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為了不讓妳失望,我是可以滿足妳的期待。」木衍間傾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記。但這是一個很禮貌性的親吻,並沒有摻雜一絲慾望在其中。「晶茴,妳感受到我的憤怒沒有?」他喃問著。
沒有,這豈是生氣的表現,根本是貓兒在戲鼠的遊戲吧?
「再讓妳看看我心如刀割的反應如何?」木衍間邊說,手臂邊伸出欲勾住她的纖腰。
但,解晶茴卻突然快一步地閃開,退出他的氣息外。
「夠了!」她抽口氣,低聲道。
「不夠,當然還不夠。我還有個計劃想跟妳商量,不如我們就背著余士迪來玩偷情遊戲,妳覺得如何?用這種刺激的手段來宣洩心中的不滿,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她怔忡了。半晌過後,她終於確定了木衍間真正的心態--他是無所謂的,他對她與余士迪的婚事並不在乎,甚至以玩笑視之。
體內的躁火瞬間轉成憤怒!她生氣,向來的冷靜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抹無法控制的情緒讓她胸口難受極了。只是……她不明白她的心為何會如此的劇痛?痛到快喘不過氣來,並且也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她憑什麼生氣?憑什麼呢?
呀!
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她確實動了真情?!她那不曾為任何人動過心的愛情堡壘,其實已經瓦解崩裂了,所以現在她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會為他的玩笑反應而憤怒……
她閉上眼睛。
靜靜地想了好久,好久。
終於,在沉澱下紊亂的心思後,她看懂了自己,也看懂得了木衍間。
她是不必再自欺欺人了,再否認下去也只是騙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深深地吸氣,然後,極其緩慢地,她睜開了雙眼,也露齒一笑。
自詔冷靜又聰慧的她,終究還是敞不過木衍間撒下的情網。當他告訴她:他為她而存在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已然被他給改變了。
木衍間凝視著她的笑靨,那抹嫵媚又嬌美的笑靨是他不曾見到過的,卻是美麗得令人心神蕩漾。
解晶茴看著他,含笑輕柔地道:「夠了,真的是夠了,你不必再用言語刺激我,我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也看懂得你的了。」
灰眼掠過了抹讚賞,她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孩,他完全沒有看錯她。
「既然如此,妳還要再玩假結婚的遊戲嗎?我一直希望妳盡速離開余家,而不是愈陷愈深。」他也不再跟她打迷糊仗。不管她配合余士迪婚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對她而言都是危險的。
她的目光漸漸回復平靜,卻也閃爍出一種堅決的光芒來。「我不離開余家是因為我還有事情得做,這些事情在你看來或許危險,然而,這也是我自己的試煉,我不想逃避,因為我最在乎的人曾經告訴過我:遇上問題就得親自去解決,千萬別假手他人,這才是對自己的保護。」或許夫人婆婆有過切身之痛,才會這樣教導她吧。
另外,她也不認為現在的氣氛以及環境適合她一徑地沉淪在愛情海中,就算明白自己的心情,也看懂他的心意,但,她與他往後能走到什麼程度她也不知道。況且兩人目前仍是處於「對頭」的狀態,心防還是不要輕易卸下得好。
木衍間聽著她的話,也看出她的打算。
「所以妳決定繼續跟余家攪和下去?」他不意外,解晶茴的堅強與韌性,他比誰都清楚。
「是的,我還不會離開余家,即便你笑我不識好歹也無所謂。」她一定要把余農的真正目的給挖掘出來。
他柔聲道:「我不會笑話妳、更不會罵妳不識好歹,我本來就知道妳不是個嬌弱的女孩,也不喜歡躲藏在別人的羽翼下接受保護,妳的個性我比誰都清楚。」
聞言,解晶茴再一次動容,他果然是瞭解她的。
這就是心與心交流後的感動。
她喜歡這份感動啊!
木衍間再道:「但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妳。即使妳不喜歡接受保護,但我的羽翼仍然會為妳而展開,只要妳想要,歡迎妳隨時撲到我的懷裡來。」他直直看著她。「這就是我今晚來找妳的目的。」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段話……」聽著他的交代,她鼻息淺促,還悄悄地往後一退。怕呀!怕忍不住,怕自己克制不住就往他羽翼裡奔了過去,撲進他的懷抱中。
「請妳務必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別被余家人給傷害了。切記我的交代。」道完,木衍間也不再囉嗦,對她擺擺手後,又坐上車,踩踏油門遠離。
她靜靜望著車影消失在視線外。
而且好奇怪,不知道是細雨作祟還是體內的熱液湧上,她的眼睛慢慢地變得好迷濛、好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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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集團』的余士迪要跟解晶茴結婚了!」
「嗟!這哪算是什麼新鮮消息?他們兩個好很久了,妳們又不是不知道。」
「對對對,算不上是新聞,只能說是水到渠成吧!」
「但,我還是好羨慕哪!我聽人家說,那解晶茴只是個小孤女,身家背景比平常人還要平常,沒想到她居然可以成為余家的媳婦,這是不是很幸運啊?我還聽說,她小時候遇見余士迪之後就立刻得到了他的疼惜,兩人一路交往下來,現在即將順理成章地成了余太大。」
「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又可以記上一筆嘍!」
「欸!黃金單身漢又少了一個。」
「不怕、不怕,大家先別失意,咱們還是有機會嫁進大豪門的,少了一個單身漢,自然就會有另一個來遞補。妳們忘記了嗎,台灣現在可又多了一號名叫木衍間的人物,若用他來跟余士迪做比較,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妳們見過他嗎?我就見過,木少爺那濃郁的貴族氣息、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真是令人癡迷啊!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裡白馬王子的化身……」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興致勃勃的人們不斷交換著各種情報、八卦,以及從余士迪與解晶茴的婚事而延展出來的消息,大夥兒討論得不亦樂乎,因為扯來扯去的都是些風雲人物,眾人的嘴巴自然停不了。
就算是消費昂貴的六星級飯店的用餐區,也是有座上客在談論著此事。
余農聽到偶爾飄過來的八卦,唇角那抹莫測高深的笑容,讓跟他相識四十多年的朋友也不懂得他的打算。
「呵,真是熱鬧的反應啊!由你一手所策劃的婚訊看來是達到效果了。」棕髮黑眼的姜恩今年五十五歲,他跟余農是互取所需的老朋友,兩人認識四十餘年,當然明白對方的底細,尤其姜恩從事的還是「特殊行業」。
余農笑著,但說話的口氣卻寒如冰刃。
「誰教她不肯現身,逼得我只好下重手。」余農一邊回道,一邊巡望四周,確定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
瞧他小心翼翼的反應,心機遠比他這個做「特殊行業」的人還要深重許多,這也是「余氏集團」能立足到今天的主要原因吧!
「那麼你打算繼續追蹤下去?」姜恩問道。
「當然,既然都找了三十年,在好不容易終於有了線索的此時此刻,我豈有放棄的道理?」余農的眼神更冷了,想起這數十年來干辛萬苦的搜尋,不禁喃道:「祁,妳躲得可真是隱密,也讓我找得好辛苦。」
看他勢在必得的模樣,姜恩忍不住道:「你追查祁夫人的決心與耐力真是令我佩服。」姜恩還真想站起來向他一鞠躬。
余農挑眉,道:「其實我也很佩服自己竟然有這份耐性。」持續三十年可不是段短時間啊!「不過幫助我的你也辛苦了。」
「是很辛苦,為了追查祁夫人的下落,我一樣也是嘔心瀝血。」姜恩身為「極組織」的領導,搜查秘密對他而言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遇上了祁夫人這一椿,「極組織」的威名差點破功。這三十年來,他用盡了「極組織」的一切資源,竟然都追蹤不到躲藏的祁夫人。也是直到四個多月前,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祁夫人身在台灣的線索,而且曾經收養過幾名子女,只是她落腳的正確地點以及所收養子女的身份,至今仍然無法確定,所以還未竟全功。「只可惜我目前能給你的幫助也僅有這些,若要更進一步的線索,就得再花費時間以及精力了。」
「反正在金錢方面我會無限量供應。」余農給他保證。
姜恩的面色卻沉重了起來。「我不是擔心金錢的問題,而是……」
「你是指從中作梗的人難以應付?」
「沒錯,你也清楚我會耗費這麼長的時間以及精力,卻只能掌握到一丁點兒線索的原因,就是有股勢力不斷地在破壞我的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