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童家後他頓時感到迷惑無措,他早該料到的,不是嗎?
昨夜她肯將自己獻給他,在在說明了她已經決定的想法。
她的單純思想畢記還是受到了翁曉歡的洗腦。她不願當罪人,不願逼他離開翁曉歡;她寧願委屈自己,選擇離開他。
他的小童呀,這樣的善解人意!可是他更氣,氣自己給她的承諾不夠多,也氣她不能夠信任他。
十字路口上,他現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先解決他和翁曉歡之間荒謬的婚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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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彰化的某小村鎮上,在風光明媚的鄉間,有一所迷你的小學。
放學後空蕩蕩的操場上被夕陽照射出橘紅一片。
范明茜念的是師範,學校畢業就自願下鄉當老師。每年童言真都會來這裡渡假,一方面是和好友聚聚,另一方面可以趁機舒緩在大都市裡工作的壓力。
兩人坐在溜滑梯的平台上,雙腳就垂放在溜滑梯的滑道上,迎著初夏的涼風,就這麼打開話匣子。
「妳怎麼了?不太對勁哦!」范明茜瞥看著童言真。對於童言真突然的來訪已是滿心疑問,再加上看她一臉的悶悶不樂,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心事。
「哪有什麼?想看妳就來了嘛!」
「是嗎?:泛明茜對她的話很存疑,「我看妳還是從實招來,省得我浪費唇舌逼問。」
不用三兩句,童言真就會被套出真話。而她倒也明白自己的弱點,什麼事都瞞不過眼尖的范明茜。
「我辭職了,想休息一陣子再找工作。」
「妳這種人會辭職,可見那一定是非常差勁的工作。」
「工作上還好啦,只是有些事情……」童言真欲言又止。
「妳這個人很少會不開心,一有什麼心事就會寫在這張臉上。」范明茜用手指比了比童言真的小圓臉。「不過,我倒是很少看見妳這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童言真的唇瓣強扯起一抹微笑。「有這麼明顯嗎?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哈,妳這叫隱藏?那妳真的一點都不會演戲。」范明茜總是愛取笑童言真。
「看來我只有實說實話的份嘍!」
「快說吧!」
「明茜,妳還記得韓定以嗎?」
「我怎麼可能忘記他!那個被妳一唸唸了十年的男人,我想忘記都難。」
她笑了。和范明茜之間會建立起這麼深厚的友情,其實韓定以的存在功不可沒。他是她們之間共同的秘密,也是她們共同的話題和討論的焦點。
「我遇上他了。」
這話題勾起了范明茜無限的好奇。「在大馬路上?還是在餐廳裡?說啦!人家都急死了。」
「他是我們營業處的經理……」
話題一開,童言真源源本本的將她和韓定以之間從相遇、相知到相許的經過說了出來。回憶很甜很美,她的心事也只能說給范明茜聽,或許范明茜能幫她拿定主意也說不定。
她愈說范明茜的眼睛睜得愈大,最後忍不住驚呼:「小童,我真沒想到妳竟敢和有婦之夫上床!」
「妳別說得這麼難聽好嗎?」她的臉蛋比日落夕陽還要艷紅。
「看妳這麼單純,沒想到妳作風這麼大膽新潮!」范明茜嘴裡還發出嘖嘖之聲。
「等妳遇上妳愛的人,說不定妳比我還飢渴。」
「也難怪啦!妳愛韓定以十年了,管他有沒有老婆,總之先下手為強。不過妳還能忍到昨夜才對他下手,真的難為妳了。」范明茜噗哧一聲狂笑了出來。
「喂!妳是老師,起碼要有一點老師的樣子,別把我說得像色女一樣,什麼對他下手?!妳就是愛取笑我!」童言真不理范明茜的嘲諷,屁股一動,滑下了溜滑梯。
范明茜也跟著滑下溜滑梯。「老師的樣子是擺給學生看的,妳又不是我的學生。不過我真沒想到妳和韓定以會有相戀的一天,我以為他只是妳這一輩子永遠的夢。」
兩人踩著日落餘暉往校門口走去。
「我也不敢相信,到現在還感覺輕飄飄的。」
「那妳打算怎麼辦?韓定以那傢伙有說要跟他老婆離婚嗎?」
「我沒問。他只是要我給他時間,他說煩人的事情他一定會解決的。」
「妳怎麼這麼笨!萬一讓他給騙了去,妳就這麼傻傻的跟他上床,拜託!我知道妳很迷戀他,可是也不要迷到把身子隨便給他,萬一他只是玩玩?」
童言真明白好友是為她設想,才會口不擇言。「他不會騙我的。我讓他不要為了我而跟他太太離婚,我能夠擁有過他,就已經很滿足;我不要他為難,也不要為了我犧牲太多。」
范明茜彎起食指敲敲童言真的腦袋。「他不跟他太太離婚,那妳怎麼辦?就這樣一輩子當令人厭惡的第三者?」
「我不會當第三者,所以才離開他,離開建隆。」
「妳--妳是豬頭呀!妳這麼愛韓定以,況且妳不是說韓定以和翁曉歡的感情不好嗎?」范明茜心裡也很矛盾,又希望好同學能得償宿願,又怕好同學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看樣子,妳是鼓勵我和韓定以在一起?」童言真笑問說起話來有些顛三倒四的好同學。
「不是啦!」范明茜有些為難。
「那是鼓勵我離開韓定以?」
「也不是啦!」范明茜搖搖手。
「那到底是什麼?」
「厚!這是妳的事,為什麼要我替妳決定?」
「我的事不就是妳的事?不然要妳這個同學做什麼?」
范明茜只能認栽!誰讓她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幫著童言真追尋著韓定以;現在想撒手不管,好像有些虎頭蛇尾。
「我覺得除非他和他老婆離婚,否則妳別去蹚這趟渾水,最好就像從前一樣,作作白日夢就行。」
「我也是這樣想。」不愧是相交十年的同學。
「可是如果妳不極力去爭取,他是不會跟他老婆離婚的。」
「我知道。」
「那妳……」
「走吧,待會兒妳要請我吃什麼?」
「先給我看看他送妳的戒指。」
「沒什麼好看的啦!」童言真不好意思的將雙手藏進口袋裡。
「給我看一下啦!」范明茜拉扯著。
「不好啦……」
晚風中,夕陽拉長兩人手勾手的身影。
相愛的人不一定適合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相愛。
童言真知道,感情的事無法強求。她很愛他,所以不忍為難他,她寧願獨自承受感情的痛苦,也不願他再有任何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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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才剛到,彰化的天氣就已經火熱滾滾。
韓定以守在范明茜的住處前,忍著中午的高溫,就是不願錯過任何會從屋裡進出的人。
摩托車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韓定以前方十公尺處。
一個男人載著一個女人,女人下了機車,拿下安全帽,笑開小圓臉,「王老師,謝謝你載我回來!」
這是兩層樓的透天厝,隔成套房的模式,分租給家在遠方的老師們。
「童老師,妳怎麼這麼客氣,我也住在這裡呀!」王老師停好摩托車,笑得很靦腆。
童老師?她什麼時候變成老師了?這兩個人眼中只有彼此,竟然目中無人到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王老師,搭你的便車,當然要說謝謝嘛!」
韓定以看著童言真,一個月不見的她,沒有他想像中的消瘦憔悴,臉頰骨更見豐腴。看來她在這裡生活得不錯,他應該高興的,可心裡怎麼卻泛起酸酸的味道?
還是王老師先發現了杵在大門邊的韓定以。「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童言真這才看見久違不見的韓定以,她唇邊的笑容比今天的日頭還要明艷動人。
「他找我的!」
「你們聊。」王老師看這情形,只好先進屋內。
兩人目光膠著,她愛的他呀,終於來找她了!
「妳看起來過得不錯。」
「是很好。你呢?」她拉著他的手臂帶他進屋,然後走進二樓她的房裡。
韓定以環顧簡單的房間一眼,麻雀雖小,但五藏俱全。「不好,一點都不好。」
「隨便坐。」她從小冰箱裡拿出一罐飲料,擱在書桌上。
他在單人床上坐下。「不問我為什麼過得不好?」
她在書桌椅上坐下。他的口氣很差,臉色也很森嚴,難道是被逼著來的?
「你少了邱蘋,又少了個助理,日子當然很難過。」她笑得很皮。
他牽起她的手,狠狠的將她帶入他懷裡。「那個死沒良心的助理,竟然不吭一聲就一走了之,害我的日子過得暗無天日。」
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只能附和他的話,「是呀,那個助理真可惡,我看你不要跟她太好。」聞著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是否可能讓她得償宿願?
「那可不行!我的命運全繫在那個助理身上,沒有她,我的日子根本過不下去,我看我還是委曲求全好了。」撫摸著她的秀髮,緊緊的抱著她。他要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