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有問題嗎?」難道現在不能告白?
「可是……我的腳傷還沒好,恐怕不太方便。」
「我是說我想要妳的愛,妳想到哪兒去了?」他逸出一陣輕笑。
「無聊!」羞窘的紅潮立即在她的臉上炸開來,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拍打他的肩。「走開啦!」
「是妳自己想歪還怪我?!」他倒是滿享受打是情、罵是愛的樂趣。「還是其實……」
「你再說我就扁死你。」色情狂,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好,我不說,是我自己語焉不詳讓妳會錯意。」
哼!她吃力的轉回身體,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但心裡卻漾起一絲甜蜜。
愛情像具有魔法般,連一些枝微末節的小事都讓她開心不已。
「喂,妳別不理我啊!」
「走開啦!我要工作,不想跟色情狂打交道。」
「妳真的打算不理我?」
「如果你真的繼續再吵我,我就會不理你。」
「好吧!那妳專心工作,我去張羅晚餐。」他俯身趁她不注意時在她腮頰印上一吻。「親愛的,等會兒見。」
「誰是你親愛的,少噁心了。」
雖然她口頭上排拒他的感情,但心裡卻因為那一句「親愛的」,剎那問化為一灘水,波光蕩漾,無限柔情。
「親愛的,當病人就得安分一點。」得意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不斷的擴大,愛戀的眼神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
「專屬男傭,去準備晚餐啦!」
「是的,女王陛下。」
菊幽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心情在狂喜與甜蜜之間擺盪,隨著他的一言一語而悸動,感覺自己不再像何菊幽,反而像一個耽溺在愛情裡的陌生女子。
☆ ☆ ☆ ☆ ☆ ☆ ☆ ☆ ☆ ☆ ☆ ☆ ☆ ☆
銷假回去上班的第一天,菊幽就在桌上收到一份傳真,她看著紙上的署名,不禁欣喜得發愣。
「發什麼呆啊?」梅笙和蘭熏路過她的辦公室,從門縫探頭進來。
「大概是姓樊的傳來情書。」蘭熏以調皮的口吻逗著她。「小別勝新婚,這麼甜蜜哦!」
這引發梅笙的不滿。「菊幽,妳不能只顧自己的聿幸福,偶爾也要關照我一下,快跟總編申請特派採訪編輯的工作證,讓我飛去好萊塢找我師兄。」
「梅笙,妳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薪水買機票去?」蘭熏一臉疑惑。
「因為我老爸不讓我去,他那老古板是扼殺女兒幸福的罪魁禍首,而妳們有可能就是幫兇。」梅笙指著嘴角漾著微笑的兩人。
菊幽打斷兩人的天南地北。「妳們在胡扯什麼,這才不是情書,而是LucienVan的公關公司傳來的信函,他決定要接受我們的獨家貼身專訪。
梅笙隨口漫應,沒什麼參與感,一心一意懸念著遠方的情郎。
「這期的銷售數字一定會很漂亮,我們應該開個歡樂會慶祝一下,順便恭喜妳康復。」蘭熏已經翻起桌上的名片,準備訂餐廳慶祝一番。
「我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阿齊。」她興奮的拿著傳真,丟下工作衝出辦公室,還不忘回頭交代兩人。「老總若找我,就說我出外採訪。」
她突來的舉止將兩人駭住,面面相覷。
「她第一次丟下工作跑出去。」梅笙錯愕地瞠大眼眸。
「摸魚、蹺班不是我的專利嗎?怎麼被她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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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幽興高采烈的拿著傳真衝出辦公大樓,跳上出租車直接奔回自己的住處,一心只想與他分享此刻的喜悅。
「何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張伯從報紙堆裡探出頭,和她打招呼。
「還沒,有一點事,所以就先回來了。」她撳下電梯按鍵,隨著電梯往上攀登,心情愈是雀躍。她跨出電梯,掏了鑰匙進入家門,脫下高跟鞋直接拉開陽台的玻璃門,穿過陽台由花房進入阿齊的客廳。
「阿齊,你在嗎?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安靜的房子裡只聽見她的呼喊聲。
她一路從客廳、廚房找到最後的臥室裡,裡頭傳來斷斷績績的水聲,她試探性的走進臥室。
「阿齊,你在裡面嗎?」她隔著浴室的門板喚著他的名字。
「我在洗澡,妳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他關掉水龍頭,隔著浴簾和她說話。
「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說。」
「跟我求婚嗎?不好吧,我還沒有心理準備。」他一邊塗著肥皂,一邊和她閒聊。
從她輕快的語音,他也感染到那股喜悅。
「臭美,才不是這件事,你別想歪了。」她拾起地上凌亂的襯衫和書報。
「再等我十分鐘,妳自己先坐一會兒。」
「好。」她掩上臥室的門扉,想替他將書報歸放回書架,走進書房只見一地凌亂的畫稿。
她彎下腰拾起一張張畫稿,發現每一張都是珠寶設計草圖,有一些是戒指、項鏈、耳環……等,她一直以為阿齊是男人志的特約作者,不曉得他還有設計珠寶方面的天分。
每往前踏一步,她心頭的疑惑就增添一分,書房裡又設計了一問密室,裡面放置了精密的切割儀器、繪圖計算機,尤其看到傳真機裡吐出的一張短箋時,她眼裡佈滿憤怒。
原來他竟是LucienVan本人!怪不得她今天會收到接受專訪的傳真,怪不得那天他會積極為LucienVan的性向辯解,原來這全是他一手策劃,並不是因為她的誠意感動了對方,也不是她卓越的溝通技巧發揮了作用……
他們不是一對戀人嗎?他怎麼能如此欺瞞她?難道互相坦誠對他而言如此困難?還是騙得她團團轉給予他莫大的樂趣呢?
憤怒和猜疑反覆煎熬她的心,令她崩潰,喪失原有的冷靜自持。
阿齊的腰際繫著一條浴巾,全身濕淋淋的從浴室裡出來,迫下及待想分享她的喜悅。
「親愛的,有什麼好清息要跟我說嗎?」
她凝著臉,佇立在客廳,背對著他。「Lucien Van決定要接受我們雜誌的專訪。」她不動聲色,但冷淡的嗓音裡聽不出任何喜悅。
思及他把她當成傻子一般,她就氣得渾身發顫,無法原諒他自大的行為。
「恭喜妳心想事成,看來我們要大肆慶祝一番才行。」他拿著毛巾拭著濕淋淋的髮梢。
「你覺得LucienVan是相信我的專業能力,還是同情我?」
為什麼還不承認你的真實身份?承認啊,承認你就足Lucien Van!她在心裡怒吼著,情緒緊繃至最高點。
他愕然不解。「什麼意思?」
她轉過身,怒火高張地瞅著他無辜的神情。「也或許我該這麼說,請問我要稱呼你樊令齊或是LucienVan呢?」
「妳都已經知道了?」
菊幽將手中的傳真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若是我今天沒發現你的秘密,你要騙我多久呢?」
「妳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從來沒有瞞騙妳的意思,我試著給予妳暗示……」他握住她的臂膀,試著想緩和她的怒氣。
「你給我的暗示多得很,設一間花房種滿蘭花又四處參加盂蘭會展,暗示你的職業是一名花藝培育專家;在男人志裡寫了一堆兩性文章,暗示你的職業是特約作家……」她忿忿不平的指控他的罪行。
「這些都只是我生活裡的一部分。」該死,這女人發起飆來,狂瀾也擋下住她的漫天怒焰。
「那你的生活還真豐富,這不禁讓我懷疑我是不是也只是你多彩多姿生活裡的一部分。」
她在他心裡就這麼微不足道,渺小得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肯與她分享,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哀怨地猜測。
嘲諷的話連珠炮般地轟出,讓他十分難堪。
「這是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
「根本就是一回事。」她倔強的不肯妥協。
為什麼男人對自己的錯誤總是有一堆借口搪塞呢?她受夠這些借口,還以為阿齊跟其它的男人不一樣,結果是她太高估他,還是男人的本質都相同?
「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要公私分明,今天我是用樊令齊的身份和妳談戀愛, Lucien Van只是我發表作品的名稱,並下代表什麼。」
「如果Lucien Van不代表什麼,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對我坦白?你明知道我透過各種管道想與你取得聯繫,想做這次的專訪。」她猝地瞇起水眸審視他。「還是把我當成小丑耍得團團轉,讓你覺得好玩、很有新鮮感?」
「妳現在在氣頭上,我說什麼都嫌多餘,最好的方式就是彼此先冷靜下來,再談這件事。」他不斷地深呼吸調勻氣息,不讓她譏諷的字眼激起怒氣。
「讓你有足夠的時間編派好理由嗎?」她冷冷地挑高柳眉,他規避的態度令她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