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嵐風尚未開口時,容忻便婉拒了,避免讓嵐風為難。對於江伯母的餿主意,他已經清楚表達他的立場了,她實在不必自討沒趣。
所以,今晚就只有她和小寶兒在家了。
幸好有小寶兒陪她,她才不會胡思亂想。尤其是和嵐風相處得愈久,她發現自己愈離不開他。將來必須離開他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不過嵐風的想法也許和她背道而馳吧。聽到她不去參加聚會,他臉上浮現的竟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如釋重負一般。也許,他是怕甩不掉她吧。
容忻臉上露出苦笑。他又何必多慮呢?她怎會纏著他不放呢?活到現在,如果她對生命有什麼體認的話,那就是美好的東西是無法持久的,老天爺從不會讓她長久擁有,包括親情、愛情也不例外。
所以,她學會了不去強求,得之我幸,不得——是我命吧。她是愛嵐風的,如果他能在別的地方得到幸福,那麼,她願意讓他往幸福的地方飛去,絕不牽絆他。
小寶兒的嚶嚶聲打斷容忻的思緒。她慈愛的看向她。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小寶兒變得白白胖胖,臉頰紅通通地像蘋果一般,一眼即知受到良好的照顧。不管嵐風知道她幹的好事後有什麼反應,容忻知道她不會後悔的。在她想得出神時,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出聲道:「喂,你是誰啊?」
容忻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看到她眼前一位年紀和她相仿的美女,不禁雙目圓睜。「你是誰?」
「是我問你吧。」尹晨放下手中的行李,鐃富興味地打量眼前的人兒。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夠漂亮了,沒想到眼前這女人硬是將她比了下去,令她黯然失色。在欣賞之餘,尹晨也不禁有一絲妒意。
「你……怎麼擅自闖入別人家裡?」她的氣勢逼人,容忻不禁有些不安。她怎麼不到主屋,反而拖著行李到嵐風的居所?也許她和嵐風有什麼關係吧,由她手上那串鑰匙可看出她是開門進來的,容忻益發不安了。
尹晨抬起下巴,以高傲的語氣說道:「我可是嵐風的表妹,這大門鑰匙還是他打給我的,怎能叫擅闖?」
容忻只聽到前面那句——她是嵐風的表妹。吁了口氣,她放下心來。什麼嘛,害她剛才「稍微」嫉妒了一下下。
這女孩真好玩,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尹晨不禁起了惡作劇心理。
「別開心得太早,我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你懂嗎?可以結婚的那種表妹。」表情一變,尹晨表情冷冽起來。「現在,換你來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兒?嵐風的住處一向只有只允許我進科,你又是誰呢?憑什麼住進來?」她順勢瞟了小寶兒一眼。「還帶著這個小拖油瓶?該不會是嵐風瞞著我在外面胡來的風流帳吧?」
第九章
看到容忻那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尹晨不覺皺緊眉頭。表哥會喜歡這種軟弱的女人嗎?人家都盛氮凌人的欺上門了,她還不懂得反擊,只會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她絕不相信表哥會喜歡這種女人,極有可能是不小心留下的後遺症,才不得不接這女人進門。
嗯!一定是這樣的。尹晨經過遇「邏輯推理」後,自以為是的下了定論。表哥在受苦受難,她該將表哥分憂解勞才是,那,就讓她來幫嵐風擺脫這個包袱吧。
「喂,我說的到底對不對?」見她囁嚅地想開口,尹晨又搶著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形,只是你聰明多了,居然能住到江家來,算你厲害。」
原來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容忻悲哀地回想起江伯母第一次見面招呼她的熱絡勁,半點也不曾懷疑她,原來是有前例可循。
半晌,容忻掙扎地開口:「你誤會了,我跟嵐風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我只是他的秘書,受托來照顧孩子而已,別無其它。」
騙子!如果僅止如此,她何必眼眶含淚?尹晨有絲心軟,但她不能忍受從小崇拜的表哥栽在這種懦弱的女人手上。
「真是這樣就好了,表哥可是答應過我會娶我的,我希望你別自作多情。」
「別擔心,沒人會跟你搶。」容忻稍平靜心情,淡淡地說。
「那就好。」尹晨囂張地坐下來。「來這麼久了,怎麼沒倒杯茶來,渴死了。」
容忻臉色瞬間有些難看。「我不是女傭。」
「你不是表哥的秘書嗎?難道不必替表哥招待客人?」尹晨抬眉問道,眼中閃著瞭然的神情。
「我下班了。」容忻冷冷地道。回身抱起小寶兒,容忻看著尹晨道:「既然這兒你來過了,也不必人招呼了吧,請你自便,我回房。」
「喂!」尹晨叫住她。「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何必呢?我不過是小小的秘書,沒什麼顯赫的身世,不知道也罷。」
懷著一股怨怒,容忻踩著重重的步伐上樓去。原來她也不是毫無脾氟的嘛!尹晨終於對她另眼相看,帶點欣賞的眼光。不過,如果她能反擊的話就更好了,尹晨惋惜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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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回來了。」
「小晨,你怎麼會在這?」嵐風訝異地看著悠閒地蹺著腳端坐在沙發上的尹晨。「今晚的聚會你沒去,怎麼反而跑到我家來了?」
「來不及了嘛,人家剛從英國回來,太累了啊,所以就不想去了。」而且去了還得跟一大堆伯叔嬸嫂寒暄問候,想想也夠累人的,還不如來嵐風表哥家休息。
「你啊。」嵐風寵溺地笑了。這小表妹一向深受家族成員歡迎,這次她沒出席家族聚會,大伙都失望得緊。「真懶。」
「表哥,你可不簡單,一年不見而已,你妻子、孩子都有了,效率真不錯。」尹晨打趣道。
「我哪有?!」嵐風凝住笑臉。「誰說我結婚了?」他僵硬地問。
不可能是媽,她和他去參加晚宴了,那……「你看到容忻了?」
「哦——她叫容忻啊。」尹晨抬抬眉。「她可傲得很哪,連杯水也不肯倒給我喝,抱著小孩就上樓去了。你這個老婆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你說的人是容忻嗎?」嵐風懷疑地問。
「如果你口中的容忻是個髮長及腰、臉蛋如天使一般的人,那我就是在說她。」
「不會的。」嵐風直覺否認。「容忻待人一向謙和有禮,她不會這樣的。」
「也許就是你太疼她,她才會恃寵而驕。」尹晨聳聳肩。「否則你該怎麼解釋她不在此處?」
「我可沒有疼她。」嵐風不自在地否認。「而且她也不是我妻子,只是我秘書而已。」
「你什麼時候對秘書這麼好了,還讓她住進你的地方,你們關係應該沒這麼單純吧?」
「你管那麼多幹嘛?」
「你要娶她嗎?」
當然不會!這理所當然的答案,嵐風在出口時卻有了猶豫。「目前……沒這打算。」
「啊?!你還考慮呀?」
她的驚奇表情讓嵐風搞不清她究竟是贊成還是反對。
「那種沒個性的女人你就算了吧,空有一張漂亮臉蛋,沒什麼骨氣的女人早晚會讓你膩的。」
「看來容忻得罪你了。」嵐風搖搖頭。容忻怎會是小晨口中那樣的女人呢?容忻的堅強是其他女人少有的,若沒有那種堅強毅力,她如何能熬過孤獨的年少歲月,還能成為如此甜美可人的女孩。
如果容忻是她口中那樣的女人,他又怎會愛上她呢?呃……不是愛上,是喜歡上她!
「得罪我倒在其次,我是為你著想耶。」尹晨抬頭看著她高大俊美的表哥。「你值得更好的。」
「別說啦。」嵐風揮揮手。「不是說我們沒什麼關係嗎?你不必雜七雜八的話說一堆。」
「那……你不替我去訓她一頓嗎?連杯水也不給我,還叫我一切自便。你說,她是不是以為你的女人自居,所以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尹晨說得口沫橫飛,十分佩服自己扭曲事實的能力。嵐風的臉色凝重起來。他不願相信小晨的話,但小晨不曾騙過他,只是偶爾耍小手段讓人傷腦筋。關於容忻的事,小晨沒必要撒謊才是;而且以前也不是沒女人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到公司去作威作福,他不該對容忻的行徑太訝異才是。
難怪容忻會問他倆算不算是一對情人。
「我上去問她。」不理會尹晨,他咚咚地上樓去。
敲敲門,嵐風靜靜等候房內回德。久久,才響起聲音:「請進。」
他推開門,看到容忻坐在床上,頭髮略顯凌亂,顯然剛從床上爬起來。
「這麼早就休息了?」她的眼睛佈滿血絲,是剛睡醒的緣故嗎?「小寶兒呢?」
「我哄著她睡著了,已經抱去給王嫂安頓。」容忻以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邊揉揉紅腫的眼睛。
和那個討厭的「表妹」談完話回房來後,她淚水止不住地哭到累了為止,然後才睡著,直到他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