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翡翠一夕之間變得如此膽大無恥,冷簧篆幾乎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就是那個平時拘謹守分的柔弱女子。
等他一回神,一雙雪白的手臂已然圈上他的頸項,那張微嘟的紅唇就近在他眼前;冷簧篆隨即擺出一臉的厭惡,嚴厲的斥責:「出去!你再不出去,就別怪我無情。」
「無情?」想來真是可悲,他早已對她無情了,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無情又如何?只要你今晚肯抱我,我死而無憾,哪管以後會如何呢?」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翡翠抱持著豁出去的決然態度,不顧他對自己的厭惡,大膽的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牢牢的吻住他,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該死!這女人的力量怎麼變得如此大,讓他推也推不開?
好!既然她如此厚顏,那就別怪他使蠻了。
牙一咬,冷簧篆一點也無憐香惜玉的心情,抬手用力往她臉頰一甩,啪的一聲,震響整間房間,同時也成功的摑倒了她。
「你……」水眸盈滿了淚水,翡翠一臉的淒楚,用一雙沉痛的眼眸向他控訴他的惡行。
「我,我怎麼了?」怒到極點的冷簧篆,根本見不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心只想發洩自己滿腔的怒火,「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得了誰?你今晚的行徑,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出去,現在就給我出去!」
話落,他伸手一拎,也不管她痛不痛,直接把她給摔出門,更不忘道出最決裂的殘酷話語:「明天你就給我遞出辭呈,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冷簧篆狠戾無情的一面是翡翠從不曾見過的,剛開始她真的被嚇得不知所措,就算他抓痛了她的手臂她也毫無所覺;等到他出口的命令傳入她的耳中,再輾轉進入她的大腦,她才恍然覺悟事情已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不要!總裁。」不顧一切,翡翠一把撲到他腳旁,緊緊抱住他的雙腳不放,哀求著:「不要恨我,不要討厭我,你要我走我就走,但請你千萬不要討厭我,不要、不要……」就算真的被迫離開他,她也不願他對她存有任何壞印象,這是她最後的期望。
冷簧篆不想饒她,可當他想起這七年相處的歲月,她盡心盡力為公司、為他所做的一切,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唉!不要哭了,我不討厭你就是,我也不恨你,真的。」討厭也許有,恨這個字卻強烈得幾乎與愛相等,這樣的情緒他不會有,只因他對她從來就沒有那種情愫。
沒有愛,何來的恨呢?
第六章
不討厭也不恨她,那是否……
翡翠心裡不由得再燃起希望之光,就渴望他能……
「別再胡思亂想,再想下去只會苦了你自己,同時也會讓我討厭你。」
為了幫她,同時也是幫他自己,冷簧篆只好一次把話說清楚,就希望能斬斷她心裡所有不該有的念頭。
「我真的不行嗎?論時間,我比她跟你相處得久;論相知,我比她還瞭解你;論付出,我更是不輸給她,為什麼我就是不行呢?」
翡翠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裡。
「感情的事是很微妙的,它與相處的時間長短無關,更不論了不瞭解,只在心動的那一剎那,兩心相屬的片刻。」就如他母親曾告訴他的一般,以前冷簧篆也不相信,直到認識了曹心鶯後,他才領悟到這句話的真意。
「告訴我,我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女人?」這是她最後的問題。」
翡翠想知道他心裡是否有她的存在。若有,她過往的付出就有價值;若沒有,她情何以堪啊!
「你是個美麗的女人,也是個能力非常強的女人,這不是謊話,更不是安慰你的虛言,這點相信聰明如你,定能從以往我對你的依賴得知。公事上,你在我眼中是個非常稱職的秘書『私底下,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就只是如此,別無其他。」
就只是如此,別無其他?聽他說得雲淡風輕,她聽來卻百般悵然,不由得露出一抹淒冷悲慘的笑容,「夠了,這樣就夠了!我若想得到更多,恐怕會再遭你嫌棄,對吧?」
不想放卻不能不放,這種要不到的痛苦,翡翠發誓這輩子只讓自己嘗這麼一次。
「明天我就走,你保重。」說完,她不給冷簧篆有反應的機會,捂著嘴悲傷離去。
目送她悵然離去的背影,冷簧篆抿緊唇,硬是忍下開口挽留她的衝動。她能力雖好,對於感情卻過於執著,再留下她只會苦了她,同時也讓自己頭疼。
為了她好,冷簧篆選擇放棄天底下最好也最稱職的秘書,這個決定雖下得斷然,心裡卻難免惋惜不已。
收拾好心情,他轉身正要回房,才發現——
「趙叔,您老人家蹲在那裡也真夠委屈了,還不出來嗎?」發現隱藏在旁的趙寬達,冷簧篆這才頓悟,原來這件事還有個幕後黑手,也難怪翡翠今晚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舉止。
嗚呼哀哉,被發現了,慘了!
趙寬達在心裡悲呼幾聲,有種想逃的念頭;可又能逃到哪裡?
只得怯懦的站起身走到主子跟前,不等他開口罵人,搶先低頭認錯:「我錯了!請別趕我離開。」
「你真以為認錯就沒事了嗎?」這位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所做的淨是些幼稚的舉止,讓他看了就氣。「你在鼓吹翡翠之前,是否曾先斟酌可能會有的下場?現在她可被你給害慘了,你良心能安嗎?」
「我……」逼走翡翠不是趙寬達所要,這樣的結局更是讓他良心不安;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挽救才好,只恨自己的心思不夠周密,忘了斟酌計劃失敗的下場,而今除了悔恨之外還是悔恨啊!
看趙叔一臉羞愧的模樣,冷簧篆也不忍心再逼他,再逼下去以趙叔那種倔強的性子,恐怕真會把這件事給鬧得更不可收拾。
「算了!這結局也夠你受的了,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知道了。」囁嚅低語的三個字落定後,趙寬達隨即轉身離去。
☆ ☆ ☆ ☆ ☆ ☆ ☆ ☆ ☆ ☆ ☆ ☆ ☆ ☆
可憐,真是可憐!又是一個黯然神傷的可憐人。
唉!想想他倆也真是笨,在行事之前竟不懂得先替自己預設可能的後果,加以斟酌思考要怎麼應付,當真是愚不可及。
這樣的笨人,實在不值得人同情。
看完戲後,曹心鶯做出心得報告,慵懶的伸伸腰,突然一聲低呼:
「哎喲!」
天啊!
她的雙腿都給蹲麻了啦!真的是一動也不能動,好可憐喔!
「啊!慘了!」
喊完之後,曹心鶯才驚覺到自己剛剛那不小心的一呼,已然讓冷簧篆發覺自己的存在。
「曹心鶯!」
一聲暴喝,冷簧篆怒火沖天的往她逼近,氣勢悍然,猖狂而邪惡。他怎麼也沒想到,今晚的一切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參與在內,這教他怎能不生氣?
叫魂啊!
若不是雙腿早已麻痺得無法動彈,曹心鶯才不可能會乖乖的待在這裡,等那個全身散發怒火的男人抓痛她的手臂。
「好了,輕點、輕點,我腿麻不能動啦!」
「活該!」
嘴巴雖喊著活該,心腸卻不夠狠,捨不得看她痛苦的模樣,他乾脆伸手將她攔腰一抱,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前進,不過該問的他可沒忘了問:「你怎麼會蹲在那裡?剛剛的一切你也參與在內,對不對?」
能說實話嗎?
笑話!
她曹心鶯可不笨,眼睛更是沒瞎,怎會看不出自己若真的對他吐實,下場定會淒慘得可怕。
「美人自動投懷送抱,我不相信你一點也不心動。」牛頭不對馬嘴,這話可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眼神不定、神情忐忑,一看就知道這女人的心思,冷簧篆當然不可能中她這彫蟲小技,「少轉移我的注意,我要的是你的回答,要不……哼哼。」為了逼她說真話,他將她的身子擺在自己的大床之後,還順勢貼上她,一隻手更是大膽的探向她胸前的柔軟。
「Stop!我說、我說,你別亂摸啊!」雖然不怕他使壞,可卻怕癢怕得要命,曹心鶯只得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開口坦言:「我沒有參與,真的!我發誓。會蹲在那裡看戲只是巧合,真的,我可以再發誓。」
佩服、佩服,曹心鶯說起謊來還真是厲害。
不過她小妮子是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說謊,只會承認她掩藏了一部分的事實。巧合是真,只是事情發生的先後有所不同罷了。
「真的?」
冷簧篆心存幾分懷疑,可看她信誓旦旦的點頭,也只好信了她。
不過接著又是一道棘手的問題出爐:「既然你看到了,為什麼不出面替我解圍?」
替他解圍,這可能嗎?她還恨不得天下大亂呢,怎可能出面平息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