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吧!雖然他不太體貼,又總是愛用專制的口吻命令自己,不過,這就是他,一個唯我獨尊、霸氣逼人的王者……
神遊之際,陣陣吵鬧聲隱約從殿門那兒傳來,「大膽!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我是誰,敢阻擋我的路,你不想活了嗎?」一個嬌貴的女聲響起。
「抱歉,蘭娘娘,沒有大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准進出景和宮,還望娘娘見諒。」
守衛恭敬地說。
「哼!我就不信這個景和宮當真進不得!」
「蘭娘娘,請您別刻意刁難屬下。」
「給我滾開!」女聲嬌喝。
「娘娘……」
蘭昭儀不顧守衛的勸阻,強行闖入了景和宮。
守衛見苗頭不對,立刻轉身直奔干和宮,準備向正在和大臣議事的帝昊稟報這件事。
蘭昭儀盛氣凌人地來到祁憐面前,仔細地端詳著,她吃驚地發現祁憐看來雖不過及笄,卻擁有教人驚艷的美麗。
蘭昭儀的心中泛起一抹濃濃的嫉妒與不安,她終於明白大王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看待了。
「你就是祁憐?」蘭昭儀問。
青兒看見蘭昭儀陰沉的臉色,直覺她來意不善。
她微微一個欠身,「青兒見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祁憐困惑地看著眼前的美人兒暗忖,她眼中那抹明顯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不過,困惑歸因惑,祁憐仍點點頭,「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她並未遵照禮儀向蘭昭儀請安,而這讓趾高氣昂的蘭昭儀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以為祁憐不把她看在眼裡。
她氣憤地斥喝,「祁憐,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娘娘竟然不問安,簡直無禮至極,來人啊!掌嘴。」
蘭昭儀囂張的氣焰引起了祁憐的反感,從她進宮到現在,每回見到大王也不曾向他問安過,眼前這個傲慢的美人不過是個娘娘罷了,憑什麼要她向她下跪?祁憐懶得理她,索性轉頭欣賞亭外的美景,繼續曬她的太陽。
她目中無人的態度無疑是火上加油。
從沒受過這種羞辱的蘭昭儀怒氣沖沖地說:「春兒,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掌她的嘴!」若不好好地教訓她,打腫她的花容月貌,蘭昭儀絕不甘心。
「遵命,娘娘。」
春兒一臉不懷好意地走上前,旋即被護主心切的青兒攔下。
「娘娘息怒,憐主兒剛進宮,完全不懂宮裡頭的規矩,請娘娘饒了憐主兒。」
蘭昭儀冷哼一聲,「賤婢,這裡哪有你開口說話的餘地?退下!」
「這……」青兒進退兩難,保護主子、不讓主子受到絲毫損傷是她的責任,可她又不能得罪受寵的蘭昭儀,她該如何是好?
青兒的遲疑不決令蘭昭儀怒氣衝天。
「可惡,夏兒、冬兒,馬上將她給本娘娘拿下!」
「是。」她們一人一邊,將礙事的青兒架到了一旁。
見青兒被人欺負,祁憐豈能袖手旁觀?
她決步上前,「住手!你們要帶青兒去哪兒?放開青兒!」
狐假虎威的春兒立刻擋在她面前,「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在蘭昭儀得意洋洋的冷笑聲中,春兒揚起手用力地打了祁憐一巴掌。
從未受過如此對待的祁憐一臉的委屈,「你們……」她們怎麼可以胡亂打人呢?
蘭昭儀滿意極了,「春兒,也給這個不知好歹的賤婢一個教訓。」
「是。」
「住手!不准你們打青兒。」
「哼!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命令本娘娘?春兒,還不動手。」
「不可以!」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祁憐冷不防地衝上前,原意是想阻止春兒,不料卻不小心撞到了蘭昭儀。
蘭昭儀不慎被她撞倒在地,那模樣看起來好不狼狽。
春、夏、秋、冬四名婢女難掩驚慌神態,急忙鬆開青兒,奔到蘭昭儀身邊,從一地泥濘中扶起臉色鐵青的她。「娘娘,您沒事吧?」
「憐主兒,您痛不痛?」恢復自由的青兒連忙扶住腳步有些踉蹌的祁憐。
「不痛,青兒,你別怕,我、我會保護你……」祁憐捂著火辣的雙頰,堅強地道。
「你會保護她?」氣得渾身發抖的蘭昭儀甩開侍女的攙扶,怒不可遏地來到她面前,「哼!本娘娘倒要瞧瞧你有啥本事保得了這賤婢和你自己!」
她高舉起手,眼看就要落在祁憐的另一側粉頰上……
「夠了!」一個威嚴的喝斥聲響起。
眾人紛紛回頭,赫然發現一臉冷峻的帝昊竟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景和宮。
帝昊的駕臨令蘭昭儀暗暗吃驚。糟了,大王怎麼來了?他瞧見了多少?
「臣妾叩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叩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紛紛屈膝問安,唯獨祁憐仍站得直挺挺的。如此大不敬的行為嚇得青兒拚命拉扯著她的裙擺,示意她趕緊跪下來。
「憐主兒,您要跪下來問安……」
祁憐不為所動,她咬著唇瓣,直直瞪視著帝昊的眼中有抹難以察覺的氣憤。
其實,方纔她早已經發現他的到來,本以為他會為她們主僕兩人出頭,不料他卻袖手旁觀,還冷眼看著她被打……
祁憐硬是吞下喉中的酸澀。可惡!管教姬妾不周的人是他,害她挨打的人也是他,為何她得忍受這般不平等的欺凌?
討厭!心中莫名升起的怨懟,教祁憐氣紅了眼眶。
帝昊無視於跪在地上的眾人,雙眼牢牢地盯著她。她是最早察覺他的到來的人,她的委屈令他心疼,只是一抹不被重視的鬱悶感油然而生。
帝昊看著她,與她交纏的目光彷彿在問她,為什麼不向他求救?
他是如此的教她無法信任嗎?
該死!帝昊緊握雙拳,努力克制著想宰人的衝動。
他們就這麼對望著,似乎在等對方沉不住氣地先開口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帝昊的沉默嚇著了他們,其中以蘭昭儀的震驚最深。祁憐乃是身份低下的賤民,為何能獲得大王的關切?
可恨!蘭昭儀憤恨難平,十分不滿祁憐獨佔了帝昊所有的注意力。
突然,她嬌柔的嗓音打破了對視的兩人之間的魔咒。
「大王,您尚未喚臣妾平身,臣妾的膝蓋都跪疼了……」
「住口!」蘭昭儀的話提醒了帝昊,他怒瞪著她,將滿腔無法紓解的憤懣全發洩在她身上。「好一個蘭昭儀,沒有孤的准許,你居然敢擅闖景和宮,該當何罪?」
蘭昭儀微愕,「大、大王……」她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向來是最得寵的,不是嗎?
帝昊突然問:「為什麼要打她?」剛才由於距離太遠,他完全聽不到她們爭執的內容。
蘭昭儀乘機告狀,「大王,此民女目無王法,簡直不把臣妾看在眼底。」
「夠了!孤准許她免行問安之禮,誰敢多言?倒是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個小小的二品昭儀,竟然罔顧孤的命令,來此驚擾孤的嬌客,還放任隨身侍女撒潑……蘭昭儀,敢情你是嫌活得不耐煩、想找死是嗎?」
望著帝昊陰鷙的神情,蘭昭儀這時才驚覺大禍臨頭。
她急忙伏低身子求饒,「臣妾知錯,請大王恕罪……」
「哼!念你是初犯,這回姑且饒了你。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讓人以為孤有意偏袒你,那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蘭昭儀。」
他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教蘭昭儀好生害怕。「是……」
「很好。」帝昊滿意地點點頭,銳利如鷹的雙眼開始搜尋他的獵物。「孤向你借一個人,你……不反對吧?」
「臣妾不敢。」整個「帝央」就屬他最大,別說借一個人了,就算他想摘下她的頭,蘭昭儀也不敢說個「不」字。
「那麼……孤要她!」帝昊指著縮在一旁的春兒,「就是你,過來。」
不等春兒有反應,怕事的眾人立刻退向兩旁,自動讓出一條路給她。
春兒戰戰兢兢地來到帝昊面前,「奴、奴婢春兒叩見大王。」
「平身,就是你這雙手惹得憐兒不高興吧?」帝昊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從剛才便一直沒說話的祁憐驀然嗅到一絲不祥的預兆,「大王,您、您要做什麼?」她可沒忽略他眼底那抹奇怪的紅光。
「做什麼?」帝昊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孤當然是要幫你出氣。」
祁憐倏地鬆了一口氣,原來他不是想殺人。「算了,反正我也不痛了。」
「怎麼可以算了?憐兒乖,孤這就替你出氣……」
語落,帝昊冷不防地抽出腰際上的長劍,迅速地揚起手,殘忍地砍下春兒的右手掌。
「啊!」春兒慘叫一聲,鮮血往四周飛濺。
如此血腥恐怖的畫面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祁憐無法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怎麼可以……」
「哼!」帝昊勾起一抹冷笑,無視於飛濺的鮮紅染了他一身,「為什麼不可以?沒有人在傷了你之後還能平安無事。憐兒,現在你應該不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