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滿臉欲求的男人不、不是臭教官,他他、他不是……
差囂的黑眼珠驚愕飄移,隨著房間主人氣定神閒地爬上自己的床,隨著他半跪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像是在研究她難得一見的呆樣;也隨著他仍然在擺臭的殭屍臉在她黑燦的瞳眸上漸漸放大,而震驚不已。
愕然半啟的櫻唇被他的嘴輕輕淺淺地啄吻,TC吻起人來也和對付敵人一樣從容不迫,冷漠的雙唇卻一點都不冷了,逐點逐滴地加重親吻她的力道,像是讓呆若木雞的女人先適應他的味道。
她一定是喝得太醉了。她和臭教官,他、他們怎、怎麼可…… 為什麼他給她這種……
在扣動扳槍從不猶豫的雙掌終於用力捧住她微醺的呆容,稍嫌粗暴地將她壓往牆上,飢渴激烈地親吻她之後,艷最後一點結結巴巴的思考能力終於保不住,徹底被TC貪婪索吻的雙唇了結。
腦子一片空白,她的心卻在痛著。一陣陣地抽痛著。
總算稍稍吻夠終於屬於他的女人,TC俯向又想對他發火又忙著發窘的可愛小姐,慢條斯理吻上她又皺住的眉心、慢條斯理吻下她滑膩的香肩,再慢條斯理地點吻她瀰漫著可愛殺氣的晶燦烏眸,俊容始終掛著不讓她窺見的柔軟神色。
緩下速度,讓面色嫣紅的小姐稍有喘息空間,冷唇貪戀地掬飲她甜美的唇。
逗惹她好一陣子,他溫潤的舌尖滑下她帶著一種迷人香氣的肩頸,技巧地搜尋她的敏感點,帶傷的十指同時在玲瓏的軀體老練拂移。TC不急著滑入她衣內孟浪進犯,骨節分明的五根手指頭爬上她一手掌握不住的飽滿美胸,隔著艷身上一件薄薄的白背心不輕不重地揉撫她。
轟地一聲,激情在兩人之間熱烈引爆!
在男女情慾上艷實在太嫩,無從也來不及抵抗,如潮水湧來的感覺酥酥麻麻地電擊她,感官在情慾引領下無限擴張,可怕地延伸,然後,這副敏感得太脆弱的軀殼就不再是她的,變成他的了。
相較於TC熟練得宛如吃飯睡覺般自然流暢的挑情手法,她全身始終硬梆梆得教人同情,活像個小處女。她明明不是了,以前她和那個深愛的男孩——不!
她不要想,她沒有過去!何必苦苦等待,她在等誰?她在等誰啊!
已經沒人讓她等了,她為什麼不能讓另一個男人碰她擁抱她?
好痛!她的頭好痛哦!她的心好痛!
她不要想了,痛一點!頭更痛一點就沒力氣想那種多想無益的事情了!
拜成長環境特殊之賜,TC一直認為床上是他的地盤,只要上了床,主控權一定在他手上,長年以來也都是如此。十二歲那年,「出道」以來一直是如此。但是,當他懷抱中這個原本像個傀儡娃娃任憑他擺佈的小姐突然絕地大反攻,一個反身將微愕的他往牆面一推,她就像只餓壞的小豹貿然撲上前吻得他動彈不得之後,TC才終於明白,原來他的遊戲規則是可以更改的。
發燙的心,也被她吻得死死而動彈不得。
這位小姐的吻剛烈又生澀,帶點迷人的任性,毫無章法與技巧可言,卻深得他心。他平淡自持的吸呼在她紅燙的耳根急促起來,本來打算慢慢來,經過小姐一攪局,現在恐怕是辦不到了。
事實上,當她像這樣主動抱他、親吻他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慢。
艷醉後的世界在傾斜,不斷不斷地斜傾著…… 世界全都亂了……
TC以一個令她驚愕的力道急躁地貫穿她之後,艷痛得昏沉的腦子驀然一醒。
她額頭輕蹙,被汗水浸潤的睫毛楞楞然一掀,視線所及便是以一種侵略旋律上下滑動的男性喉結;再往上,便是懸著幾滴汗水的堅毅下巴;再來是有著健康膚色的肩膀與鎖骨,他肌肉噴張的雙臂分別撐在她臉側。
不論目光如何游移,都走不出她以為結訓後再不會有交集的男人的一切。
這具骨架修長又漂亮,在燈光映照下延展出一種令人炫目的狂野美,而且強壯,沒有長年掛病號的蒼白,沒有不健康的病紫色…… 美眸瞇起,迷惘又生氣地看架空在她上方、俊臉潮紅的男人。
TC看艷小臉皺緊,似乎不太舒服。他喘著氣停下動作,一手抹去她頰上的汗,另一隻手則老練地往下兩人親暱交融的地方滑去,技巧揉捻她柔嫩緊繃的肌肉。
「會痛嗎?」順勢拿來枕頭塞入她腰下,幫臉色爆紅的女人調整比較舒適的姿勢,他起伏不大的冷嗓有著讓艷臉紅又覺不對勁的濃濁粗嘎,語氣卻像在指導她如何追蹤敵人足跡一樣的不疾不徐:「等一下如果會痛,你說一聲——」交代聲倏止。
TC笑著注視忿忿白他一眼後別開臉不理他的艷,看她被汗水浸潤的臉蛋紅通通,曲線玲瓏的嬌軀佈滿一層漂亮的細汗,整個人美得不可思議。他感興趣地細細品味因她而緊繃的心情,忍不住就想拉她跟著他一起「情緒激動」。
故意說道:「說不出口的話,隨便出個聲也行,我不會會錯意。」
她頭痛欲爆、心痛欲碎…… 罪惡感在撕裂她,她好痛她好痛……
「我不會痛!」艷發怒著,雙臂飛伸出去證明什麼似的環向TC。
兩隻小手在他楞住的頸後纖纖地交扣,宛如一隻蝴蝶飛來暫棲,千嬌百媚。
艷將TC勾下她的同時,她也被他猛然摟起迎上他反應熱烈的唇。
這天晚上,TC把自己當成生日禮物送給了她,也把她送給自己。
「我不當別人的錯誤,不許後悔。」沙啞著冷嗓警告完,不給嬌喘未定的女娃兒反駁的機會,將她迅速帶入第二回合。這次不忘溫柔地補上一句:「生日快樂。」
二十歲這年,嬌眉媚眼、嫩生生的她,一頭栽入殘酷教頭世故成熟的情慾世界。
整個八月,徹底被激情焚燒。
第七章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午夜十二點一到,一口低沉大鐘間雜四口清揚小鐘,從距此不遠的天空敲過來。
古老的鐘聲敲啟古老國度的一年之始,也敲啟她的一年之始。
「新年快樂!」
推開酒館大門,艷看見姆媽店裡一群男女老少吼得聲嘶力竭,所有人舉杯互敲完,尖叫著摟成一團。一年一次,歡樂的時刻不能沒有煽情演出肋陣,一對猛男浪女在眾人瞎起哄下爬到圓桌,大方示範鹹濕舌戰的打法。
艷見怪不怪繞經他們。畢竟這裡的普級是一般人的十八禁。
「愛雅愛雅愛雅愛雅!脫脫脫脫!」酒酣耳熱之際,男客們拿酒杯擊打桌角。
桌上的紅髮女郎被眾人哄得心花怒放,咯咯嬌笑著將意猶未盡的男伴趕下桌。
「姆媽,我可以跳一場嗎?」溜一眼窗邊那聞言侷促不安的紫眸女子,愛雅得意的表情在望向店主時變得好嬌好甜:「破例一次,一次就好了嘛,好不好?」
廚房、吧檯雨頭忙著的姆媽並非不開通的老頑固,今天無意殺風景,何況有著天使臉蛋、魔鬼身材的愛雅是倫敦首屈一指的脫衣舞孃,她的舞技一流,將艷舞跳出藝術美感。老媽子揮手同意她要跳可以,不許三點全露。
愛雅嬌俏領命,唇上甜美的笑花在瞧見步入吧檯的白色纖影時一下子全謝了。
她火速轉眸,果然差點氣昏地發現圍在她腿邊一票男人色眼全部瞪直,但目標已覬覦向那可惡的東方女人!
姆媽回頭一看見生日醉倒之後就沒臉出現的那女人,就驚叫著衝過去將她擁入懷中,又拍背又碰頰,佯怒的叨念聲載滿噓寒問暖的關懷。兩人那股親熱勁兒羨煞店內一狗票口水猛咽但不敢造次的男客們,也氣煞愛雅。
這票老色胚說什麼,這東方娘們不是她出眾的外在條件讓她吸引人,是她待人接物的態度和修理起人毫不手軟的拳頭,讓他們相對尊重她,小女娃很清楚這裡是姆媽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會替老媽子做人。感覺是互相的,態度很重要。
不像那位紫眸千金,他們不瞭解她想融入這「下流環境」的原因,不過他們很肯定一件事,她一輩子辦不到。這幾年來,千金小姐表現出來的肢體語言只是一再地刺激他們,可能連她也沒發現,她在這裡的一舉一動充滿對低下階層的歧視意味。
已經屈尊來這活動,為什麼要環境去遷就她自以為高尚的價值觀?
這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衣食無缺地出生成長。他們的職業確實不高尚,幾乎全在酒廊舞廳妓女戶當保鑣守衛或打雜,在一般人眼中是下賤人種,但是他們也渴望擁有身為人的尊顏。就算賣身賣笑的應召女子可能也有她們不欲為人知的苦楚,假如不是天生下賤自甘墜落,被逼得走投無路,處境更是堪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