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怎麼了?過去的雅築哪裡去了?」他猛然壓住想下床的錢雅築,發誓要將答案問出來。
「過去的雅築?」她苦笑,酸澀的語氣中隱含有深深的自嘲。「你說的是那個只會跟著你屁股跑,眼神中永遠閃爍著崇拜的小傻瓜吧?」一想到過去的一舉一動,就慚愧得想跳河自盡。
「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她的眼神雖憤怒,但卻未流淚。對她而言,淚水早已在那晚流盡,從她決定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此生不再為任何男人掉淚。
「真的?」她的堅決再次刺痛他的心。他的小女孩不見了,而他決定找回來——用任何方式。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她已經死了,那麼我只好多加努力,看看能不能將她救活。」在說這話的同時,壓住她的雙臂和熾熱的雙唇跟著落下,鉗住她的身和心。
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無法不對他的碰觸起反應。在拒絕他的同時卻又不由自主地回應她夢中的滋味,那火熱的碰觸常令她在夜半驚醒,就如同現在的情形一般。
她熱切的回應叫他放心許多。她仍是他的築兒,雖然外表改變了,脾性也不同了,但仍然是愛他的。他有把握只要勤加努力,必能尋回往日的錢雅築。目前,他還不想逼她。她需要時間重新適應他的存在,而且他自己也需要時間認識眼前全新的錢雅築。
「我想那女孩只是迷路,我有把握能將她找回來。」他笑得迷人,兩頰的酒窩隱隱若現。
「作夢。」她斷然否定,氣紅的雙頰是她過於羞愧的結果。她還是別人的未婚妻,卻對這個曾經重創她的花花公子有反應,她乾脆自殺算了。
「我不這麼認為。」他笑得好不快樂,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花花公子的本性。過去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形象,怕會污染了她純潔的心靈。在他心中,她始終是個需要呵護的小女孩。雖然和她一樣也愛了她一輩子,卻不曾瞭解過她,也從未讓她瞭解他。
命運讓他們繞了一大圈再找到彼此,或許是要給他們個重新認識對方的機會。過去他一直盲目拒絕它的安排,但這次再也不會了。他不會讓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會溜走,差一點失去她的恐懼教會他如何掌握住機會。
該死的自大狂!她氣得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她從不知道他竟有這麼厚臉皮的時候,她印象中的尹律楓是個有風度的花花公子,而非不要臉的採花賊。
「我們人在哪裡?」她突然想起他們目前的處境。糟了,薩德納羅一定很擔心她。
「在一個隱密的地方。」他瞇起眼睛打量她突然慌張的神情,心中老大不爽。「現在外頭到處有官兵在找我們,我想我們只好先躲一陣子再做打算。」
她失算了。原先她的計劃是先放走他,再謊稱有人劫獄,沒想到他會連一起帶走。這下玩完了,她在酒裡下藥的事一定會被發現。換句話說,她也成逃犯了。
瞬間,她真想在笑。她的天定姻緣就這麼該死的被破壞掉,全因為眼前這位和她八字不合的邪惡男子,真敗給他了。
「托你的福,我這個王妃竟成了逃犯。」她涼涼地諷刺,對於命運的巧妙安排,只有投降的份。
「王妃?你恐怕弄錯了吧。」提起她的另一樁婚事讓他老大不爽,他才是她的正牌老公吔。
「在你決定享受榮華富貴之前,先想想怎麼搞定我這『未婚夫』再說。」他沒好氣地說,一雙眼睛也不客氣的射出憤怒之箭。
「我們已經沒有婚約。」她也毫不退讓的接箭。他要是以為她仍是過去那個凡事以他為天的小女孩,那他可要大吃一驚。
「走著瞧。」他再次出招,發誓要將他未過門的小妻子擒回來不可。
錢雅築的回應是挑眉,一副等他放馬過來的樣子,瞬間火花齊飛,當場在空中打起仗來。
命運這東西,真的是很奇妙呵。
第七章
過了將近三天錢雅築才搞清楚,原來她們是躲在一處人煙罕至的山腳底下。搖搖欲墜的茅屋從外表看起來就像是鬼屋,難怪官兵不會搜到這兒來。
錢雅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仰望窗外的月色。夜已深,但卻看不到任何燭火,對於不是自願留下來的俘虜而言,真可謂的最佳的心情寫照。
她拿起擺在床頭的衣服,無可奈何地褪下外衣準備更衣。手中的衣料又粗又厚重,是大理國民平時的穿著,對一向錦衣玉食,穿慣了絲綢的錢雅築來說,實在不甚習慣這類粗布,她已經被薩德納羅寵壞了。
不對!她更正,她是被大夥兒寵壞了。從小她就是個天之驕女,要什麼有什麼。錢家莊的財力使她在物質上不至匱乏,只會點頭說好的大哥又根本不管她,就連她那些整得人死去活來的惡作劇也有人包容。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好命,好命到只懂得闖禍撒嬌,好命到不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直到兩年前的那個夜晚,老天爺決定該是她玩夠、清醒的時候為止。
她是醒了,這兩年的時間給了她許多思考的空間。她漸漸能看得清自己,漸漸能體會尹律楓的痛苦。她所無法理解的是,他為何執意要她,為何非帶走她不可?他就這麼恨她,恨到非要奪走她眼前的幸福,因為她耽誤了他十年的光陰?
她邊脫下衣邊思考這個問題,專心到連有人開門都不知道,但尹律楓可沒略過眼前的美景。呈現在他眼底的是光滑柔白的肌膚,是他兩年前就該吞噬的果實。
若說兩年前的她是朵剛出水的芙蓉,那麼兩年後的她則是艷而不膩的嬰罌。冰艷的外表下潛藏著昔日的天真,就像是嬰罌的花朵,致命的吸引力足以教男人忘了呼吸,甚至掏空靈魂,一如他的情形。
也難怪薩德納羅會禁不住誘惑跌入她的美貌之中,他自己不也曾是傻瓜嗎?如今,魂牽夢縈了兩年的身軀就擺在眼前,他何不伸手去拿?他已經受夠了夢醒時分的寂寥,消失在空氣中的體溫每每教他發狂。或許,這也是他所一路堅持下來的原因。他必須在事情變得無可挽回之前搶救一些東西,那便是她正遂漸遠揚的心。
他踢上房門,雙手抱胸地看向錢雅築,勉強稱得上是通知。
錢雅築就算是被嚇了一跳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丟下一句,「請出去,我正在換衣服。」
真高傲啊!他嘲諷的撇撇嘴角。看來他的小女孩不但長大,還跟著變得自大,他得找回過去的錢雅築才行。
「不必害羞,我一點都不介意。」他仍舊我行我素,一副等著看她怎麼接招的拽樣,讓僅著中衣的錢雅築為之氣結。
「你不介意,我介意。」過去她怎麼會瞎了眼喜歡上這種寡廉鮮恥的小人?居然趁她換衣服的時候挑戰她的定性,她真想吼死他算了。
「我已經訂婚了,我確信我的未婚夫也會和我一樣介意。」她故意抬出薩德納羅激他,期望他會氣得甩門掉頭離去。
「原來又是老問題。」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想用激將法?門兒都沒有!反正他早已決定要將最真實的那一面呈現出來,這次她可要失算了。
他笑得邪惡,直起身來慢慢的走向錢雅築,教她躲也不是,閃也不好的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握緊手中的衣服,能遮多少,就算多少。
「這種狀況真教人左右為難,不是嗎?」他優閒的在她眼前站定,笑看著她強裝出來的鎮定,兩頰上深陷的酒窩凹得簡直可以溺死人。
「我想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決我們目前的困境。」他懶懶的建議道,眼中閃的淨是得意的光彩。
「我沒興趣聽。」她立刻拒絕。不用猜也想得到絕不是什麼好建議。
「我卻很有興致講。」他猛然攫住她緊握著衣服的手,一把奪過拋到身後,頓時她優美的身段乍然顯露,在燭火的照耀下一覽無遺。
「我已經有未婚夫!」她出聲警告,並試著閃避他已然欺近的身體。
「你當然有,就是我嘛。」他厚臉皮地承認,同時爬上床和她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
「才怪!」她邊閃邊罵,訓練了兩年的冷靜全部泡湯。「我的未婚夫是薩德納羅,我三天前才和他訂婚。」她左也閃右也閃,就是閃不過尹律楓龐大的身軀。他有這麼強壯嗎?她納悶,為何記憶中只有他微笑的樣子,而不曾感受過他的威脅?
「說得好,王妃娘娘。」提到那刺耳的名字教他不得不發火,也懶得再開玩笑。「你三天前才和那番王訂婚,那我能不能請教一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這『兩年前』就該和你拜堂的『未婚夫』?」他刻意提醒要不是她逃婚,他們早就子孫滿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