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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我……呃!我……我可不可以先吃飯?菜涼了會失味。」她眼神閃爍地裝出很餓的饞相。

  「連餿食都覺得好吃的人會在意菜涼不涼?」儘管口頭諷刺者,他還是為她添滿一碗飯,再堆上一座菜山。

  秋天的心頭有陣濕潤,不想他對她太好,她承受不起。「能吃是一件幸福的事,世上有多少人沒飯吃,啊……」

  好痛。

  「怎麼了?」一見她眉頭一緊,他的心口也莫名地緊縮。

  「咬……咬到舌頭……」

  好笑又好氣的紫乃龍之介抬高她的下巴一瞧。「看妳還敢不敢邊吃東西邊說話。」

  「我……」

  修長的指頭撫上她的唇,為之一顫的秋天忘了要說什麼的怔住,她犯了一個不該有的錯誤,抬起頭看他。

  就像千百年來天經地義的事一樣,四目一接觸如磁石般緊緊相吸,相互吸引的情愫在瞬間爆開,誰也逃不開亙古的曉咒。

  吻,輕輕的落下。

  第七章

  「你們在幹什麼?」

  驚蟄一動,大地回春。

  但也有可能帶來地獄般的毀滅,瞬間冷卻兩顆火熱的心回歸冰原時期。

  面對兩道熊熊怒火的瞪視,紫乃龍之介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秋天,專制而佔有的回瞪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怪她們不該打擾他的好事。

  他從不知道吻一個女人會帶給他如此大的震撼,如同她的畫一般處處是驚喜,看似平凡的色彩卻隱含豐富的力量,在懸崖邊開出一條天梯走向希望。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甚至他有過的女人都比她美上數倍,但是她令他有種心靈契合的感覺,好像她本該屬於他,是他靈魂遺失的另一半。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不能鬆開握住的手,離巢的鳥一旦飛出去就不會再回頭。

  「就知道會有壞事發生,一早我的眼皮直跳不肯停止,果然是你這頭惡狼在為非作歹,欺凌良家婦女,還不放開我們的秋天。」魏閒閒氣怒道。

  那只可惡的賤手真礙眼,好想拿把刀砍了他,她們的秋天怎麼可以隨便任人欺負。

  「秋天是我的不是妳們的,我愛抱就抱輪不到多事者插手。」她們還沒資格跟他要人。

  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環欲下地的身軀,紫乃龍之介收攏雙臂警告懷裡的女子安份些,她不會有機會從他身邊逃脫。

  「你……你亂倫,別忘了你和秋天是兄妹,你這樣抱著她太變態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名義上他們仍是「一家人」。

  怪了,怎麼心口酸酸的,「一家人」應該是她、秋天還有翊青共同組成,他不夠格。

  「女人愛女人才是變態,我和她是不是兄妹妳們最清楚。」現在就等荻原的調查加以證實,她絕不會成為他的妹妹。

  他的話讓魏閒閒氣得臉色發青,渾然沒注意從一進門就不曾開口的趙翊青身子一震,面如死灰的緊盯著秋天的反應,這份見不得光的感情不能成為她的負荷。

  但秋天僅僅回以淡薄的一笑,彷彿剛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不在意,神情自若地沒有一絲訝異。

  「誰說女人愛女人是變態,你落伍了,大哥,我愛她們……唔……」他竟然用這招回敬她,太卑鄙了。

  「別再讓我聽見妳叫我一聲大哥,否則我會吻得妳喘不過氣來。」那兩個壞事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維護。

  輕點她鮮嫩的紅唇,他帶著得意的神色輕睨,她的唇只有他能佔領,女人跟女人才違反自然定律,她們怎麼搶得過他先天的優勢。

  女人本來就該和男人在一起才正確,她不能隨口說愛兩個女人,她要愛只能愛……他?!

  忽地一怔,紫乃龍之介看向秋天的眼神變得很怪異,先前的強硬被困惑取代,他甚至不曉得自己在想什麼,她該愛他嗎?

  但是這猶豫很快被他的自大掃去,她不愛他還能愛誰,她只能是他的女人,沒有第二種選擇。

  「什麼喘不過氣來,你想害死秋天呀!她有心……」髒病。最後兩個字被一道驚吼聲阻止。

  「閒閒,閉嘴。」這個沒大腦的女人,她的智商全跑到胸部了。

  啊!好險,差點說溜嘴。魏閒閒在心裡暗驚,輕拍胸口賣弄風情,企圖遮掩一時的失言。

  「心什麼,為什麼不讓她說下去?」她們到底有什麼事在瞞他,他非查個明白不可。

  趙翊青看了秋天一眼,沒她的允許她不會輕易洩漏她的秘密,朋友間的共識不需要用言語交流。

  魏閒閒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沒必要知道,如果真有心為她好,麻煩你離她遠一點,不要製造我們的困擾。」他的情感方式太激烈了,也最傷人。

  女人間的友情可以長長久久,但一涉入了感情容易變質,當朋友簡單當情人難,一旦有了口角不是撕破臉便是各分東西,很難再回到最單純的時光。

  她並不是所謂的同性戀,只是打小就不喜歡和男生玩,總覺得他們粗魯又頑皮,不講理老愛告狀,自然而然和女生走得近些。

  直到高中那年她在保健室遇見秋天,那張過度蒼白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去拍拍它,看能不能因此紅潤些,莫名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但她很清楚外表纖弱的秋天其實比任何人都堅強,不僅有能力保護自己還能分神地照顧朋友,她一直不想大家為她的病擔心。

  明月之光難以遮日,有人天生具有聚旋光性,能將發光的晶石聚集在一起,若非她生性慵懶又不主動,圍繞在她身邊的不只是她和閒閒。

  心口疼到發麻的趙翊青假裝不在意,手心的指甲扎入肉仍強顏歡笑,她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嫉妒之色,憤怒地將揪住她心的人兒奪回。

  女人和女人之間不會有幸福。她用這句話鎖住心門。

  「若我不呢!我偏要親近她、佔有她,讓她成為只為我啼叫的金絲雀,妳又能奈我何?」世上還有真心嗎?簡直是一大笑話。

  魏閒閒雙手握緊地直視紫乃龍之介。「秋天只屬於秋天,她離不開自己的季節,你妄想改變她的節氣是白費工夫,她是秋天的柳絮不會啼叫。」

  秋天只屬於秋天嗎?難怪她偶爾也會多愁善感,不滿足少了春夏冬的感覺,她不活潑也不熱情,更缺少冬的冰冷,淡淡地如秋天的風拂過,不知不覺地讓人遺失。

  雙手環膝的秋天覺得自己像無動於衷的局外人,冷眼旁觀別人為爭奪她而惱羞成怒,面紅耳赤,她大概是這個暴風圈裡最平靜的人吧!

  「秋天是人不是季節,只有妳們才會自私地把她留在秋天,四季不停的變換是自然現象,將流動的水堵住還是會潰堤,妳們乾脆睜一眼閉一眼少多事,免得我一個火大將她打包帶回日本,讓妳們一輩子見不到她。」

  紫乃龍之介臉色陰沉地撂下狠話,他看的是眼前尚未考慮未來,甚至忘了日本有位嬌媚動人的未婚妻等著他。

  擁有秋天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他不在乎她是不是他的妹妹,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多少人攔阻在前仍阻止不了他狂放的決心。

  紫乃楓的無情練就了他一身狂肆氣勢,多年的教訓讓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世上沒有對與錯、是或非,也沒有該不該,世人的眼中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兩者。

  贏,才是強者。

  弱者將被淘汰。

  「你在說什麼鬼話,當我們是死人呀!秋天不會跟你回日本……」啊!她好像說了個死字。

  呸!呸!呸!不算不算,用立可白塗掉,她們三個人都會長命百歲,滿頭白髮並坐在搖椅上看夕陽。

  斜看了魏閒閒一眼,趙翊青的心情顯然比她複雜多了。「聽說你們上一代的恩怨鬧得很僵,你確定她到日本能平安無事嗎?」

  不是只有他會找偵探調查,她也做功課,只要和秋天有關的事她都不會坐視不理,豪門之爭比尋常百姓更多小道消息,稍一注意不難查出眾所皆知的恩怨情仇。

  一開始她覺得他的姓氏很熟悉,卻沒立即想到他和紫乃家族緊張的關係,稍有涉獵國際商圈訊息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媲美撒切爾夫人強勢作風的母親,為了剷除異己她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紫乃楓是名癡情女子,曾為愛輕生,不幸的是搶走她丈夫的人正是秋天的母親。

  「妳在隱射什麼,妳認為我保護不了她?」狂獅動怒了,僨張的臂肌浮動青脈。

  「這要問過令堂才知道,她會饒過情敵的女兒嗎?」她不是隱射而是直言,日本比龍潭虎穴還危險十分。

  「妳……」這也是他的隱憂,否則他早帶她回日本當他的情婦。

  是的,情婦,他的心意始終末改變,他從未想過自己愛不愛她,男人要成就一番事業需要一位識大體、能幫夫的妻子,他中意的一直是淺倉家的政治勢力,聯姻之事誓在必行。

  而她,會是他最鍾愛的情婦,除了名份以外他會給予她和妻子相同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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