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被拒絕前,她又道:「我保證,我不會跑的。」事實上她也懷疑自己能跑得掉,尤其在明白了他的能耐後。
紀穎的急切,他注意到了。
「再這麼繼續無所事事下去,我早晚會瘋掉。」雖說這也許正是他所希望的。
衛青槐的眉心因她的話而蹙起。
「真的,我只是想找點事做,整天二十四小時關在這裡,是人都要受不了。」紀穎滔滔不絕的說,壓根忘了他根本沒有理由要在乎她的感受。
眼見自己說了這麼多,他仍是無動於衷,紀穎不禁氣餒起來。
早該料到會是這樣,不是嗎?
也許腦袋有毛病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她才對,天曉得她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居然會以為能跟綁匪討價還價。
活了三十個年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天真。
就在她認命想要打退堂鼓之際,衛青槐開口了。
「過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無從得知他想法的情況下,她實在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過去。
偏偏她又沒有太多考量的餘地,畢竟有求於人的是她,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
再說,她也不以為他是個能夠接受拒絕的男人。
紀穎略帶遲疑的走向他,才想在距離他兩、三步的地方停下來,卻被他長臂一伸抓了過去。
反應不及的她愣了一下,人已經被他帶進懷裡。
沒等她做出反應,衛青槐不由分說便低頭吻她。
不同於以往,他這一吻中透著過去所沒有的粗暴,像是種懲罰。
「不……」她本能便要推拒。
「不准拒絕我!」他的舌頭強勢探進她嘴裡。
他在懲罰她!紀穎直覺。
問題是,為什麼呢?
在法庭上,就算是被告真的有罪,起碼也曉得被判刑的理由。
可她呢?卻連他為什麼將她綁來,又為什麼懲罰她,心裡連半點譜也沒有。
難道就只因為這樣,因為她不明白他抓她的原因,所以他懲罰她?
只可惜他接下來的動作太快,快到讓她連半點思考的時間也沒有,人就被帶上床了。
許久之後,在紀穎累到昏昏欲睡之際,她聽到耳邊傳來衛青槐的聲音。
「要是妳敢逃,妳將會知道自由是多麼可貴。」
她一時沒能會意,想開口問個明白,卻是累到沒有多餘的力氣便在衛青槐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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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一早,紀穎總算明白昨晚臨睡前,衛青槐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吩咐一名手下備車,要他送她到事務所。
她的眼睛睜得老大,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單是她,一旁的裴宇昂三人眼睛也是睜得特大,彷彿只要再瞠開些,眼球便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好一會,紀穎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要讓我回事務所上班?」
一旁的裴宇昂也搶著發表意見,「老大這……」
衛青槐伸手制止他繼續說,注視著她開口,「記住妳說過的話。」
她說過的話,什麼話?紀穎一時反應不過來。
「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她想起來了,是她昨夜的保證。
「我不會的。」
好不容易才讓他點頭答應,要真跑了倒也還好,這萬一沒跑成給抓了回來,以後的日子她根本不敢想像。
就這樣,紀穎終於踏出被禁錮了好些天的牢籠,回到事務所上班。
她才出現在事務所裡,立刻就被一票同事給包圍住,爭相詢問她這十幾天來失去的行蹤。
原本還覺得不太真切的她,直到這會才相信自己是真的自由了。
面對同事們一窩蜂的問題,她雖然也有滿腹的話想說,一時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得草草帶過先躲回自己的辦公室再說。
本來呢,她是想先躲回辦公室將自己的心情釐清,可暌違了工作崗位許久,一進門她立刻便發現桌上的工作早已是堆積如山。
要命!忘了自己的原意,她將公文包放下,開始忙碌起來。
為了盡快將桌上這堆工作處理完,她忙到連午飯都忘了吃,更別提要去想逃跑的事了。
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她手上的工作才暫時告一段落。
人一得閒,她猛地記起自己被綁架的事,直覺便要向同事求援,只不過才站起身卻又遲疑了。
她該怎麼說呢?告訴大家她被綁架了,要他們設法救她。
別說是他們了,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無法信服。
既然是綁架,她如何還能好端端的跑回事務所上班?更別提還是綁匪派人送她回來。
何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的家人跟工作都在這裡,就算真能跑掉,難不成要一輩子躲著不見人。
再說,這幾天在龍幫裡她看了許多,明白以衛青槐的能耐,就算她真的跑了,他還是有辦法抓她回來。
除非,她能證明自己真的被綁架,讓警方將他繩之以法。
問題是她要如何證明?自己當人證,告訴警察她被人綁架。
警察要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面前,不把她當成神經病轟出警局才怪。
況且他雖然對她做了過分的事,卻沒有真心傷害她的意圖,真要將他送進牢裡不免稍嫌嚴苛,尤其他還年紀輕輕。
紀穎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想找人商量卻又沒有適當的對象。
突然,她想起了柳若晴。那天若晴離開龍幫後兩人便沒再聯絡過,自己又遲遲等不到警察上門營救。
沒有多想,她隨即拿起話筒撥打柳若晴的手機。
手機那頭的人一接起,聽到是好友的聲音,紀穎才鬆了口氣。
反而是柳若晴一聽到打電話來的人居然是紀穎,聲音立刻高八度的拔尖,「小穎!怎麼是妳?」
紀穎愣了一下,才回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妳不是被綁架了嗎?」
她一聽,開始抱怨,「虧妳還記得我被綁架,都幾天了,到現在連個警察的人影也沒見到。」
顧不得心虛,柳若晴急著想知道,「妳怎麼能跟我聯絡?」她不以為衛青槐會蠢得給她機會。
明白她是真的太驚訝,紀穎索性先解答她的疑問,「我現在人在事務所。」
「什麼?!妳在事務所。」
紀穎必須將話筒拿遠些,才能避免耳膜被震破。
等不及她接腔,電話那頭的柳若晴匆匆撂下一句,「妳等我,我立刻過去。」便將電話給掛了。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柳若晴便飛車趕到。
見到她風塵僕僕趕來,紀穎忍不住戲謔,「比起要妳救我的事,這回妳倒快了許多。」
柳若晴尷尬一笑,「妳沒事吧?」
「現在問,不嫌晚了些?」真要等她想到,她早等成老姑婆了。
不想紀穎繼續追究,柳若晴轉移話題問:「妳怎麼會在事務所?」她這會不是應該在龍幫才對?
「看不出來嗎?我在上班。」紀穎沒好氣道。
「上班,妳逃出來啦!」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清楚,衛青槐絕對不可能放小穎走。
紀穎注意到好友驚訝的反應,「怎麼,妳好像很意外?」
「我……不是我……」
柳若晴才想找借口搪塞,紀穎已經徑行公佈答案,「他派人送我過來的。」
「妳說什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於好友的反應紀穎不難理解,遂將事情的經過概略說明了遍。
聽完她的解釋,柳若晴直覺衛青槐也未免太好說話。「就這樣?」
「不然呢?」她反問。
毫無疑問的,自己並沒有看錯,衛青槐是真心在乎小穎。她心裡不禁替好友感到開心。
「沒什麼。」柳若晴面帶笑容的否認。
她的表情看在紀穎眼裡,頓時疑心又起。
「妳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之所這麼問,是因為她實在太瞭解她了。
「什麼鬼主意?妳也未免對我太沒信心。」
「那是因為妳根本沒有讓人相信的本錢。」紀穎一口堵了回去。
聞言,柳若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真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從我最要好的朋友嘴巴裡說出。」
她卻不吃她那一套,「省省吧妳,少想在我面前演戲。」
明白眶騙不了好友,柳若晴噘起嘴唇道:「什麼嘛!難道我替好朋友高興也錯了?」
「替我高興?我可是被綁架耶!」紀穎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我不是說了嗎,要妳一顆腦袋別老繞在這上頭打轉,有空也想想人家對妳的好。」
紀穎反駁,「哪裡好啦!被人關在那裡哪也不能去。」
「那妳現在又站在這裡。」
「我……」冷不防被柳若晴一堵,她先是語塞,跟著才道:「那是因為我去開口跟他商量。」
「這不就得了,妳有看過綁匪會跟肉票商量的嗎?」
是沒有。「可是……」
「所以啦!別把人家想得太壞。」
「什麼叫我把他想得太壞?妳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他們全是些什麼人啊?」敵情她是因為沒搞清楚狀況,才遲遲沒去報警?
不若紀穎激動,柳若晴閒閒道:「我眼睛又沒瞎,當然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