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自大蠻橫的男人。蘭華心想再沒有比他更適合「海賊」兩字的人了。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流露出那種無法無天的非法狂徒的氣焰。
「說,你出身哪裡?家裡在做什麼的。」這回,他直截了當的說。
蘭華一咬牙。「我家在荒漠裡,牧羊!」
「你以為扯這種謊言能以紙包火?」
「信不信由你,我答案已經給了。」她倒要看看自己絕不透露真話,他又能怎麼辦?
「你曉得,我有一個不太好的缺點。」
「你太忒謙了。」他豈止「一個」缺點而已。
於帆一笑。「我不喜歡藐視主人命令的奴才,特別是當我知道那是個會撒謊的奴才時,我更會忍不住……」
忍不住要幹嘛?蘭華斜瞪他,預防他那像隨時會咬自己一口,不懷好意的眼光。
「……用盡一切手段也要讓那奴才口吐真言。」於帆瞇起一眼,命令道:「今夜等你幹完交代的活兒後,到我的艙房內來。」
「過長時間的勞動,這很明顯是虐待奴才。」到他的艙房,不就等於得和他兩人獨處?開什麼玩笑,誰要去?
「虐待?沒的事,我只是打算『聽』到真相而已,至於會不會被『虐待』,就全得看那奴才自己的選擇了,不是嗎?」他伸手握住她的下顎說:「對了,到我的艙房中時,要順便帶著鞭子、繩子、臘燭、竹棍,奴才。」
蘭華不知他說真的還假的,像這種陰晴不定傢伙,她還是頭一回遇到。
「不來的話,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嗎?」
頂多被當眾打一頓,那還勝過單獨面對他這魔頭。蘭華不齒的眼神溢於言表。
「我就扣下你的飯菜。現在你得一個人養八口,自己餓死沒有關係,頂多拖那八個人陪葬罷了。」他露齒一笑,貝齒雪亮得可憎。
「這種主子強欺奴才的把戲,有些俗套。」她暗指他沒創意。
「俗套,但卻最有效。」他挑高一眉。「你怕了?怕我非禮你?還是你會一不小心被我的美色所誘,自己投懷送抱?」
「哈!」蘭華簽下自己的賣身契說:「就算我一個人對付十個你都綽綽有餘。
去就去,我的真話就只有一句,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逼問,也變不出第二個回答。我絕不怕你!」
第四章
蘭華在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前,舉起手大力的敲了一下他的艙門,就把門給推開,而裡面映出的景象讓她嚇得把滿懷的東西全都掉到地上。
「你、你沒穿衣服!」
於帆斜挑起他漂亮的一邊眉毛。「我正好沐浴完,就有個不懂禮貌的奴才自己把門給打開了,我還能說什麼。」
生平第一次和裸男面對面,驚訝得滿腦空白的蘭華,詫異中還有空間想著:原來男人的裸體是長這樣的啊!
姑且不論於帆那張漂亮邪門的臉,他穿著衣服所掩飾的身軀就像是蒼勁有力的松樹般結實高挑,寬闊的骨骼稱出絕美的雙肩,平坦的胸膛呈現可口的麥色,手臂堅硬的肌肉與細瘦的腰恰成反比,而那平坦的小腹下面——早該料到在滕於帆表面文明的裝束下,藏著一匹驃悍的獸。
「希望你欣賞夠了,能把艙門關上,夜晚的風還挺涼的。」
噢,她徹徹底底的在這傢伙面前丟盡了良家婦女的臉。蘭華懊惱的轉過身把門關上,為什麼老天爺這麼虐待她!當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板著一張臭得不能再臭的臉,不管滕於帆如何逼供,她都要無視他的舉動時,卻讓她撞上一幕如此驚人的景象。這下子可好,堅定的意志在他還沒出招前就動搖了!
這不是明擺出師不利嗎?!
於帆披上一件純白單衣,隨手揀了條淡黃綢料的衣帶一束,便半臥坐在艙房中僅有寢床上,一手撐在中心扶枕上,模樣放鬆愜意到極點,光坐在那兒就是一幅勾人的圖畫,不知激發多少天下女子邪惡的遐想。
「茶。」他長指一彈。
不會自己倒呀!蘭華沒好氣的想著,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走到一旁的木几旁,取起青花瓷壺嘩啦啦的倒了杯冒著熱氣的茶湯,走到他面前說:「拿去!」
他看也不看一眼的說:「太熱了,吹涼。」
蘭華頭頂上已經快冒出火花了。他以為自己是誰?楊貴妃侍兒扶起嬌無力,出浴後渾身乏力連吹氣都要人幫忙?要不是顧忌到船上還有那八個女子仰賴她的「奴才工」賺得的幾口飯糧,自己早把這杯茶倒到他頭上了。
呼呼的,她故意大力的吹氣,把自己的口水加料到茶裡。「夠涼了吧!」
「放在一邊。」他狎著笑意往茶几一指。
「咚的」,放下茶杯,裡面大半的茶都貢獻給地板後,蘭華肯定、確定自己是被耍了。「我希望你「玩」得很高興。」
於帆沒有故做無辜狀,他頷首說:「是頗為愉快的,但還不夠高興,我期待接下來……會有讓我心情更加愉快的事發生。」
「你還想來「第二杯」是嗎?」纖纖玉指被擠壓得嘎嘎作響。
「夜叉的臉色也不過如此。」他笑睇著她氣炸的小臉說。
「這就是你所謂的逼供嗎?」蘭華撿起地上的蠟燭、鞭子,往他面前一扔說:「快點開始吧,我都無聊得快睡著了。」
「不急。」他交疊起十指,悠閒的說:「我可以給你翻供的機會,牧羊女以外,對你自己的出身,沒有別的說法了嗎?更有趣、或者該說更具有真實性的說法。光憑你那身功夫、與我對峙的氣度,沒見過大場面的人是辦不到的。」
「你沒看過滿山遍野的羊群,不知道要把那些笨羊叫回來時得花多大功夫吧!
給你做個參考,我對付那些羊的力氣和對付你差不多。」她還附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好個寧死不屈的氣焰,隻身入虎口,還敢捻虎鬚的人可不多見了。於帆挺喜歡她那機靈的舌頭;拿他與山羊相提並論的膽識,還有乍看面無表情的冷漠裡,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給激出的小脾氣。
印象中枯燥、乏味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還沒有一個能讓他持續維持這麼久的「好心情」。來吧!丁蘭華,不管你穿戴多少保護的胄甲,我一定會把它們一層層脫下,證實你和其它名為「女人」的動物沒有什麼兩樣,同樣是出爾反爾、自私、貪婪、虛假而又最容易墮落的懦弱母狗。
「既然你這麼堅持要接受逼供——那我也只能捨命陪「奴才」了。」他作勢伸伸懶腰。「你喜歡哪一種,會痛的和不會痛的?」
兩種她都敬謝不敏。這就像問一隻雞想被人用紅燒的?還是火烤的?
「□哩□嗦的,管你痛還是不痛的,都放馬過來。」
「好大的口氣。你確定你娘沒把你生錯了?你那軀殼裡裝的是男人吧?」他終於雙腳下床,緩慢的起身說。
「你娘八成把你的腦袋給換過了,裡面的東西是屬於未開化的猴子。」感謝他這番「閒談」幫上忙,這會兒她腦子清明多了,全都裝滿了對這傢伙的厭惡,而不再受到他「裸體」的干擾。
「你太抬舉她了,那個低賤的女人是條毒蛇,一條蛇怎麼會有大腦呢?」
四周空氣剎那間凝為寒冰,蘭華從未聽過人能以這樣憎恨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口
吻,去談論自己的娘親。再怎麼說,「她」畢竟都是生下他的人,沒有他娘親,又怎麼會有滕於帆這個人誕生呢!
他惡佞森然的一笑。「你不該提到她的,這天底下我最不想聽到有人提醒我那個女人曾經生下我——縱然是你無心之過,也不可原諒。」
他抬起手,蘭華以為他會甩自己巴掌,所以咬緊牙根——預料中的辣痛並未在她臉頰炸開,但是他卻扣住她的衣襟,以驚人的力量一把撕裂柔軟的衣料後,一口
氣往下扯蘭華的嬌軀頓時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與他的視線中。
蘭華倒抽一口冷息,反射以雙手欲遮住自己從未被男人觀賞過的冰膚玉肌,哪怕是當初在黑暗的船艙中,她也不曾如此衣不蔽體過,強烈的羞恥感與憤怒讓她紅了眼的大叫:「你在幹什麼!」
「你認為我想幹什麼?」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刀子,滑向她的腰際,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力道,正足以割開衣帶而不割傷她的肌膚。
「住手!」蘭華忙著挽救自己下半身缺少束帶而鬆開的褲子,也顧不得上半身春光外洩了。
「不許遮,把手拿開!」
誰理你!他說不遮就不遮,跌股、獻醜的人可是她!蘭華死命的彎下身子試圖挽回一點頹勢,能遮多少就遮多少,不知道他好端端的幹嘛突然拿她的衣服出氣。
可是於帆可不會就這樣放過她,他捉住她的雙臂強迫她起身,並且一言不發的就奪走她的雙唇——蘭華驚訝過度的鬆開雙手,褲子跟著掉落到腳邊,於帆迅速的一腳踢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