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只是同學而已。
中皓給她的感覺,絕不同於那些同學,可是,她又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
或許,這就是「綠」吧!
突然,床頭旁的娃娃車動了動,晚眉一驚,忙伸手理理搖著……。
──看!我跟他像有綠秩的樣子嗎?──晚眉爬起身,雙眼灼灼的望看熟睡中的易 錚,看了老半天,依然看不出什麼端倪。
不過,秋儀很疼這孩子的,這孩子是易象的骨肉,應該沒錯,只是,他的媽媽呢?
或許,他媽媽是其名門閨秀,是淑女,是……雖然,不曾聽秋儀提過,不過,孩子 是鐵的事實;是中皓的,也沒錯,那,中皓是……有妻子的人哪!
重又仰躺好,晚眉的情緒,不禁低落下去,深深的心底裡,不知何時,竟湧上一股 悲悲、涼涼、酸酸的感覺,這感覺升上後,慢慢湧向四肢,湧向喉頭……晚眉猛地坐起 身,一股意念告訴她:去問寶珠!寶琛一定知道的!
但是問了又如何?
他,已有妻子!
已有妻子!
即使問出個結果,又待如何?
合上眼。晚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這些事丟到腦後……藍醫生還是定期到易家 ,為中皓做檢查,但不久,藍醫生發現他恢復,很快,便撤消了這種定期檢查,不過, 每隔一段時間,秋儀會開車,送中皓到藍醫生的診所,去檢查腦波。
易韶終於摘下所有的繁務,趕回流翠園。
秋儀望看他們父子倆擁抱在一起,只覺得滿心踏實與溫馨,即使有座金山、銀山讓 她挑,她寧可選擇眼前的全家福。
「奇跡,真是奇跡。」易韶上下打量中皓,向秋儀道:「依臨床報告,這種病例的 痊癒,只佔百分之零點五,少得可憐,而我們……」
易韶說不下去,削瘦的臉頰,微彼的抖動蒼。
「祖上有德。」
「我在國外聽到你長途電話的報告,還一直不肯相信。」說著,易韶又轉望中皓。
秋儀接看向易韶說出晚眉已替中皓改名字,以及這其中的一段因原。
「哦?」易韶聽了,不禁聳然動容。
雖然,他向來崇尚科學,不言怪力亂神,可是,中皓的痊癒,卻是一個鐵的事實, 何況,依據醫學報導,這種病症的痊癒率,幾乎微之又微。
「也許,中皓的症狀輕微,所以,就佔了這微乎其微的比率吧!」雖然這樣講,易 韶仍依秋儀的意思,沒叫中皓原來的名字。
「才不是!」秋儀立郎道:「中皓在國外,不也治療了五年?還不是不行!」
易韶為之語塞,轉了個話題,問中皓:「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想繼續唸書!」
「好!」易韶立即附和:「這是個很好的打算。」
「我浪費了五年的時間。」
「中皓,你受的罪還不夠?」秋儀忙接口:「還想唸書?咱們易家的錢財,儘夠你 花一輩子,你唸書幹嘛?」
易韶盯了秋儀一眼。眼中有疑惑的神色,他不知她何時改變了想法,她自己不也是 大學畢業的?
「媽──,咱們家又不做生意什麼的,不唸書,你叫我成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呀 !」
「你可以去玩,去……。」
「秋儀,先聽聽中皓的意見嘛,好不好?」易韶的話,永遠具有權威。
秋儀吐了一口大氣,果然靜下來。
「爸,我想先補習,明年再參加聯考。」
「嗯,你想考哪一組?」
「這個……我還沒決定。還是等我溫習一下功課,看自己能力準則再談。」
「很好,」易韶滿意的牽動一下嘴角,他喜歡凡事有計劃。
「中皓,既然你爸同意了,我沒話講,」秋儀又道:「不過,我總可以知道一下你 的興趣,你想朝哪一方面努力?」
「媽,我剛才不是說過,先測量一下我的能力,再談這些。」
「好,我先聲明,我反對你念醫科!」
父子兩人俱都神色一怔,但易韶立郎明白秋儀的用心,倘徐徐對易中皓道:「你媽 的意思,是希望你量力而為,念不來不要太勉強了……。」
中皓眼光發直的望住秋儀,八年前,當他要參加聯考時,記得是秋儀軟硬兼施的要 他考醫科……。
秋儀避開中皓髮直的眼,道:「去請荊小姐出來,讓你爸爸看看錚兒。」
中皓木來是高興得立即彈跳起身,但聽到後一句,他濃又黑的眉毛,立即聚攏來。
等中皓去叫荊晚眉時,秋儀問易韶:「這次,可以留多久?」
「嗯?有事?」
「是有事!」
「有事就直接說出來。」
「如果我說出來,你不能拒絕。」
「你……。」易韶好奇的凝望住秋儀,這次回來,他覺得她不太一樣。
「我要你──陪我出國去玩。」
易韶看著她,不禁笑了,這幾年,真是太冷淡她了。名為夫婦,實則聚少離多。
「這幾年,老揪心中皓。現在,」秋儀清清喉嚨:「中皓一切可以自立了,難道, 你不該撥點時間陪我?一天到晚只知道開會?」
「我月底要到德國一趟……。」
「哼!」秋儀聽了,倏地變臉。
「聽我說完嘛!」易韶牽動一下嘴角:「德國回來後,剛好過年了,我們再好好計 劃一下,我一定陪你。」
「嗤──。」秋儀轉填為喜:「到時可不許黃牛。」
看她的嬌態,易韶不禁憶起許久、許久以前,那時剛認識,她就是這付神態,使他 決定永遠擁有她。
「爸!她就是晚眉,c大中文系的。」中皓的叫聲,打斷易韶的沉思。
「老爺!您好!」晚眉感到易韶眼神在她身上穿梭。
「唔,晚眉,多謝你幫我費神照顧這個家;你手上抱看,是易錚吧,來,抱過來我 看看!」
晚眉立即將易錚交給易韶抱。
「爸,這事我可不承認!」中皓立即委屈的叫。
「喔?為什麼?」
「爸,您想想,一個精神分裂者,可能結婚、生孩子嗎?」中皓只有在易韶面前, 不忌諱的提起自己病名。
另韶深沉的望著中皓,他不瞭解中皓的心意,幹嘛不承認自己的骨肉?
「再說,你看,我的臉有點像你,這孩子呢?根本看不出來像我的地方。」
易韶聞言,淡淡的笑了。
「真的?!爸!虧媽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麼會想出這麼奇怪的妙計呢?」
易翻轉望秋儀,秋儀只是撇嘴,瞪著中皓。
「還有,重要的一點,」中皓只顧唱獨角戲的說看:「孩子的媽呢?」
易韶這才想起,轉臉問秋儀:「對了,怎麼不見木桂?」
中皓立即安靜下來,他和晚眉四隻眼睛,一齊住秋儀這邊望。這是他們急於知道, 又不敢問的問題。
秋儀在他們三個人的逼視下,略顯不安,她立起身,踱了兩步:「她……不顆意當 易家少奶奶,所以……。」
「跑啦?」中皓接口,大聲地:「嫌我吧?!」
「跑去哪了?怎麼可以這樣?」易韶道。
「好像……回她娘家吧,我……也不太清楚,沒找過她。」秋儀喘了好幾口氣,才 編完這段話。她不敢說出其紹的事。
「爸!您看,這種孩子說是我的,任誰聽了都不信的!」中皓立即說。
「不要再說這些了!孩子的戶口都在你的名下,由不得你不承認。」秋儀提高聲音 。固然,她是後悔自己當初的這條妙計,現在,只能將後悔化為憤怒。
「爸!」中皓攤開雙手,一付無辜狀:「公平點!這樣會妨礙我的……婚姻上「胡 說!」秋儀大聲斥道。
「難道,你另有對象了?」易韶仍然保持冷靜的態度。
中皓張張口,硬是將到口的話,嚥回肚裡去。可是,他的眼睛瞞不過別人,他看了 荊晚眉一眼,沮喪的低頭去。
「寶寶大概尿濕了,我去換。」晚眉忐忑不安的說完,就藉故離開了。
「爸!你覺得晚眉如何?」
「如果你喜歡,儘管可以再婚,何必不承認這孩子?」秋儀冷然的說。
「這孩子根本是……,什麼再婚?扼!天。」中皓跌坐到沙發上。
「木桂跑了的事,怎麼沒聽你提過?」易韶間。
「我以為這……只是小事,何況,你人在國外,告訴你有用嗎?」
「爸,這種事,媽居然說是小事,看!我該怎麼辦?」
「我倒問你,晚眉向你說過,她不要這孩子嗎?」秋儀忽轉向中皓問道。
「唷唷!媽,你又扯到哪去了?」中皓摸摸自己額頭,一付無奈至極的樣子。
「事情不必弄得太複雜。」易韶適時道:「這樣吧!帶小錚去驗血型。血型不一定 百分之百的準確,但是可以作參考。」
「好極了。媽,你帶他去驗上」
秋儀咬著唇。本來認定小錚,是易家可愛的第三代,現在,讓中皓搞得她心底也犯 嘀咕。
但是,當初木桂的事,是自己一手策劃的,如果出了任何缺失,或者……那可真不 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