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別說出來,夫人明知爵士是她唯一的罩門,她無法拒絕呀!別說別說!
「假如夫人代爵士懇求你幫這個忙呢?小艷,你願意幫我們這一次嗎?」
艷只覺身陷沙礫中,剩下一顆頭顱在不斷下沉的流沙之上,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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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無法無天!撲克牌室猝然寂靜無聲,只剩一堆急促不穩的呼吸聲。
被分派到最差方位的某小子背門而坐,俊臉酷酷地垂下看牌,滿室殺氣騰騰中他硬是處之泰然,呼吸平順得讓人很想在他褲襠來上一腳!最教老大哥們面目猙獰的是,每次比賽這位老弟把刀子反手一扔就算了事,他從頭到尾沒回頭檢查結果,完全不動如山。這個猖狂動作的背後只意味一件事——小混蛋認定就算他蒙著眼睛亂射一通,也不會輸給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大哥!
他是沒被心情很爛的大哥們圍毆過啊?!
「壞孩子們,晚餐在廚房!要吃自己去端!」久等不到人,姆媽火大狂催。
「垣次換年紀最小的的混球跑腿!贊成的握拳!」
八比一,TC在英國皇家特別空勤隊一票菁英戰士瞪眼威嚇下,懶懶踱出牌室。
「垣個夏天真熱,混小子!順便拿幾瓶冰啤酒過來!」
TC到吧檯拿酒,適巧看見姆媽把幾個膽敢在她店裡吸毒的小鬼丟出門外。
姆媽叉腰將四個好吃懶做的小鬼頭痛斥一番完,回身將跟出來湊熱鬧的客人們趕回店內,她忽然聽見一聲示警的驚呼,接著她後頸一涼就被一枝金屬物抵住。
「小鬼!年紀小小不好好回家唸書,你學人家拿什麼槍!」姆媽怒斥。
砰!對空鳴槍完,混混頭目又將槍口抵住姆媽:「死老太婆!你再說嘛!」
見苗頭不對,眾人準備入內搬救兵,就聽見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喀嚓!
這裡的酒客十之八九在特種行業工作,這種聲音他們再熟悉不過,那是骨頭被折斷的聲音。痛斃了!
「啊——」反應稍嫌遲鈍但很淒厲的痛吼驀然叫起。「啊啊——」
圍觀的人群見TC如見瘟神,紛紛退散回酒館,而引發眾人抱頭鼠竄的元兇神色冷峻、眉眼陰寒。不管小鬼痛得跳腳、哭號聲多麼淒厲可憐,TC一掌將他痛得抽顫的手臂反折在後,取走小鬼用來耀武揚威的手槍靜靜研究。
「好孩子,他們還小,稍微教訓就好。」姆媽幫頂多十五歲的小鬼頭求情。
「沒有小到不會玩槍。」丟開痛到全身抽筋的小頭目,TC臉上毫無憐憫之色,緩緩抬起眸:「下次拿槍指著別人之前,不妨想想這種後果你們能不能承受?」
說完,手臂冷淡橫舉——砰砰砰砰!
小鬼們仍搞不清劃過耳邊的風聲是什麼,四人頰上已各多了一道沭目血痕。
「好了好了,給過教訓就好,你們還不快點送他就醫!」姆媽推走TC,揮手讓總算反應過來也尿了一褲子的小鬼頭快點滾蛋。
趵到老媽媽地頭撒野,簡直活膩了,這裡可是凶神惡煞的大本營呀!傻蛋。
「哈囉,TC兄弟。」巷底有一個身影遠遠走來。「大貓兄弟在這裡嗎?」
「在裡面輸牌。」TC進門前,朝白瑞身後迅速瞄一眼,像在搜尋誰的芳蹤。
「小女孩呢?」老姆媽替TC問出心中的渴望,深知小兩口從年初一別,現在已經七月中旬,還未見上一面。這麼久沒見,難怪TC這熱戀中的孩子顯得有些心浮氣躁。「你不是和她一塊出門工作,怎麼沒把我的小女孩順便帶來?」
「小女孩是誰?哦,小艷嗎?」白瑞拉拉衣領散熱,沒發現他親暱自然的稱呼微微繃住TC的俊容。「她沒來店裡嗎?奇怪,我剛才有碰到她啊。」
跨入酒館大門的長腿僵住,TC低下頭找煙。「你在哪裡碰到她?」
「那邊的巷口。你有急事找她嗎?我可以幫你聯絡,小艷今年是我的人。」
「不用了。」TC沒有回頭看白瑞,走進酒館,提起吧檯上一隻啤酒桶。
他和小女孩吵架了嗎?姆媽擔心看見TC控制不住惡劣的情緒,臉色微青。
TC這孩子行事低調,小女孩也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曝光,這裡除了她、大貓和爵士夫婦之外,沒人曉得兩個孩子關係親密。自從年初小女孩決定加入爵士公司,定居倫敦之後,她感覺到TC這孩子懸宕多時的心終於落地,大大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這口氣松得太早了。她得趕緊問問小女孩發生了什麼事。
「老姆媽,你打電話是要找小艷嗎?你找不到人了。」白瑞越過突然停在牌室
門口抽煙的TC,走入牌室邊響應姆媽的追問:「她剛說要直接飛去法國走一走。」
半年多來,三番兩次和她擦身而過,他以為她忙著工作和適應新環境。
現在他終於確定一件事。嘴角飛騰著一縷冷煙,TC將煙捻熄轉身入內。
「壞孩子們,餅乾烤好了,自己出來端啦!」
飛刀凌厲射出!
技不如人的大漢起身要為大家服務,他忽然發現:「咦,怎麼少了一把刀?」
眾人掃瞄到地上躺著一把連門板的邊都沾不上的野戰刀,滿眼不屑。真遜!
「誰的刀啊?是哪個拙蛋連門板都射不中啊,誰——」眼珠子猛然瞪爆。
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珠子在TC靜靜起身撿刀時也依序瞪爆,眾人多有毀損的下巴在他靜靜走出去端餐點的時候,則是見鬼般掉了一地。
她居然在躲他!手一揮,手上的刀順勢插在門板上,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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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亞一帶奔波大半年,棘手的救人任務總算告一個段落。
一下飛機艷先回老公寓洗去滿身塵霜,被戰鬥服困住大半年,她特意換上一襲質料輕軟的白色小洋裝,穿著姆媽送她的輕俏高跟鞋前往城區找老媽子聊天。
中秋才過,這時節晚上走在倫敦街上已有深冬的寒意。
打大老遠艷就看見姆媽店裡熱鬧滾滾,一堆男男女女擠在吧檯前比試腕力。
她滿臉漫不經心想從後門繞入,忽然,她看見男人堆中有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他懶懶夾下唇邊的短煙,後轉頭與吧檯內的老姆媽交談什麼。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裡看見他,艷臉色一白,一個快步往左手邊陰暗的窄弄中閃入,沒瞧見黑髮男子落座時曾若有所思地瞥一眼她消失的地方。
他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爵士明明說他這陣子不在英國呀!他沒看見她吧?
她不想看見他,他的事讓她很煩!只要沒遇見他,她就不必對爵士夫人的請托做出交代,這種結果皆大歡喜,誰也不必為難誰!
高跟涼鞋慌不擇路,敲響寂靜的夜色,白色短裙像朵朵浪花在艷的大腿上不斷翻騰起伏,這一刻她只想先走人再說,顧不得隱匿行蹤。急喘著氣,直逃進死巷中,她才在陰影處猛然蹲下抱著微顫雙膝,試圖冷靜她過速的心跳、著慌的呼吸。
怦怦、怦怦、怦怦…… 夜深入靜,耳邊淨是她自己嚇自己的心跳聲。可是……
可是她有一種不祥預感,他今天是特地來等她的。
今晚她逃不掉了,她有預感她有預感…… 四下無人,冷冽夜風捲起她質地輕軟的衣衫,一雙擅於追蹤的幽魅長腿伴隨一股煙味,靜靜切入她汗水蒸騰的美眸中。
TC停步在艷百般抗拒的小臉前,站姿挑釁,死死盯著九個多月沒見的女人。
艷開始氣起這個男人。氣他害她落入進退不得的局面,處境尷尬!
氣他個性古怪難以溝通害她為難。為什麼她要逃?
他們只是床伴關係,彼此之間並沒有約束或承諾,為什麼她要逃?!
「你有三個選擇。」聲音帶著沒得商量的強硬態度:「你那裡,我那裡,這裡。」
艷抿緊雙唇,不理他。
長腿跪蹲下來,TC湊到她令人生氣的小臉前,眼神危險地平視她:「哪裡?」
「我哪裡都不要,你去找別的女人!」忍到了極點,艷怒跳起來,轉身想走卻被TC推壓在牆上,她動作激烈地反抗他:「我對你沒興趣了,你去找別人!」
被她刺痛心中隱憂,TC將冷唇抵在她嘴上柔柔道:「我正好相反,你慘了。」
艷側開臉卻避不開他死纏的雙唇,她拚命想推開他,愈掙扎卻是愈糟糕。
兩人的肢體激烈地拉扯著,比體型、比氣力、比武鬥技巧,艷都不如身經百戰的酷教官卓越,理所當然敗陣下來。兩人以近身搏擊展開一場生死格鬥,感覺到TC不著痕跡在忍讓她,艷在重創他頭部之前硬生生地收手。無論如何對他下不了重手,她困在TC雙臂中劇烈地喘息,看也不看從頭到尾只是一味凝視著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