會啦,可是……」今天是假日,不知道翟曜今天會不會約她?
易心藍苦惱的偏頭思忖著。
可是?!「大姊,你交男朋友啦?」大新聞哦!事業心很重的大姊曾經發下豪語,如果她沒當上經理,絕不會輕易浪費時間談戀愛的。
「我、我……還沒啦,你別亂猜!」搖頭又搖手,易心藍的否認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我只是隨口問問,姊你幹麼這樣緊張?」易炘鐫聳聳肩,勾唇一陣失笑。
「我有緊張嗎?有、有嗎?」
「哼、哼,你說沒有就沒有嘍!」既然大姊要否認,他也不好追問。「姊,你載不載我回去?我可不想白花幾百塊計程車錢坐車上山,那太浪費了。」他打工可辛苦的,錢當然不能亂花。
「好啦,我拿個皮包就出門。」幸好炘鐫識相的沒緊咬著追問,畢竟她和翟曜才剛決定交往,這件事實在還不好說出。
易心藍很快的進房拿了皮包和車鑰匙,關上大門後,她和易炘鐫一同下樓到附近的小巷路邊取車。
她邊開著車邊和小弟閒聊,聊的內容不外乎是兄弟姊妹間的近況,還有老爸在「荷屋」忙碌的工作。
翟曜一早起床,梳洗整裝後就直接驅車前來易心藍的公寓,他在小巷內繞了幾圈,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停車位,才剛停妥車要步出巷子,卻看見對面巷子裡緩緩駛出一輛紫色小車。
這樣亮眼的車色在路上並不多見,而他印象中就只見過易心藍開這款的紫色小車。
才不過九點鐘,她就出門了?
她要去哪?
翟曜匆匆返回停車的地點,重新上車將車開出巷子,追著易心藍的車子前進。
在車陣中行進間,他和她總隔著三、四輛車,因此他邊開車邊撥打她的手機,但卻傳來關機的訊號。
丟下手機,他專心追著她的車子跑,他發現她的車子漸漸離開市區,朝山上的方向駛去。
才剛病癒就急著去爬山郊遊嗎?
翟曜好笑的看著那輛車速不算慢的小車,雙手穩實的掌控著方向盤。既然她是要上山晃晃,那他也頗有興致,就尾隨她一起到山上走走,等一下也許還能給她一個驚喜。
這樣想著,翟曜也就不急著追上前了,只以穩定的速度跟在後面。
假日一早就上山的車子不少,所以翟曜也都是隔著幾輛車的距離,在山路上蜿蜒行駛。
跟了四十多分鐘,易心藍的車子終於有慢下來趨勢,轉彎開進一條開闢頗寬的小路,就停在……
「荷屋溫泉旅館」?!
翟曜的房車在小徑外猛地煞住。
她來溫泉旅館做什麼?
當翟曜正感到驚愕時,沒想到還有個更大的「驚奇」在等著他──
他看見一個高大年輕、蓄著半長髮的男人從紫色小車上下來,而易心藍則一臉嬌笑的從駕駛副座下了車,她一下車就繞過車頭拉住那男人的手,兩個人狀似親密的有說有笑一同進入旅館內。
翟曜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揍了一下!
他一直以為易心藍身邊沒有交往的對象,更別提是能夠如此親密的一同進入旅館的對象。
既然她身邊有人,為何在她住院時卻從沒出現過?而她為何始終不提,並且在醫院裡欣然接受他的吻,默允了他的追求?
坐在車裡,翟曜冷眼看著她和那男人神情愉快的相偕進入旅館內,他的心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著。怒氣騰騰的他原本想要掉轉車頭走人,但一股不確定和強烈的妒意卻讓他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緊抓住方向盤,將車駛進停車場,就停在紫色小車的旁邊。
開門下車,凜著俊容,渾身揚著怒火,大步朝「荷屋」走了進去,目標是前方那對有說有笑的親密儷影。
第七章
翟曜一進入大廳,熱忱的服務人員馬上過來招呼。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要泡湯還是住宿?不知道您有沒……有、有預約訂房?」服務生抬頭一看翟曜森寒的臉色和目光,高揚的招呼聲頓時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