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在她身體來回滑移,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吻印落在她的臉頰、頸項、耳垂,她攤軟在他的懷抱,讓晃動的海浪將她送進璀璨的星空裡。
長長的熱吻終有歇息的時候,他微喘著氣,稍稍挪開唇瓣,將臉頰貼上她的臉頰,輕緩地摩挲。
「你騙我,你騙我要上廁所……」她被吻得四肢無力,虛弱地抗議。
「我沒騙妳,我真的要上廁所。」
「還不趕快去?!」
「好。」他這才放開她,走進浴室關上門。
「呵呵!」她一屁股跌到沙發上,傻傻地笑了。
他身體下面脹熱的慾望告訴她,他沒有喪失性功能,她可省了一道陪他看醫生的手續。可就算不行了又如何?她早就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非君不嫁了。
那是既纏綿又溫柔的吻,以前他從來不曾這樣子吻她,若說過去像秋風掃落葉,給予她肉體快感,那現在就是南風吹動草浪,輕柔地愛撫她的靈魂。
「我好了。」沈昱翔訕訕地從浴室出來,自己去倒一杯水,坐到她身邊。
「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她直視他。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像做錯事的小孩絞著指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驀地,他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裡,親吻她的頭髮。「我不分了,薇真,妳哭得好傷心,我好難受,我不要離開妳了。」
「我哭,你就不分,如果我不哭,你還是要分手了?」她埋怨著。
「不,我說出來就後悔了,我以為妳有很多好對象,我怕我會耽誤妳的約會,或者讓那些人誤會;可是,我發現,我沒辦法把妳『送』出去,我還想再幫妳開車,跟妳吃飯聊天,聽妳罵你們老總,到海邊喝咖啡,吃妳煮的什錦面……薇真,我想跟妳在一起。」
明明他說的都是很平凡的瑣事,但她的淚水還是潸然落下。
他以右掌捧起她的臉蛋,以拇指柔柔撫拭,疼惜地說:「妳的眼淚好透明,一顆眼淚是一塊碎掉的心,那個心裡面有我,妳把我打成碎碎的,我也好痛。」
他又作詩了,如果他每天為她做一首詩,她一定天天洗眼睛。
「你那是什麼陰陽眼?」她眨動濡濕的睫毛,還是嘴硬地說:「我怎麼看不到眼淚裡還有心?我的心臟在這裡,被你……被你揪得好痛……」她按住心口,氣惱地捶他一拳。
「薇真,是我不好,是我笨。」他心慌地抱緊她。「我以後絕對不說了,我不要妳離開我,沒有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你也不能離開我啊。」好動人的甜言蜜語,她又哭了。
「不會,絕對不會!妳要趕我,我也不會走,我要拿一張椅子坐在妳的門口,永永遠遠守著妳。」
「我跟別人結婚生小孩了,你還要幫我顧門?」
「對。我不當計算機工程師了,我要當妳家的司機,接送妳上下班,送妳的小孩上學,幫妳買便當,只要每天看到妳,我就會很歡喜。」他很認真地說。
谷薇真張口結舌,眼淚又像打開水龍頭似地流個不停,嘩啦啦流了滿臉。
她從來沒看過這麼笨的人,講什麼瘋話!只會氣得她哭笑不得,又氣得她心口絞痛,今天不打醒這個笨蛋,她就先去撞牆吧。
她掄起拳頭,拚命捶他,涕淚縱橫。「你這個笨蛋!白癡!傻瓜!你不會當我老公啊?!當我司機還得付你薪水,我才不當冤大頭!」
「老公?」沈昱翔愣住了。
「對!就像賴保羅一樣當新郎,把我娶回家,讓我當你的老婆!」她捶個不停,咚咚地打在他胸膛上。「氣死了!這種話還要我跟你說?!」
「可是,我沒想過當妳的老公……我、我我只想當司機……」
「我只請免費的、任勞任怨的、一輩子都不敢辭職的老公司機!」
他懂了,打結的腦筋鬆開了。她不嫌他笨,還讓他知道,新郎=老公=司機=生小孩=一輩子相守。
遙不可及的夢想一下子來到眼前,海濤捲起,躍上星空,水光交錯,拍擊出一片亮麗璀璨的夜空。
「薇真,妳好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凝視她的淚痕。
「對啦!我就是凶,你還來得及後悔,不要被我美麗的外表迷住,其實我是一隻母老虎,張牙舞爪的,以後會死死地管住你,讓你變成PTT的會員。」
「我不後悔。因為我笨,所以我要讓妳管,妳不管做什麼,都會為我好。」
「你別往臉上貼金了。你不聽警告,將來會很淒慘。」
「再怎麼淒慘,都好過頭殼壞掉,也好過包尿布。」他還是那一副認真的表情,「還有,什麼是PTT?」
「哈哈!」他無可救藥了,她笑得流淚,一徑地搖頭。「為什麼我會愛上你啊?為什麼?!」
「為什麼?」他心情無由來地變緊張。
「以前,是愛上你的狂、愛上你的傲;現在,是愛上你的……癡!」她本來想說笨,但心念一轉,覺得這個癡字才能代表此刻的他。
癡人、癡話、癡心、癡情、癡等、癡事……癡到讓她也跟著癡癡愛上他了。
「以前的我,是不是比較好?」他眼眸變得沉靜。
「同樣都是你,我都愛。」她綻出甜笑,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軟馥的氣息襲來,沈昱翔無法再思考,本能地箍緊她的身子,吻上那兩片嬌艷欲滴的紅唇。
冬季的夜裡,彼此的身體偎依摩擦,溫度漸漸升高,很快擦出激情的火花。
「翔,這裡……」她微微喘氣,交握他燙熱的手掌,帶他來到那張沒有男人睡過的大床邊。
「薇真……」他聲音變得沙啞,埋藏年餘的慾望幾乎立刻爆裂。
「等一下。」她微笑幫他脫下西裝外套,慢條斯理地解開他的領帶,扔到腳下,再一顆一顆剝開襯衫的扣子……
「我沒辦法等。」他再等下去,又要去沖冷水澡了。
有如攫取獵物一般,他狂猛地擁緊她,堵住她嘻嘻嬌笑的唇瓣,深入探尋勾引,雙手輕易地掀起她的睡袍,恣意揉撫她柔膩的肌膚,來來回回地在她胸部用力摩挲。
「翔……」她順勢倒在軟綿綿的被褥裡,逸出低吟。
獵豹回來了,她這隻母老虎立刻破功,變成了紙老紙,只能攤軟在大床上,準備任他撕咬啃囓;心甘情願地當他的大餐。
就在他把她吻得迷迷糊糊時,他突然撐起身子看她。
「薇真,我不能……」他的表情很苦惱。
「又不能了?」她下解地眨眼,明明他的慾望還壓在她肚子上啊。
「我沒有保險套。」
她輕輕地笑了,伸手撫上他垂在額頭的頭髮,柔柔撥弄著,再仰起頭,在他唇瓣輕啄一記,以最柔美的笑靨告訴他:「翔,我想生你的小孩。」
他的眸光由懊惱轉為訝異,再轉為驚喜,再轉為熾熱,她靜靜地讓他的腦筋去反應,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凝望他。
他又有了動作,嘴角也有了同樣溫柔的笑容,掌心輕柔地在她身體滑動,像是怕碰壞她似地,極其珍惜地撫過她每一寸的肌膚。
「噢!薇真,薇真……」他柔聲喚她,再度深深吻上她。
星星閃爍,海浪湧動,鯨魚破浪而出,在夜空噴出明亮的水柱,晶瑩剔透,像戀人透明的心,在星夜裡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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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燈光中,她逸出滿足的微笑,手掌更是緊緊地與他交握。
歡愛結束,他沒有離開她,而是擁緊了她,讓她枕著他的手臂當枕頭。
她有深深被寵愛的幸福感,比起從前,同樣是沈昱翔,同樣是做愛,她更喜歡現在溫柔癡心的他,只有他,才能給予她一份最真實的愛戀感覺。
只是,他好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變得微乎其微。
「翔,你累不累?」她扳著他的指頭問道。
「我決定了,下星期去紐約。」
「去紐約做什麼?」他的答非所問令她驚訝。「叫你去拜訪客戶?」
「不是,我要去看醫生。」
「看什麼醫生?你怎麼沒跟我說?」她趴著身子看他。
他輕撫她的臉頰,慢慢地說:「哥倫比亞太學醫學院的馬歇爾教授是世界知名的腦科權威,他是我哥哥在美國唸書的同學的父親的朋友的表哥,我哥哥一直在為我找名醫,他的同學幫我們聯絡,建議我去看馬歇爾醫生,可是他下個月就要到倫敦客座半年,時間很趕,但他可以挪出時間幫我檢查腦袋,或許還要開刀。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恢復正常?」她疊上他的手背,發現自己的掌心竟然變得冰冷。「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像從前一樣聰明,一樣能幹,一樣回去做特助的工作?」
「我不確定,我只是想要有一個正常健康的身體。」
「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今天吃喜酒時才聽哥哥說的,他已經訂了機票,就看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