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罵我的公司嗎?」冷裴天揚著一抹玩世不恭的謔笑,卻用十分認真的口吻問著眉頭深鎖的聽雷。
「是。」聽雷斬釘截鐵地點頭,這個女人是嫌命太長,還是特地來送死,他不禁要對她的印象再次打個折扣。
像這種天真又沒大腦的女人,三少真的想要嗎?
「嘖嘖!她罵人的詞彙還真不賴。」飛環到底是何處得罪他的小娃娃,令她異常嗔怒地說出這些非比尋常的形容詞。
「三少,屬下去封住她的口。」
「不,我先走,本少自會導正她錯誤的觀念。」及修補一下那張忿忿不平的粉嫩小口。
「這……是。」
聽雷在行經她身側之時,還冷酷地盯了眼兀自紓解悶氣而喋喋不休的席浮月。
三少要親自料理你,你的皮得繃緊一點。
正罵到口乾舌燥的席浮月,突然被一記強烈的冷光電到,猛地,她意識到現場居然有其他閒雜人,驚駭地刷白了臉、害怕地垂下頭,半晌不敢隨意亂動,直到眼角餘光瞟到那道黑影走掉為止。
糟了,他不知聽到多少?
他會不會是飛環的員工?說不定他現在就是去叫警衛來轟她出去,再不然就是去派五、六名打手來揍扁她。
完了,她可要腳底抹油趕緊溜之大吉,但她的雙腳卻不知何故不聽使喚,就連背脊也不自覺地畏寒起來。
不怕、不怕,你只要稍稍轉個身,然後抬頭挺胸地踏出勇敢的第一步就好,反正你說的是實情,他們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席浮月惴惴難安地低下身,用手輕輕扶動僵硬的膝蓋,在成功跨出一小步後,她雀躍得猶如不良於行之人終於可以站起行走般。
當她動作難得訊捷地要逃離有可能會發生命案之地,卻一頭撞進一面堅硬的鐵牆上,在反作用力下,席浮月嚷出即將墜地的哀叫聲,好不淒慘。
在她以為一切霉運就要降臨在身上時,一雙結實的手臂及時攬住她下墜的身子,繼而一聲低沉悅耳的嗓音無預警地飄進她耳裡。
「乖,沒事,你可以睜開眼睛看看本人在下我了。」冷裴天的唇噙著似笑非笑的勾痕,凝睇懷中雙瞳緊閉的精緻小臉。
然而,在她躊躇地將眼睛睜開一小縫隙後,入眼的是一雙深不可測的深邃黑眸,倏然讓她心悸地快速合上。
哇!他的眼睛會殺人,這下她真玩完了,希望老爸知道要前來收她的屍,不要讓她橫屍敵營,做個無主的可憐冤魂。
「救命呀!我不是故意要罵你們,實在是因為你們太欺負人、太混蛋,所以我才會偷……偷偷在背後教導你們為人處事要虛……虛懷若谷,還有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身子被一股強悍力量給桎梏的席浮月,嚇得雜亂無章、語無倫次。
「呵呵,我的娃娃好惹人愛喲。」敞開的雙臂把僵在懷中的席浮月硬是抱得更緊些。
娃娃,誰叫娃娃呀?
「如果想把我就地正法就來吧,我席浮月不怕你們的惡勢力。」她鏗鏘有力地嘟噥著,但雙眼仍因膽怯而緊閉。
「乖,把你美麗的眼睛張開,我要看。」
冷裴天故意在她微瑟的眼簾上呵氣,逗得席浮月渾身不禁頻起疙瘩。
「你……」這個人好可惡,既然要她親眼目睹自己的死狀,她就偏不張開,就算她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因為他只想先剝皮,看看裡頭的果實是否如他想像中的甜美。
「吃我!?」好可怕!
他是未進化的古代人猿嗎?
「你再不睜開,我就要……」一雙狡黠精光的狐狸眼在閃掠過一抹情慾後,緩緩傾身逼近她。
他就要對她怎樣?席浮月的心緊張得快蹦跳出來。
不過,她也沒時間細想太多,因為她的下顎頃刻便被一根修長的手指給挑起,接著他熾熱的薄唇也隨之貼上她訝異的小口。
「唔……」她傻住了、驚呆了,甚至是嚇破膽了。
難以置信的席浮月只能毫無反應地任由他磨蹭細啃著。
他在幹啥!
好癢、好疼,又有點不舒服。
席浮月的眼瞇得更緊,幾乎皺成一直線。
對,這叫非禮!她應該大喊救命,或是當場施展她的擒狼防身術,不然她的雙唇肯定會讓他吻爛。
她哆嗦的腿慢慢屈膝,靜悄悄地移近他的重點部位準備來個突襲,怎知,口中一陣激烈的纏綿吸吮讓她旋即破功,虛跨的單腳因這股突如其來的天噬而無力地垂下。
溫熱的滑舌不斷在她口中翻騰戲吮著,令她渾身酥麻得有如一癱爛泥巴,幸虧有他的支撐,身子才不致滑下而成五體投地狀。
她快沒氣了,原來這種惡劣的行徑就是她的死法。
不,在她臨死之前,一定要看清仇人的面孔,不然她一旦見到閻羅王,要怎麼會自己伸冤!
瞬間,席浮月爆發出絕望的力量,猛然睜開她瀅靈水眸,終於讓她目睹仇人的真面目。
是個俊美無儔,好似超強發光體的邪痞大惡魔!
好,她會牢牢記住他的長相,可是……席浮月的意識漸漸模糊,瞪如銅鈴的大眼也徐徐合上。
「月兒……月娃娃,快吸氣……」冷裴天左右拍打她過分白皙的兩頰,試圖喚醒她的呼吸功能。
是一顆亟須栽培愛護的青澀小蘋果,而這項淺水灌溉的艱巨重擔,就讓他一人挑起好了!
好痛,是誰在打她!
席浮月疼得眼眶蓄滿淚水,就待傾瀉而下,但是她並沒發覺自己缺氧的肺部正在大量吸取新鮮空氣。
「月兒、月兒,趕快回魂呀,不然冷哥哥我待會兒又要把你給吃掉鴃C」嘿!好好玩,就不信她會無動於衷。
不要,她不要再被吃了!
席浮月驚慌地迅速瞠眼看他,忘記要哭泣,也忘記臉頰被打的疼痛,只記得他羞羞臉地喚她月兒,又厚臉皮地自稱什麼冷哥哥。
「你不要臉,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非禮我,還口出穢言,你不怕我叫警察來捉你嗎?」恢復後的她,開始一連串毫無氣力的攻擊。
他靠得太近了,即使他擁有的是一張俊美的優雅面孔,也令她不安及深感強烈壓迫。
「No!你的說法有誤,我只不過是在大庭不廣眾的情形下幫你做做人工呼吸罷了;何況,口出穢言的明明就是你,哪輪得到你冷哥哥呢?」他表情十足無辜地說。
「人……人工呼吸!」雖然她無法否認他所說的話,可是他也不能在啃咬過她的雙唇後,說這個叫人工呼吸。
「沒錯,只有我一人在賣力表現,而你則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接收過去,這難道有說錯?」他順道挖苦她一下,就不知她是否聽懂就是。
「你當我是笨蛋呀!」席浮月惱羞成怒地使勁掙開他看似無用的雙臂,卻怎麼也無法得逞,反倒把自己給弄痛。
「你怎麼會笨,頂多是腦袋轉不太過來而已。」他不贊同地搖搖搖頭。
「那還不是一樣!」席浮月氣炸了。
「嗯,孺子可教也。」他輕笑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並還她自由。
原以為在錯過一次後,就注定跟娃娃無緣,坦白說,如果他真有意要逮她並不困難,端看他是否有此心;但他畢竟在前夜已把那股突生的慾念發洩掉,萬萬不該大費周章而徒增笑話。
當然啦,這也不符合他冷三少瀟灑的風格。
要他冷三少只鍾情一個女人,很難。
然而,一切都因為她再次出現而改變了,尤其在確認她的外表同她智商差不多時,他更覺得有責任來好好維護稀有動物,以免讓包藏禍心之人來傷害她的幼小心靈。
「你快讓開,不然我一定……一定告你妨礙自由。」席浮月只要一靠近出口,那只邪惡的笑面虎就會悠閒地阻擋她的去路,教她進退兩難。
「月兒,別緊張,冷哥哥沒惡意,只想瞭解這間爛公司是哪裡得罪你,讓你怪不得一腳把它踢到太平洋。」在瞧見她仍是一臉狐疑的模樣後,他繼續煽動她:「其實我也是飛環荼毒下的受害者,就讓我們一同努力來向他們討回公道,你說好嗎?」冷裴天一副心有慼慼焉地說道。
「你也是受害者!」真相終於大白,莫怪他一直擋住她的去路,原來他也是同她一國的。「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請你不要責怪,對不起……」都怪她不分青紅皂白,一見人就嚇得要死,這下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扭怩地朝他致歉。
在彼此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認知下,席浮月把他方才許多放浪形骸的舉動解釋成合理化,完全不與他計較。
「自己人嘛!沒關係、沒關係。」忍住,不准笑……她真是太好騙了!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席浮月靦腆地笑笑。
現在她有了新夥伴,就不必獨自孤軍奮鬥,而且除惡的力量也相對地大增,她不禁要對未來打垮飛環充滿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