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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寄秋

  「老子先砍了你再說……」可一把劍卻橫著,怎麼使勁也動不了,原來是兩指纖纖素指正夾著。

  「喲喲喲,怎麼沒王法了,大哥的劍叫小女子好生害怕,你是不是找錯對象了?」她才適合當被追殺的人。

  美女多災劫嘛!挑個小丫頭豈不是不給她面子。

  「哪個大膽的騷……小娘子別多事,小心刀劍無眼傷了你。」一見芙蓉面,男子的氣勢當場消弱許多。

  「哎喲!大哥孔武有力,這把劍看起來很值錢,能不能借小女子把弄一下?」媚聲兒一柔,石頭都能立時穿孔。

  男子馬上現寶的送上前,「別弄傷了你的小手,劍很沉。」

  「是嗎?我瞧瞧。」反手抽劍一刺,笑容依然停留在曲喵喵嬌美的臉龐上。

  「你……你殺了我?!」臉猶不敢相信的男子驚瞪自己胸前湧出的大量鮮血。

  「哎呀呀!抱歉、抱歉,小女子一時失手。」劍一抽,血流得更急。

  小憐驚訝的張大嘴巴,她是曉得小姐功夫不弱,可沒料到她的功夫好得令人咋舌,竟能如此輕易的解決追了她好些年的殺手之一。

  本來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敢奢望小姐會出手救她,而將軍似乎也無動於衷地剔著魚送往小姐碗裡,好像沒事發生一般。

  他是漠不關心還是太信任小姐了?

  「你竟敢殺了我兄弟?!報上名來。」另一魁梧的巨漢面一橫,先前的驚艷一掃而空。

  曲喵喵裝作畏懼地縮起小手。「意外嘛!人家哪曉得那劍這麼利,害人家心口直跳。」

  另一個人惡聲的一吼,「你是哪個道上的人物,哪一門哪一派?」

  他們不想得罪錯人。

  「這要問我師父了,他現今沒門也沒派,你要幫他造個門嗎?」最好大過皇宮的承天門。

  「你在戲弄我們?!」男子的吼聲雖大,仍無法控制自已不受她美色影響,略微失神了一下。

  她慵懶地輕搖小玉指,「大哥英明神勇、力拔山河,小女子哪敢心存褻瀆之心。」

  只是看他們不順眼而已。

  「小娘子休要插手此事,這丫頭是本宮的逃婢,我們奉命帶她回去受審。」

  此時,一位穿著較體面的年輕人出面斡旋,精銳的小眼睛看出曲喵喵身手不凡,不宜正面起衝突,說得婉轉像個正派人士。

  可惜眼底的邪氣騙不了人,一身的血腥味濃厚,打著正義旗幟行雞鳴狗盜之事。

  「我不是逃婢,我不是!小姐別聽信他們讒言,他們是……他們是……」小憐急著解釋,可話說了一半卻遲遲沒了下文。

  「是什麼呀?小可憐。」曲喵喵的口氣非常輕、非常柔,輕柔到使人失去戒心。

  「我……我……」她含怨帶憤的眼蓄滿了淚,「他們是壞人。」

  「壞人的定義有很多種,你總要說個一、二讓我明白。」不夠壞她會沒興致。

  「他……他們非常壞。」小憐有所隱瞞的不說出真相。

  「唉!這位小哥,我家小婢說你是壞人,你要不要辯解辯解?」瞧!她不聽信片面之詞,多理智呀!

  漠哥哥老是說她缺點一大堆,其實她是怕表現太多的優點,一干魯人會無顏存活於世,她是在積功德。

  「賤婢之言不足以採信,請容在下帶回教訓。」他一說完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出手帶人。

  「等等,」神情嬌媚的曲喵喵甩玩著手中的劍,「人家還沒點頭呢!」

  「姑娘何必為難在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他看她身側的男子並無異樣表情,遂改口喚她姑娘。

  美色當前,很難不動心。

  「要帶走她也可以,不過呢……」她不高興的看著猛往她碗裡塞魚肉的玄漠。

  「姑娘直言無妨,在下定當記下這份恩情。」他連忙打手勢要一旁的人準備。

  她笑容可掬地指指悶不吭聲的大木頭,「等先問過我相公,他才是當家作主的人。」

  我是嗎?在心裡回應的玄漠估量他出手的可能性,她一個人足夠擺平了。

  「他是你相公?!」詫異和一絲小妒怨掠上年輕男子眼底。

  「自幼家裡窮三餐不濟嘛,貪財後娘將我典於他為妻,我的命好乖舛……」她拉起袖子假意拭淚。

  「喵喵,你編得太誇張了。」他不認為她是「逆來順受」的小孤女。

  她不把後娘推進火坑已是大恩大德了,誰敢對她起邪佞之意,無異是挑著扁擔賣兒,卻把自己給賣了。

  她展顏一笑的嬌嗔說:「哎呀!叫漠哥哥看穿了,了無新意是不是?」

  下回要撰個合情合理的情節,為母治病下嫁於人,或是代兄償債甘願委身,不然就說被媒人騙了,花轎抬錯了門。

  以她的美人智慧還怕想不出好理由嗎?而且他若不說破誰又知曉她哪一句假來,哪一句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奇妙人生。

  玄漠將碗推向她。「吃。」

  嘖!餵豬呀!「人家胃口小,吃不了一碗魚肉。」

  「吃。」

  這根呆木頭,也不會餵她好顯出濃情蜜愛。「你餵我好不好?」

  「自個動手。」大庭廣眾之下,她就是不懂收斂,變本加厲地賣弄風情。

  「討厭啦!不解風情的木頭。」她巧笑地朝另一邊勾著媚眼,「小哥,你要代勞嗎?」

  一獲美人青睞,年輕男子自是喜不自勝。「在下樂於為姑娘效勞。」

  才一趨近,倏地出鞘的軟劍讓他眼前白光一閃,削掉他半片手掌。

  「你……」難掩劇痛,年輕男子倒退了數步,點住腕間穴位止血。

  「你沒資格碰她。」玄漠聲音冷淡,若無其事的並未抬起頭。

  年輕男子忍痛的道:「大膽狂徒,你可知我的身份?」

  「人不仗勢就見不得人嗎?」他不屑的一嗤,貴如公主他都不放在眼裡,無名之徒何足掛齒。

  「得罪天闕宮你離死不遠。」亦正亦邪,天闕行事,生人勿近。

  「天闕宮?!」黑眸一閃,黯沉的冷肅使眸色更為陰沉危險。

  「怕了吧,快自行了斷,免得死無葬身之地。」年輕男子以為他退怯了,懾於天闕宮威名。

  「你惹上天闕宮的人?」玄漠詭譎的利眼掃向擔心害怕的小憐。

  她哀容一黯的道:「我……我是身不由己。」

  ☆☆☆

  好個身不由己,在解決了一干自尋死路的瞎耗子之後,三人前進的目標改為天闕宮,一個古老且神秘的門派,叫人探查不到正確位置。

  多少年來江湖人士上門挑釁都未能如願,更增添它無數的傳言,至今仍是口耳相傳的邪門歪道,只因它從不與外界來往。

  其實天闕宮並非正處於東方,稍微偏向北北東方位,周圍一座設有五行八卦陣式的林子阻止外人的侵入,致使無人能全身而返,鬼魅之說因此盛行。

  慘淡的風颯颯,交錯的呼嘯聲似鬼泣,幽幽地環繞林子深處,一道道不明的陰影在樹後竄動,像是躲藏著千魂百鬼欲索人命,風中儘是濃腥的味道。

  「小姐、將軍,小憐不需要你們為我討公道,我們別去了好不好?」她真怕有命進,沒命出。

  「我不是為你而去。」玄漠不帶一絲人氣的道。

  笑聲連連的曲喵喵則開心不已,「你找公道我們找樂子,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你們……」小憐急了一頭汗。「天闕宮不是好惹的地方,你們別拿命開玩笑。」

  百感交集的玄漠聽不進她的勸阻,望著眼前曾使他差點命喪的索魂林,當年他被狠心地丟棄於此,就立誓絕不再入林一步,如今卻自破誓言。

  也是該他作個了結的時候,逃避了十二年終將得到他應得的交代,平白背負的污名總要一一洗刷,不能再任某些人隻手遮天、玩權弄術。

  當時歷練未深的他太容易相信自家人,以至於疏於防備的中了計,導致父子反目,親人相殘的人倫悲劇。

  多年的磨練叫他學會冷酷,不近人情的與人疏離,他不再輕易相信人心,處處提防著有不軌之意的人親近,索魂林斷了他的過去,賦予他一個新的生活。

  「咯……小可憐,你看我和漠哥哥是好欺負的人嗎?杞人憂天記得帶把油傘。」絕對派得上用場。

  小憐傻不隆咚的問:「什麼意思?」

  「等天垮了好接呀!傘面一翻剛好接天,人生難得一回。」她一直想瞧瞧天闕宮長什麼模樣。

  聽說不如眼見為憑。

  「嗄!」小憐雙肩一垮笑不出來,「小姐,你還有心思逗人開心。」都快煩死了。

  「瞧你不像十三歲人的個兒,這眉頭皺得像小老兒,天塌了有漠哥哥撐著,壓不到咱們。」儘管墊高枕頭安睡到天明。

  「我該謝謝你的瞧得起嗎?」玄漠可不確定林裡是否如舊,暗藏的危機可是重重。

  不過他又很放心,因為有她——一個集大惡於一身、無視天地存亡的小風騷。

  「不客氣,漠哥哥,自己人何必言謝,生死都有我作伴。」反正夫妻同命嘛!一起走比較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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