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他沒事,他真的沒事,舞情絕猛然一轉身,快步地朝他奔去,結實地撞進他溫暖的剛毅胸膛。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擔心你,你為什麼不快點來找我……」舞情絕任由積壓已久的情感、擔憂及無助來支配她的行為與思緒,所以,被一層水霧籠罩的美眸,什麼也看不清。
她看不清令她眷戀依偎的任殘月,此刻的神情宛如地獄魔王般冰冷、陰殘。
她也看不清總是一襲白衣的任殘月,如今是一身幽魅的黑衣勁裝。
她更看不清在任殘月的後方,有一群頭戴鬼面具的黑衣人,詭異地靜穆不動。
「嘖!你很擔心我?」任殘月突然一手鉗住她的下顎,一手箍緊她的纖腰,猖狂地嗤笑著。
「我當然擔心你,還有我……我被人誤認是赤焰教的人,害得師父為我……為我而受困崆峒派,你能不能幫我去救師父?」無視於他睥睨陰鷙的邪眸,舞情絕泫然欲泣的蒼白小臉,依然抽噎地敘說自己的遭遇。
她不想再偽裝堅強了,她只想靠在他懷裡來撫平茫然混亂的心思。
「救你師父!呵呵……」任殘月禁不住的邪殘恣笑,那種絲毫無溫度的狂恣,終於讓意識飄浮的舞情絕逐漸回神。
「殘月……你……」好痛!任殘月放在她腰間的手,突然像要扭斷她的腰似地,突如其來的疼痛引發她心口劇烈的撕痛,讓她不由得悶哼一聲,霎時頓口。
「舞情絕,你果然是赤焰教的內應,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呵……任殘月,原來……原來你也是魔教中人,老夫真是看走眼了。」青城派掌門呂良和神色大變。
冷不防地,就在舞情絕被雙重劇痛所侵襲而心神恍惚之際,一直尾隨在舞情絕身後的雲方及呂良和,剛好撞見他們親暱地相擁。
「放肆!不准對教主無禮。」站在任殘月後頭的黑衣人突然斥喝出聲。
「教主!?」雲方及呂良和同時瞪大雙眼驚呼。
不好了,他們果然誤會殘月是赤焰教的人,不行!她要快點替他解釋,可是,她現在痛得連開口都很難。
咦!他們剛才說的教主是誰?
舞情絕困難地偏過頭,模糊地看著任殘月的後方,儼然有好幾個頭戴鬼面具的黑衣人,這不是……魔教?
「任殘月,原來全都是你布下的陷阱。」呂良和暴怒地拉著雲方直往後退,但黑衣人動作更快,一個起落就將他們團團圍住。
「嘿!這可要感謝我的女人——舞情絕了。」任殘月鬼魅一笑,幽眸冷冷地對上一雙難解又悸顫的水靈鳳瞳。
「你……你在說什麼?」在瞬間意識到她所傾心、所深愛的任殘月是何種身份時,舞情絕腦中頓時喪失短暫記憶,一片空白。
「你們這對狗男女。」
啪地一聲!雲方被黑衣人重重甩了個耳光,嘴角溢血地飛落在地。
「雲方,如果你那張利嘴再敢傷及我的寶貝,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教你一生都開不了口。」任殘月邪佞的目光在睨了雲方一眼後,又調回到舞情絕木然蒼白的小臉上。
雲方雙眼恐懼地摀住瘀青的面頰,全身膽寒地任由呂良和扶起。
「任殘月,你到底想怎樣?」自知敵不過任殘月,呂良和顫聲地說道。
「放心,我不會讓有利用價值的人死得太快。」任殘月冷笑地打個手勢,黑衣人隨即架起毫無招架之力的二人,往崆峒派前去。
猝不及防下,「利用價值」這四字,不僅令呂良和不寒而慄,也狠狠地劈中舞情絕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她遂地癱軟下來,但仍被任殘月單手制錮在懷裡。
「痛嗎?」任殘月驟然擒住她的渾圓使勁揉捏,因為他要看她在得知真相後,那張痛楚不堪的小臉,而不是像現在的面無表情。
「為什麼是我?」痛!當然會痛,她甚至已經痛到渾身麻痺了。
「我曾說過——你比較合我的胃口。」任殘月夾帶著無情的奚落,俯身在她耳畔殘酷的冷笑。
「為什麼會是我?」平靜空洞的雙瞳,竟是一片暗沉茫然。
「因為……」為什麼她一直要問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她還是一副不哭不鬧的模樣,任殘月的冷眸瞬間掠過暴戾之色,猛然用力扯下她的烏絲。
呀!舞情絕為了不叫出聲,暗自咬緊牙關,但兩行清淚卻無聲的滑下。
「會哭了呀!」任殘月在看到她臉上終於有絲變化時,稍微滿意地撤回手。
「其實,你的心應該很痛吧!乖,看在你我昔日的份上,只要你加入赤焰教,我就給你解藥,讓你以後不必再忍受這種蝕人的椎心之痛。」任殘月邪邪地拭去她繼續滑落的淚水,並順便抹去她淌在唇角邊那道礙眼的艷紅鮮血。
「解藥?是你下的毒……」舞情絕的心像碎裂成萬片般,痛得無法呼吸,一瞬間,她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見。
「情絕,快答應吧!只要你答應,說不定慈靜還會有救。」他擊在慈靜身上的一掌,只用了五、六成的功力,不過,他並沒有想到慈靜師太會在方才自盡。
對!師父還在崆峒派等著她去救,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絕不能再失去至親的師父了。
舞情絕突然極力想要掙開他的桎梏,其瘋狂的程度,令任殘月瞇起凌厲的黑瞳,粗暴地鉗緊她的雙手,讓她脫不了身。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師父呀……你放手呀……」舞情絕拚命地大聲嘶吼、掙扎,卻仍舊無法撼動他半分。
「答應我——是你唯一的機會。」任殘月殘忍地抓住她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將虛軟的她提上來與他對視。
「不……不……」舞情絕緩慢地搖晃螓首,水眸漸漸失焦。
「哼!真是冥頑不靈。」任殘月嗤哼一聲後,隨即放開手,讓舞情絕瞬間跌坐在地。
舞情絕無聲地吶喊著這股噬心之痛,踉蹌地站起身,處於迷離紛亂的她,毫無目標地往前走,即使才走沒二步又仆倒在地,她仍執拗地重新站起身。
如此不識好歹的女人,即使痛死也是活該;他之所以一直跟在她身後,就是在等待她什麼時候會受不住劇痛而跪在他腳下哀求。
她實在快挨不住了!難道,這就是她在動情後,上天所施予她的懲罰嗎?
不錯,處罰得好,實在太好了……哈哈!
她在笑什麼?任殘月冷冽的眼殘虐得駭人,一股想要毀掉她的血腥意念,瞬間取代她活著的利用價值。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入我赤焰教?」才一眨眼,任殘月就置身在她眼前,灼熱的右掌抵住她的心口,冷森森地發出最後警告。
「我……是你珍愛的人嗎?」無視於他足以致命的一掌,舞情絕微弱地漾出一朵嬌艷絕美的微笑,幽幽地凝向他。
任殘月乍然一怔,復而佞笑地說:「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或許有一天,你會是的。」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破例忍耐那麼久,他已經到達極限了。
「情絕,我在等你回話呢!」十成十的力道,正灌輸在他的右掌上,要不要送出,就端看情絕的取捨了。
「任殘月,我愛你。」舞情絕瞬間的愛語令任殘月邪惡一笑,緩緩地要收回蓄勢待發的一掌。
「任殘月,我更恨你。」舞情絕話語一落,任殘月瞬間目光一凜,要收回的掌瞬間擊中她的胸口,舞情絕哀號一聲,倏地噴出一道細長的鮮血,整個人順勢倒飛出去。
冰冷的雙眼,沉靜地凝視著臉色灰白、唇邊滿是鮮血的舞情絕,一動也不動地仰躺在地上。「是你逼我的。」淡漠的冷語裡,有著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憐惜。
而這股異常的憐惜,教他化去五成功力,以至於舞情絕尚有些許殘存氣息。
痛!她覺得渾身上下的骨節似乎都移了位;唉!為什麼連她死後,還是感覺得到那麼深沉的痛楚呢?
為什麼不就此放過她,難道……他對她的折磨還不夠徹底嗎?
舞情絕試圖移動手腳,在不停地大口喘氣及漫長的時間後,她終於呈現跪趴的姿勢,慢慢地向前爬行。
既然她還有命在,她就要趕去救師父……
「你要爬到哪裡去?」哼!既然你不願意求饒,我就一點一滴地折磨你這個硬骨頭,直到你屈從我為止。
舞情絕拖著身子、帶著僅存的意識,死命地往前爬行,直到瀕臨懸崖邊,她才停下來,對著無邊的天際,喃喃自語地說道:「師父不在這……師父不在這……我要回去……要回去……」
「在江湖上,已經沒有你舞情絕立足之地,所以你只能依存在我身上了。」任殘月對著茫然回頭的舞情絕,囂狂得意地笑著。
舞情絕冷不防地再吐出一口血,泛白的容顏再加上唇畔的麗紅,突地增添她一絲妖艷氣韻,更讓任殘月萌生一股蹂躪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