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浮上柳榆兒的心頭,回想起前往江南的這一路上,始終有不少女人對瀟灑俊美的沈飄浪頻送秋波,甚至主動示好,她就忍不住在腦子裡胡思亂想了起來。
「那個輕浮的男人,該不會趁著晚上偷偷和其他女人幽會吧?」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柳榆兒就不禁氣鼓著俏臉,一把妒怒之火瞬間在胸口燃燒。
「我非要調查清楚不可,他要是真的敢在外頭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我絕不放過他!」她信誓旦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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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揪出」沈飄浪,柳榆兒顧不得此刻夜色深濃,也顧不得自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人衝動地跑出了客棧。
只不過,整個城這麼大,她又漫無目的的,一時之間也毫無頭緒。
「我該上哪兒去找呢?」
正當她佇立在街頭,猶豫著該從什麼方向開始找起的時候,隱約聽見遠處傳來了騷動聲。
「咦?有人?都已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該不會是沈飄浪吧?」
柳榆兒好奇地朝騷動的方向走去,就見幾個人影迅速奔來,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些人就已來到眼前。
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沈飄浪在不在他們當中,就驀然被幾個手提大刀的男人圍了起來,那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柳榆兒不禁在心裡暗暗叫糟!她該不會遇上什麼凶神惡煞了吧?
「你們這是幹什麼?」
她強自鎮定地問,眸子卻不禁焦急地左右張望,當她沒瞧見沈飄浪的身影時,一顆心直往下沉。
那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瞪著她,表情兇惡。
「偷走『玉羅剎』的人是你?」
「什麼『玉羅剎』?那是什麼東西?」柳榆兒一頭霧水地問。
「不用裝了!我們一路追來,除了你之外沒有看見其他人,膽敢潛入咱們山寨偷走『玉羅剎』的,肯定就是你!」
山寨?天哪!原來眼前這幾個面貌兇惡的男人是土匪!
一想到過去曾聽人描述強盜土匪們殺人不眨眼,甚至就連老弱婦孺也下手毫不手軟的行徑,柳榆兒就不禁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功夫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全身而退呢?
「那個……幾位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說的『玉羅剎』是什麼東西,你們恐怕是找錯人了。」
「你不用狡辯了!你就是『夜影』吧?哼,我還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夜影』竟然會是個女人!」
「『夜影』?」柳榆兒愣了愣。「你們說的是那個神秘的盜賊?」
關於「夜影」的傳說她略有耳聞,知道他是個從不失手的神偷,只要對方出的酬勞能讓他看得上眼,他便無所不偷、無所不盜。
照眼前的情況來看,想必是「夜影」潛入了這些土匪的山寨,盜取了「玉羅剎」之後揚長而去。
「哼!你驚訝的模樣倒是裝得挺像的,不過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快把『玉羅剎』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否則就算你是女人,也休想活著離開!」
聽見他們殺氣騰騰的威脅,柳榆兒一陣心驚。
「我說了我不是『夜影』,怎麼你們就是不肯相信呢?」她又氣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啊!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卻一心想要找死,那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眼看這些土匪們當真要動手,柳榆兒驚慌地抽出隨身的短劍。
雖然和他們手中的大刀相比,她手中的武器實在小得可憐,怎麼看也沒有半點勝算,但總不能要她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吧?
「哼!還說你不是『夜影』!一個尋常女子怎麼會三更半夜還在街上閒晃,又怎麼會隨身攜帶短劍?」
「我說我不是『夜影』就不是『夜影』!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天翼山莊』的柳榆兒!你們要是動我一根寒毛,我爹柳天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情急之下,她搬出了「天翼山莊」和她爹的名號,希望能夠讓這些土匪們有所顧忌,但……對這幾個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哼!不管你是『夜影』也好,是『天翼山莊』的人也好,總之今晚你是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了!」
幾個土匪說著,凶暴地揮刀砍了過去,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子而心慈手軟。
柳榆兒的心悚然一驚,慌忙地閃躲,險險地避開了足以致命的一刀。
她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所以並沒打算勉強和他們過招。她在驚險地閃過幾招攻擊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混帳女人!想往哪裡跑?」
「哼!你休想溜掉!」
幾個土匪對於沒能立即殺掉她顯得相當惱怒,立刻殺氣騰騰地追了上來,非要殺了她洩憤不可。
柳榆兒驚慌失措地用她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著,可畢竟女人的體力天生就不如男人,跑不了多久她就氣喘吁吁、雙腿無力,很快就被那些土匪們追上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把『玉羅剎』交出來,我們就留你個全屍,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把你跺成八塊!」
聽著他們惡狠狠的威脅,想像著那血淋淋的畫面,柳榆兒的臉色一白,一顆心快從喉嚨蹦跳出來了。
「你們如果真的想把那什麼『玉羅剎』追回來,就該趕緊去找真正的『夜影』!要是讓他跑遠,你們就真的找不到了!」
「死到臨頭了,你還想嘴硬否認自己的身份?好,既然你不想要留全屍,那我們就成全你!」
見他們再度揮刀砍了過來,柳榆兒失聲驚叫地閃躲,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飄浪。
可惡!那個該死的男人,到底跑去哪兒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柳榆兒因為想到沈飄浪而有片刻的閃神,就在這一瞬間,鋒利的刀子劃過她的手臂,帶來了如烈火燒灼般的痛楚。
「啊——」
在她發出痛呼的同時,另一刀砍上了她的背,讓她整個人宛如一隻折翼的蝶,無力地仆倒在地。
砍中她的那兩刀,雖然不足以致命,卻讓她無法再起身閃躲逃避。
她痛苦而虛弱地喘著氣,絕望地心想今天她大概難逃一死了。在這個生死關頭,她腦中浮現的竟不是她的爹娘,而是沈飄浪!
該死的他!要不是為了找他,她也不會獨自一個人跑到街上。那可惡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逍遙快活了,連她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受死吧!」
聽著土匪們的叱喝,柳榆兒害怕地閉上眼,等待著即將降臨的劇痛,然而卻聽見了土匪們的哀嚎。
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就見那幾個土匪們突然全部倒地而亡,原本凶狠的臉孔一個個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忽然遭遇襲擊而死。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榆兒驚疑不定地拾起頭,就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在那些土匪的屍體後頭。
「你……就是『夜影』?」她猜測。
黑衣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吭一聲地大步上前,關心地摟住她,低頭審視她身上的傷。
柳榆兒雖然痛得快暈過去了,卻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傳說中的「夜影」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或許是沒料到受傷的她還有力氣,因此他根本沒有防備,才讓她得以順利地一把伸手揭開蒙面的布巾。
柳榆兒定睛一看,赫然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
「怎麼是你?!」
她錯愕地瞪著沈飄浪,思緒頓時亂成一片。
怎麼會是他,難道……他就是「夜影」?
見她一臉驚愕,沈飄浪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恭喜你,成為天底下第一個揭下『夜影』蒙面布巾的人。」
聽見他的恭賀,柳榆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
滿心錯愕的她,想要開口咒罵,痛楚卻先一步吞噬了她的意識,她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驀然暈了過去。
「榆兒!榆兒!」沈飄浪焦急地喊著。
眼看喚不醒她,他先點了幾個穴道止血之後,立刻抱著她返回客棧。
第八章
夜色更深了,沈飄浪守在柳榆兒的床邊,眼底盈滿了擔心與懊悔。
「唉,都是我不好。」他自責地低語。
今晚,他趁夜前去城外的土匪山寨,為的就是要盜取這趟下江南的目標——
「玉羅剎」。
對他來說,雖然那幫土匪個個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但是偷取「玉羅剎」依舊是個簡單的任務。
他輕鬆潛入土匪眾多的山寨,順利取得他要的東西之後,原本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可他偏偏一時興起,忍不住故意戲耍、挑釁那幫上匪,讓他們知道「玉羅剎」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憑他的輕功,那些土匪根本追不上他,因此他毫不在乎地激怒他們,然後得意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