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是現在,媽媽說的是將來你長大以後。」柔柔吻住兒子驚慌失措的額頭。「有媽媽為你祝福,你沒問題的。媽媽相信你會遇見一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寶貝,遇見她的時候,別抗拒,呵,真是你命中寶貝,你也抗拒不了她的哦…… 」
「喜娜為什麼要殺你?她只對你下手嗎?為什麼?」艷啃著指甲斂眉沉思,心中的疑惑一旦問開,其它問題就如細菌繁衍般也愈問愈多了。
這位比大麥町忠心的小姐,是為了他這位夥伴在苦苦硬撐,TC心中清楚。
朝夕相處三年以來,她對他,能夠不接觸就盡量的形同陌路。今天她真的累壞了,累到無法對他設防、無法站得遠遠禁止他接近她一步,她累到不惜藉由和他鬥嘴的方式提神,不然就會立刻睡著的地步。
「她曾經暗殺過其它教官嗎?」不耐煩地朝啞巴教頭丟去幾枚責備的白眼。
她呀…… 迷惑的冷瞳從艷噴火的美眸,愛拂過她引入一親芳澤的櫻唇,而後半垂下。在某個女人問到耐性終於到底的急促呼吸聲中,TC慢吞吞地咬出煙。
這女人將他逼得眼中只有她,她對他卻視若無睹,只在意他之外的事。
在他眼下,沒這麼便宜的事。
「不想說話,你不會用點頭搖頭代替嗎?」很想讓某個怪胎血濺五步的艷忍無可忍,揪住TC沾血的衣領向上一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喜娜有問題?」
揚揚眉建議:「你不覺得這種姿勢適合熱吻,不適合逼供嗎?」
經他一提,艷這才察覺兩人的距離過近,姿勢曖昧,確實容易引入想入非非。
臉一紅,這時候退開又太刻意,她只好化尷尬為怒火,瞪TC瞪得更起勁:
「吾娜那年是裝病嗎?是不是?她是裝病嗎?」
「你真的很勇敢。是。」給了她要的,TC飛快親住她的唇,索取該他的。
「你——」艷氣急敗壞地搗住被他二度偷香成功的嘴巴,拳頭一掄,還沒朝TC可惡的踐臉揍下去,先被他可怕的答案驚呆。
明知喜娜裝病「墜機」是為了誘殺他,他還跳下去讓她殺?!
一股莫名的狂怒刺入艷心窩!為這人可以輕率擺佈自己的生命,也為他有本錢恣意胡來而忿忿不平!
二年來,他時常被外派到各種戰場支持,時常浴血又帶傷,給人的感覺卻是愈來愈強悍難惹。
好不公平?nbsp; ?br />
檢視完大貓傳來的訊息,TC摸黑趕路,假裝沒察覺後面那位脾氣不佳的小姐氣到咬牙切齒,像是恨不能咬下他整片肩頭肉。
附近黑天黑地,兩相對語近半小時,為了不讓自己沒道義地昏睡過去,艷邊打呵欠邊生氣邊決定,目前能對付她委靡精神的唯一方法是,讓自己更火大!
「明知道喜娜設局要殺你,你還跳下去讓她對付?」
下午的一場雨使得路上泥濘不堪,TC專心看路,隱約瞧見對面有車燈在閃。
「明知道喜娜設局要殺你,你還跳下去讓她對付?」隱隱咬牙。
由燈號閃動的方式解讀出是大貓來接人,TC拿出強光手電筒,開開關關。
「明知道喜娜設局要殺你,你還跳下去讓她對付?」火舌在七竅閃閃爍爍。
確定大貓收到這方的回訊後,TC已經快笑出來了。
「明知道…… 」火大到一時失聲,必須猛喘一口氣才能遂行煩死他的目的:
「明知道你跳下去,喜娜還設局…… 啊!」氣到語無倫次、口條完全錯亂,還咬到舌頭。
「明知道喜娜設局要殺我,我還跳下去讓她對付?是這樣嗎?」這輩子難得發一次善心,TC好心幫忙重組字句,無奈人家小姐不領情。
氣死她了!氣死!勒死臭教官陪葬好了!
艷七孔噴熔漿,不假思索地勒住TC欠人勒的脖子,好像回到學生時代與跆拳道社的粗魯學長們過招一樣,將他的頭顱勒得往後仰,還在恨恨地使勁!直到沒料到她會這麼幼稚的TC一陣錯愕,被她惹出一串罕見的笑聲為止。
他的笑不帶冷嘲熱諷、不再意有所指,純粹因開心而笑,死板板的面容托她之福沾上一絲孩子氣的愉悅,看得艷傻眼。她忽然發現兩人的動作太親密也太熱絡,趕緊鬆開懲罰TC的雙臂退開身。
身後女人的楞住讓笑意猶濃的TC跟著呆了呆,她隔出兩人距離的緊急動作則讓他挑高冷眉,唇上的笑意更開,饒富興味的黑眼珠也沉得深了。
「喂喂喂,我來了,久等了,壓軸人物出場嘍!」
一確定是大貓的聲音,艷心防一鬆,馬上不賞臉地睡倒在TC肩上。
「艷怎麼了?她還好吧?」大貓將破卡車的大燈打開,下車跑來。「剛剛看她不是生龍活虎的,怎麼等不及英雄人物出場就昏倒了?興奮到昏倒?」
「終於睡著而已。她以前曾經這樣,你不必想太多。」
「終於?什麼意思?」大貓將艷接抱過來,吃驚頓悟:「她一路都沒睡?!」
站在車外看大貓將小姐安置妥當,TC反身走上副駕駛座。「不敢睡吧。」
「真的沒睡?老天爺,她一定累死了,真能撐,是為了幫你做後衛不敢睡吧?」
關上車門,大貓開車上路。「你沒叫她累就睡一下嗎?」
「想睡就睡,這種事需要別人提醒嗎?」
「我們小姐對同伴忠心耿耿,人家夠義氣,你好意思讓她硬撐呀?臭小子!」
「反正硬撐是她的習慣了,她喜歡就好,我沒意見。」
「哦?你被喜娜扭傷的手臂沒事吧?逞強的傢伙。」大貓不懷好意,對TC僵硬的左手臂瞇去。「你剛才說艷以前『曾經』突然睡著,又說,硬撐是她的習慣,你什麼時候注意起女人來啦?還把人家的習慣喜好摸得透徹,你注意人家多久了,我怎麼不知道?我看你手臂受傷才說要回去接她,不是跟你搶人,話沒說完,哪知你的鬼影就不見了。臭小子,這麼擔心人家的安危,是中意人家好久嘍?」
「囉嗦。」
「哈哈哈哈,每次說中你的心事你只會回這句話,拙蛋,哈哈哈哈哈。」
心情頗佳的TC也莞爾微笑,將手上的半根煙塞給大貓解決,疲憊地合上眼。
「你剛才和小姐玩得很愉快嘛,臭小子,我透過夜視望遠鏡都看見了,你還笑得很大聲!我在山那邊也都聽見了,快說囉嗦,快點!」
大貓等了一會,看見馬不停蹄、比超人更操勞的兄弟也睡著了,狀甚愉悅。
「臭小子,你不要囂張,你現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下巴小人地努努車後座睡得正香甜的女娃兒。「你對我尊敬點,小心我讓你落得跟喜娜…… 唉,說到喜娜,我就唉!」耀武揚威的雙肩頹下,想起優秀的女同事,大貓不由得一陣欷歒:「我真他媽的由衷為她感到難過,何必走絕路?她罪不至死啊。白瑞說是毒王授意喜娜殺你的,聽說當年你們圍剿人家的毒窩,你這位神槍手不小心格斃人家的哥哥?」
「是嗎?」TC眉毛微揚,不甚起勁地記起某年一場激烈的雨林槍戰中,某個忽然跑到他槍眼下挨彈的蠢豬。「我不承認他是我宰的,那太恭維他了。」
「什麼?!你不曉得自己被盯上的原因,居然讓殺手潛伏在你身邊威脅你一年多?你這小子真亂來,就不能為我衰弱的神經稍微設想一下嗎?」大貓膽戰心寒地又揉額又揮汗,這一年來由於這傢伙的樂在被暗殺中,讓他這個為了不辜負媽媽期許的好義兄寢食難安。結果他老弟倒好,天天睡得像吃了安眠藥一樣!
「愈驕傲的人愈輸不起,喜娜有她傷人的原則。」暗殺他失敗後,她沒有像只喪家犬夾著尾巴逃走,她留下來繼續執教。勇氣過人。
衝著這點,他願意按兵不動地迎接她各種刺殺挑戰。
除了舊恨,喜娜和他,還有一個很嚴重而且無法解開的個人心結……
「聽起來你和喜娜怎麼像失散多年的姊弟,不像敵人?兩個人喜好雷同,難怪你們看中同一個女人。我也明白只要捉出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就能對付她,問題出在喜娜跟你一樣古怪不合群,也不喜好交際應酬這套,行為模式深不可測…… 」
「走左邊那條路。」
對這裡的環境並不熟悉,大貓在TC突如其來的示意下,納悶轉向。
車行一會,白淨斯文的面孔陡然飄上一朵曖昧的微笑。大貓清清喉嚨,繼續:
「喜娜人際關係僵硬的程度,如果你是鋼鐵,她大概是水泥吧。你拿命在賭的方式沒人敢恭維,克制點吧,不為媽媽也為後面那位小姐。我搞不懂你體貼女人的標準,你捨不得她受道路顛簸之苦,卻在她受傷的時候把她一個人撇在狼堆裡?」
「那裡不會有狼群出沒。」
「我只是拿來比喻那些傭兵,臭小子!喜娜一定沒想到你會來這招,不然她不會弄傷艷,被我們這種傢伙喜歡上的女人,真倒霉。喜娜過不了錢關,最後敗在情關上。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人性的確起不了作用,只會礙事,要記取喜娜的教訓。幸好你比喜娜沒人性多了,艷一受傷喜娜就失去平常心,你卻把人家殘忍丟下,這證明她比你更喜歡艷吧?」淘淘不絕地分析完,倏然住嘴,意圖殺對方個冷不防!只見TC氣定神閒地打著盹完全不為所動,大貓扼腕到想啜泣:「你真的不接一句『不見得』?算了。我替喜娜感到可惜,如果今天換成你是喜娜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