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貞!」
美貞轉過頭,厭煩的:「你再追著我不放,我可要罵人了!」
「美貞!你聽我說,何光建昨大打電話來,我叫他一定要向你道歉……」
「不必!」美貞大聲吼。依她平常脾氣,早就爆發出來,只因秋棠曾是她最好的朋 友,她才忍耐著。但是,她現在憋得難過極了,似乎,有點忍不住了「美--」
「不要叫我!今大,我總算認清你,外表哭得柔弱、可憐、怪不得……」
美貞忽地一頓。
秋棠清明的眸子,帶著諒解的望住美貞,美貞別過頭去,帶著憤怒與無奈地說:「 你到底想怎樣?」
「只要你心裡舒坦,你儘管罵……」
「別用這種哀怨的口氣跟我說話,以後。我沒有你這個朋友!」美貞壓抑著,盡量 放低聲浪:「你也不必叫我,我不會理你,聽清楚了?」
秋棠轉轉盈盈欲滴的眼眸,決定向她說開來:「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忙呢?你也不 理嗎?」
上下看她一眼,美貞忽地大笑,又一陣,才又板著臉:「你的朋友很多,你可以去 找那些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生,像歐中豪、何光建,還有班上的……」
緩然一搖頭,秋棠誠懇的說:「能幫我的,只有你。」
「嗤!你太接舉我,告訴你.我沒空!」
倒吸一氣,秋棠放柔聲音,說:「好吧!你不幫忙,我不便勉強,請給我五分鐘時 間,說完我想說的,以後在路上,你不跟我打招呼,我都不會怪你……」
聽她這樣講,美貞略一打量附近,右前方有兩個大石塊,便一聲不吭的領先走過去 ,坐在石頭上。
秋棠見狀,連忙跟上,坐在另一塊石上。
秋棠調適一下自己。清清喉嚨說:「其實,就算你肯幫忙,我想,也是沒有用,幫 不上忙。」
美貞低眼,只是不以為然的看著腕表……「記得我曾跟你提過,我買的哪而鏡子. 出現了一個人影,後來我們和何光建三個人到山上。那個人竟然又出現了一次……」
原想不理她,等她廢話說完,美貞打算立刻走,但她這些事,竟然吸引著美貞。
「後來,我又跑到山上,大白大裡,竟然又看到了他--」
美貞看了秋棠一眼,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我用以為是鬼,或是幽靈,大驚之下。又 加上感冒,竟然昏倒了,醒來時……」秋棠細細的描述著後來發生的細節。
美貞聽得動容。
秋棠纖柔的、哀婉的聲調。透著淒涼、無奈,還有。深深的傷懷……「我竟然會愛 上一個才見一次面的人。太不可思議了,可是,我又忘不了他,我……不知該怎辦,我 明白,他不會再來,不會再出現了。」
望著秋棠溫柔似水的清冷眼眸,美貞逐漸的諒解了。
「不是說我看不上學校內的同學。而是緣分是很難捉摸的,這些事我無法向任何人 說,你明白嗎?但我只能肯定的對你說。我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光建不可能,歐中 豪也不可能,其他人更不可能……」
美貞仗義熱心的個性,又作怪了,她安慰似的說:「你幹嘛這麼執著?我們校內還 有很多條件不壞的男生啊!」
秋棠淒清一笑,低聲道:「感情的事,誰也無法勉強。」
伊人固執如期,美貞沒轍了。只聽秋棠又說:「何光建是個很不錯的人,個性憨直 ,你千萬不要錯過了。」
美貞俯首不語。
「感情,有時候也要靠培養。我的話說完了,你的緣分,看你自己如何把握。我- -想回去了。」秋棠的情緒,始終是低落的。
說完話,秋棠站起來。還沒開口,美貞忽然拍頭:「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去找他 ?」
「我……撥了好幾天的電話,他一道也沒回。」
「他不知道吧?也許--」
「不可能,而且,接電話的女人,態度不是很友善,我猜是他媽媽……」
美貞恍惚的跌入沉思,好半大才說:「你的戀愛經驗倒很特別,我真想看看他。」
「看誰?」
「信封(姓封)。」說完,美貞自顧美了。
「我想,我們的情緣結束了吧!鏡子都打破了。、「你大消極了!」美貞驀然立起 身:「走!我陪你上山,去找他。」
一怔,秋棠繼而搖頭:「我的感情,已經受到傷害了,又怎能再棄自尊於不顧了。 」
美貞不以為然:「你說,他曾打也話來,我要來看鏡子?」
「嗯!」
「憑這一點,可見他並非無情的人。」
「美貞,只要你和光建誤會解開我好……」
美貞搖搖頭:「我必須去見『信封』,我想瞭解,他好好一個人,怎會出現在你買 的鏡子內,至於你,必須陪我一塊去,因為我不知道他家。」
看她又恢復熱心的個性.秋棠知道,跟她之開的誤會已然冰釋。
「好!你幫我和他。」秋棠說:「我幫你跟何光建。你不准拒絕!」
「他--」撇撇嘴,許美貞雙手插腰,惡狠狠的說:「到時候,我一定饒不了他! 」
秋棠笑了……
第七章
我相信你,正如我相信愛情。我不知道在這茫茫大海中,是什麼將我們緊緊相系?
但我深深瞭解,我的深情,將無悔的為你保留。
胡笙玉打開車門,走出那輛耀眼的勞斯萊斯。穿過泳池、運動場、庭園,踏入歐式 的木造城堡。
蠻君正好端著洗淨的杯子,由廚房走出來……「太太!您回來了?」
「嗯,蠻君,沒去學校?」
「下午沒課。」說著。蠻君將杯子放到小几上,又問:「太太要不要飲料?」
走到樓梯口的胡笙玉,想了一會,說:「給我端一杯熱牛奶來房裡。」
「是。」
牛奶是江蠻君端的。胡素問卻也跟進來。
「太太!你只要牛奶?不吃點心?我擔心蠻君不懂事,不會侍候您!」
胡笙玉脫掉外套,對著鏡子卸耳環:「不會啊!蠻君很乖巧。」
「哎!這孩子,不懂事哦!」
胡笙玉由鏡子反望江蠻君,看看她輕輕放下牛奶,而後低頭退了出去。摘下耳環, 胡笙玉轉身,看著江蠻君的背影:「柏星呢?」
「呃!去學校,他今大有課。」
「蠻君這孩子。愈看愈得我心……」
胡素蘭笑得好開心,忙接口:「她的心可都是向著太太您啊!每次不管到哪兒,心 裡惦的都是你。」
「對了,我想睡一下.晚上有個飯局。」
「太太,昨天您不在,有一通電話找您。」胡素蘭低聲著,湊近胡笙玉。
「是誰?」胡笙玉問。
「先生也在,是我動作快,接起電話,原來是阿龍。」
胡笙玉輕呼一口氣,但旋即她裝作若無其事,又問:「結果呢?」
「阿龍請你給他回電。」
「今天?」
「嗯,他早上不在,所以找現在才說。」
胡笙玉早上跟封振耀一起出門,胡素蘭根本沒機會說。
「還有,」胡素蘭邀功似,按著說:「昨晚,先生問時,我說是獅子會的副會長找 太太--」
胡笙玉笑了:「你辦得很好!」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太太您好好休息,我到廚房忙去了。」胡素蘭躬身退出去。
「等一下!」
返到門口的胡素蘭,又踅了進來。
「蠻君這孩子,有沒有男朋友?」
微怔,胡素蘭立刻緊抓住機會:「她同學是有人對她不錯!可是這孩子。一心只認 定封家。」
胡笙玉訝異的盯望堂姊一眼。
「是對家讓我們母女吃、住.收留我們,又讓丫頭上大學,她心裡始終很清楚,單 憑我,哪來這分能耐?」略停歇口氣,胡素蘭有心說得露骨:「她不吭聲,我這做娘的 ,還不明白她心事?」
「你是說--」胡笙玉嚴肅的反問。
「唉!丫頭還懂輕重,身份相差懸殊,她不敢高攀,不敢妄想……」
「說清楚點,你是指柏星?」
胡素蘭心裡一喜,正是要她說出來,不過,胡素蘭臉上旋即黯然地道:「丫頭存心 永遠當對家下人……」
「哪來這話?別說是你。連我都捨不得哩!真是個憨丫頭!」
胡素蘭以手印印眼角.鼻昔濃濃地說:「只要太太疼我們丫頭,我這輩子的苦,都 有了代價啦!」
想起眼前這位堂姐命運坎坷,胡笙玉不由得發自內心,說:「我不會讓你母女受委 屈的!你放心。」
原只是表演,胡素蘭這會兒倒真哭了,掩著臉,她哽咽著:「太太早些休息,我… …下……下去了。」
對著被拉上的房門,胡笙玉搖搖頭,歎息了一聲,才轉身,拿起話機,撥了數字… …※※※
蠻君走出屋子,步向庭園。
一排聖誕紅,圍繞著一片小山坡,山坡頂做了一方人上瀑布,噴灑的水珠,幻出綠 色、紅色影子,再傾瀉到蜿蜒的人工河流。
河流內,另有生機。那是一群悠遊自在的錦鯉,有粉紅色、紅色、黃色、黃白相間 ,看來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