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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於兒

  砰的一聲,車門迅速關上,加快車速離去。

  被擄上車的單紋莘,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掌擊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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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後──

  同一個地點,一輛黑頭車又疾駛而來,在一聲緊急煞車之後,車停門開,緊接著,一名像極了一隻破爛洋娃娃的女孩,被粗暴的丟出車外,倒臥在街旁。

  這條街道,來往的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時近深夜,就更加靜謐無聲。這時候,幾輛剛從結束的酒會地方駛出的車子行經過,有輛車停了下來,車上的人還下車查看,不過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狀況顯然極慘,以致沒人敢送她去醫院,他們都害怕車子還未到醫院,這女孩就先死在自個兒的車內,那太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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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這也難怪了,她全身上下的骨頭幾乎都移了位,沒痛到昏死過去已屬萬幸。

  天啊,打她的人居然還宣稱他們已經對她手下留情!

  不過,沒讓她少條腿或缺條胳膊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他們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當街擄人,還將她當成沙包來對待?

  她有得罪過他們嗎?

  有!

  被丟下車子的單紋莘微微牽起唇角,很篤定的點頭。然而,她才稍微一動,她的臉就疼到皺成一團。

  沒錯,這就是何景荊給她的「小小」懲罰。

  而她,也的確被這個震撼教育給徹底驚嚇到了。

  老實說,她從頭到尾都不相信何景荊會這樣對付她,但事實顯然勝於雄辯,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這便是她的盲點。

  因為喜歡他、愛上他,她才會忘了再怎麼溫馴的豹子也是具有天生的野性及攻擊力。

  總而言之,這就是她不知進退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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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一輛頂級的黑色房車慢慢接近。

  何景荊一向不喜歡亦沒興趣跟人湊熱鬧,可不知怎麼回事,當他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已然下車,往圍觀的人群走去。

  當一張受了傷的臉龐映入他眼底時,一抹幾不可見的複雜之色從他微沉的眸中一閃而逝。

  是他們幹的!

  沒錯,他是有意懲罰她,但手段並不需要如此的凶狠、殘忍,然而他們已經做了,縱使他現在再說什麼也都無濟於事。

  何景荊趨向前,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動作輕柔的橫抱起不斷發出細細哀鳴聲的單紋莘,將她安置在後座後,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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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紋莘默默看著何景荊為她所做的一切。

  他沒有送她去醫院,也沒有請家庭醫師,而是親自處理她身上的傷口。

  他替她褪去身上那件污損的小禮服後,馬上為她披上浴袍,突然,他探手摸向她的──

  單紋莘往後一縮,不想讓他觸碰她的前胸,不過,儘管她咬牙忍住,但這麼一動還是讓她痛吟出聲。

  「怕痛就乖一點,我只是想看妳的肋骨有沒有斷。」只著貼身內衣褲的身子,看來果真是傷痕纍纍。何景荊再次采向她的前胸檢視。

  「沒斷。」不知怎地,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聲音竟變得十分冷沉。

  他很遺憾吧?肋骨沒斷就表示她的傷勢並無大礙,死不了人的。

  照理講,幾乎全裸的她,在面對他時理當感到羞愧,可不知是她壓根兒沒辦法動,還是劇烈的痛楚麻痺掉她所有的知覺,以至於除了剛剛反射性的抗拒之外,她都安靜地任由他幫她處理傷口。

  見他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替她處理傷口,就足以證明他在這方面的經驗有多老到了。這也難怪,他們混黑道的人,受傷就猶如吃家常便飯一般,習慣得很,說不定他身上留下的傷痕還比她現在的傷痕來得更可觀。

  包紮好她的傷口,何景荊迅速拉攏她的浴袍,好似多瞧她身子一眼就會侮辱到他的眼似的。

  即便何景荊心中並無此意,只是看在單紋莘的眼裡,仍不免如此想道。

  「他們對妳說了什麼?」就在單紋莘以為她得離開他的屋子時,他突然開口問她。

  單紋莘置若罔聞,雙眼木然的直盯著暗色系的床墊。

  「單紋莘。」他迸出警告性的聲音。

  隱藏在寬大浴袍下的嬌軀禁不住顫抖了下,過了好一會兒後,單紋莘才開啟乾澀的唇瓣,氣若游絲的說:「他們會講什麼,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她不禁感到可笑,他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反問她那些人對她說了些什麼。

  何景荊眸光一閃。

  「妳只要回我的話就好。」他毋需向她解釋那些人並非他派去的,不過,他倒想瞭解他們究竟插手到何種程度。

  她蠕動了下唇,像是在笑。「他們說要我識相點,別再繼續糾纏你,否則就要打斷我的腿、廢掉我的手,還會讓我──」

  「好了,別說了!」他眉心微攏地截斷她的話。

  「我還沒說完呢,除了要廢掉我的手腳外,他們還說會讓我死得很難看。」

  這不是黑社會警告人的最標準語錄嗎?更何況,她所歷經的非人對待,還不是全拜他所賜。單紋莘實在無法理解他在氣什麼。

  聽完她的話,何景荊的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

  「你皺什麼眉頭?見我這副狼狽相,你就算沒手舞足蹈慶賀一番,至少也應該幸災樂禍的好好虧我……咳咳咳……」或許是說得太急、太快,單紋莘竟然嗆到咳嗽起來。

  真倒霉,連說人壞話也會遭受懲罰。她在心裡歎道。

  沒有安慰亦沒有安撫,何景荊冷冷注視她一張漲紅的臉蛋,眸中射出教人無法理解的光芒。

  好不容易,她止住咳嗽,同時伸長手想拿過掛在床沿的那件破爛不堪的小禮服,但是何景荊已快她一步地將那件衣服摔到一旁去。

  「請把衣服還給我。」單紋莘瞅住何景荊,聲音平順到毫無抑揚頓挫。

  「妳想做什麼?」她都已經傷成這樣,還不肯安分。

  「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回家『療傷』了。」她輕嗤一聲,不過,才挺直的背脊卻因耐不住疼痛而靠臥在軟枕上。

  「今晚,妳可以暫時留在這兒。」他淡漠的聲音再度輕揚。

  「何景荊,你非要讓我斷手斷腳才甘願是嗎?」來得又急又凶的憤恨,讓她的聲音倏地變得又細又尖。

  何景荊面色一沉,「單紋莘,別用一副受害人的嘴臉跟我說話,妳會有此下場,全是妳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把她帶來他的地方,已經算是對她仁至義盡,假如她還繼續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他……

  天啊!難道他真的想斷她手腳不成?

  不,他得冷靜下來,單紋莘只不過是他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插曲,要對付她並不需要撂下什麼狗屁狠話。

  「既然何大秘書也說我罪有應得,那麼你還留我幹嘛?」她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訕訕地道。

  「我並不想鬧出人命。」他收留她,就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而已。

  「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這種傷勢對我來說死不了的。」她掙扎地想下床,但硬撐的結果卻換來更要命的痛楚。

  完了!她好像真的沒辦法動。

  「死心了?」一直看著她動作的何景荊,冷聲地問道。

  「是死心了。不過,能否請你去跟你的兄弟說一聲,就說是你自願留下我,而不是我硬巴著你不放;要不然,我怕一走出你家的大門,就又被拖進車子裡揍個半死。」

  用不著等下次,他現在就有這股衝動想這麼做了。

  不過,單紋莘倒也不簡單,若換成是他人,說不定早就嚇得不知所云,甚至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沒想到她竟還有這等閒情逸致跟他耍嘴皮子。

  「妳再學不乖,上述的情形便會再度重演。」說是恫嚇她也好,說是警惕她也罷,反正他不希望她再去找江楓紅麻煩,這是他對她唯一的要求。

  「唷!我好怕喔!」她煞有其事的說完,便輕輕移動身軀,讓自個兒可以平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

  她好累、好倦,強撐的意識在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再也支撐不住,顧不得他尚在一旁,她萬分疲憊的合上眼。

  忽地,她感覺自己被一股溫暖給包裹住。

  委屈的淚水,一古腦兒的從眼眶中湧現,幸虧被她用眼睫毛硬是掩蓋住;不知道經過多久,在確定凹陷的床邊已經彈回去之後,她才真正地進入睡夢中。

  第五章

  一陣尖銳的水滾鳴笛聲讓癱坐在沙發上的單紋莘猛然驚醒,慌忙站起的動作卻教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只得動作緩慢地走向瓦斯爐前,關掉爐火。

  沖好泡麵,她又小心翼翼的端回茶几上,準備好好享用午餐。

  雖然離那晚發生的事情已經過了三天,一些皮外傷大致也都沒問題,但有些較嚴重的瘀痕,恐怕得要一個禮拜以上的時間才能消退;於是,她用旅遊的名義向雜誌社請了七天的假。當然,請假是要扣錢的,再加上她又懶得出門,才會用方便又省錢的泡麵來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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