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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念眉

  而人群之中鶴立雞群的豫讓,更是徹底忽略了她;至於是否故意,她不想深究,更是害怕聽到真正的解答。

  或許他會怨她的隨行,這樣一個跟不上他腳步的女人,恐是丟盡他的面子了吧?

  「你的氣喘又犯了?」豫讓戒慎地打量她,直挺的站姿彷彿已做好隨時帶她離開的心理準備。

  他很清楚她手中提的小皮包裡並沒有吸人器,她的氣喘用藥兩天前就沒了,但她遲遲沒有要求他帶她去看醫生,無關緊要般,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病情……如期五謂的態度令他怒不可遏。

  他想懲罰她,教她嘗嘗發病的痛苦,所以索性也不提起。然此刻他卻感覺此番行徑懲罰的人是他,不是她。

  看多了她的痛苦,不想再添一樁,她的淚水一旦潰堤就要將他淹沒。

  蒔蘿抬頭看他良久,無法明辨他的語氣與表情,淒然的垂苜,囁嚅說道:「沒有……」

  那是嫌惡嗎?或者是她多心了?總之,不會是關心。

  前陣子牙疼時候他的溫柔,彷彿已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快忘了,甚至懷疑那是自己太過愛他所作的一場美夢……

  「我好多了,我們可以進去了。」仰頭對他粲然一笑,強行抑下心底的哀痛,假裝沒有受到打擊與傷害,將自己的喜惡深深地藏起。

  楚倩倩的那段話在她心上投下一道晦暗的陰影,原本已是搖晃欲滅的幸福火光,瞬間失去了指引的光亮。

  她的眼睛,看不到未來的幸福……

  「你不是說謊的料。」豫讓正色睞著她,眼神對上眼神,不准她逃避。

  貝齒深陷下唇,蒔蘿不再辯駁,無關心虛,只因太清楚他強勢的個性,當他認定有錯,任她如何解釋都沒用。

  豫讓神色冷凝,讓人看不出、猜不透的心緒此刻錯綜複雜,怒火揉人更多的無奈裡,被中和了熱度。

  那雙說謊的眼睛,一再將他的心揪緊!

  「別再讓我發現你說謊!」

  丟下警告,他跨步離開。

  「豫大哥……」蒔蘿立刻驚覺不對,你去哪?」他前往的方向不是宴會大廳,而是停車場。

  「回家!」

  「你不進去了嗎?」很自然地跟著他,即使她滿心納悶。

  走沒幾步,蒔蘿難受地停了下來,身體提出的抗議力道加大,她的呼吸愈來愈亂了,喘氣開始痛苦……

  試著蹲下平緩突發狀況,幾乎是同時,豫讓急切的旋身,朝她快步走來。

  「還進去嗎?如果再進去耗時間,待會兒你就得坐救護車離開了!」攙起過分輕盈的身軀,他低聲咒罵。

  「再逞強啊!你不是好端端的嗎?」如果真能狠下心,他該用力搖晃她的雙肩讓她清醒。

  「我不是逞強……。淚眼迷濛,蒔蘿窩在他的胸前,貪婪地感受他的體溫,嗚咽的解釋,「我只是不希望拖累了你……」

  怎麼也沒想過,他的溫柔必須拿自己脆弱的樣子去換取……怎會那麼諷刺?她努力調養身子是為和他一起,但他同情的卻是不舒服的她……

  一開始她就錯想他了嗎?那麼現在改變來不來得及?

  為了愛他,幾年來她不允許自己染上其他病痛,現下卻是恨不得全身都是病……她好渴望他的懷抱,好喜歡擔心自己的他,哪怕僅是一個扶助的動作,也足以教她欣喜欲狂。

  聞言,豫讓霍地伸回臂膀,宛如她是麻煩的燙手山芋,退避三步之遙。

  沉溺美好,蒔蘿沒有防備,突然失去支撐讓她一時找不著重心,險些摔跌。

  「真不想拖累我,就答應簽下離婚協議書吧廠陡然之間,他驚察自己的婦人之仁又冒出頭了。

  該死!為何他就是狠不下心對她?

  蒔蘿一動也不動,茫然的眸子不知望著哪兒,沒有焦距,明明僵立的身子,看來卻脆弱得不堪一擊,彷彿一根指頭便能將她扳倒。

  「我很樂意成全你對我好的心願。」

  「不……」她喃喃念著,思緒教他的狠心轟炸成千萬碎片。「我做不到……」

  好篤定的語氣呵,已是鐵了心的決定嗎?半個月來,他第二次向她提起離婚的要求了,她是個失敗的女人嗎?

  「沒本事做到,就少說那些討好我的話!」擺起冷酷,放下心裡對她現下狀況的牽掛,豫讓逕自走在前頭,將她拋在身後。

  至今她享受了多少的呵護,他很清楚,這樣的女孩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而她似乎也習慣由別人來照顧,可惜,他不是憐花惜玉的男人。

  同他在一起,只會加速她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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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婚姻,只要還有一人努力,那麼感情就不至於褪色得太快,緣分不會消滅得太早。

  蒔蘿還在努力,她一直在努力,她拚命努力想要爭得豫讓幾個眼波的流轉,想要維持夫妻關係。

  楚倩倩的嘲諷在她的耳邊迴繞不去,時刻提醒她與豫讓之間的疏遠;他們的距離,表面看來僅是咫尺,實際卻是一道跨不過的鴻溝。

  她在這邊好想靠近,長於膽懼,無法成行;他在另一邊不斷後退,因為不,所以轉身……

  他們之間,於是愈來愈遠……遠得教她幾乎忘記他的長相、他的聲音……

  腦海裡漸漸模糊的他,令她驚慌,她知道再也不能坐視距離再拉長了。

  他們都說她生性膽小,然而為了真愛,她會勇敢,她必須不顧一切。

  所以,今晚她要挑逗他。

  想到自己的意圖,蒔蘿不由自主輕顫了下,面色有些泛紅。原來就算全身灌滿了勇氣,有了信心的加持,她畢竟還是青澀的白蒔蘿,挑逗男人對不解男女親密的她而言太困難。

  她蜷曲身子側躺在進口麂皮沙發上,眼睛直直望著天花板,上頭垂吊著的純手工歐式水晶玻璃燈飾,經燈光折射,化為七彩絢爛的光束映照整個客廳。

  陽台小花園的芳香,幽幽地飄浮於空氣中,裊裊蔓延到客廳。

  花朵的香氣薰入神志昏沉,為了清醒等他歸來,努力喝下的幾杯咖啡,似乎沒有發揮任何提神的效果。

  好困也好累,打定主動誘惑的主意之後,她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之下,沒能好好放鬆的喘氣。

  不知道豫讓幾點會回來,通常她都早睡,掌握不了他進門的正確時間。

  望著折射於牆壁的光影,睡意襲來,微微闔上雙眼的同時,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小寐一下而已,她不會讓自己睡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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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與廚房交接的黑暗角落,只見紅星火點竄冒出裊裊煙絲。

  豫讓背倚著牆,口中送出一團又一團的白霧,惶亂的動作、微顫的指尖隱約洩露了波濤心緒。

  在蒔蘿面前他總盡量避免抽煙,除了顧慮她的身體健康外,更不想讓她看見陌生陰暗的自己。

  可是方才見著的一幕,教他熱血沸騰,非要借助尼古丁的獨有氣味來緩和過度狂亂的心跳。

  他的妻子,有名無實的小妻子,此刻玉體橫陳地躺在沙發上睡覺,她的表情安寧,唯獨眉心姒乎鎖了千千結,舒展不開。

  不曾見她穿著涼快,體性陰寒的她就連大熱天睡覺也穿著質薄的長衣長褲,但今晚的她一反常態,薄如蟬翼的性感蕾絲睡衣勾勒出青春性感的年輕曲線,熱紅了他的眼。

  沒人能夠告訴他究竟怎麼回事,事實上,今晚的一切詭異到了極點。

  婚後,因為體質的關係,她熬不了夜,他返家的時間,她往往睡熟了,他的所有行為舉止可以肆無忌憚,例如靜看她的睡相,或以眼神簡單瀏覽房子一圈,檢查是否有哪兒改變了,藉以瞭解她一整天做了哪些事情。

  因為習慣了,導致今晚她的脫序演出教他一時亂了方寸。

  大概事出突然,驚愕之下他僅是快速瞥了一眼那副年輕的胴體,然而那一眼卻自動延伸無邊的禁忌想像,令他備覺自己齷齪。

  婚後的頭一遭,他起了侵佔她的念頭。

  沙發處傳來一陣輕咳,「豫大哥?是你回來了嗎?」蒔蘿輕掩鼻子坐了起來,視線搜尋他的身影。

  聽聞她不舒服的咳嗽,豫讓立刻捻熄香煙,走向客廳開了空調。

  他們果然不適合在一起。心一煩悶他就想抽煙,而煙味一旦進入她的鼻腔,她的呼吸道便要抗議,他不可能為了她戒煙,倘若她想活長一些,該是痛定思痛地離開他。

  他們之間明明有著一串的問題,證明了他們的不合適,他不懂為何她寧願守著痛苦也不肯死心。

  「臥室舒服的大床你不睡,幹嘛窩在客廳的沙發?」豫讓背著她說話,一雙手時而環胸、時而插人口袋,看起來很忙。

  「我在等你回來……」蒔蘿站起身,望著寬闊的背影,猶豫著該或不該走近。

  閉目一會兒,勇氣卻流失了不少,她好懊惱。

  純女性線倏的影子落在豫讓腳側,他能不正眼面對她,卻無法躲避她的樣子透過燈光的照射,傳遞給他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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