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察覺這歡樂的笑聲出自自己口中,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已整整兩個多月沒有開懷大笑了。
方度非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高興地問:「你笑了,是不是表示有一點點喜歡上我了?」
「你不是想逗我開心,我總得給你捧捧場。」她一向不是衝動的人,哪那麼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
「那麼私奔呢?」他再提。
可可仰起下巴,笑睨著他,「奔去哪?南極洲?」
方度非攫住她的下巴,眼中閃爍光芒,滿口答應道:「好啊!你肯去我們馬上就出發。」
她訝然失笑,套用他說過的話,「那裡沒人需要健身教練吧?我怕找不到工作豈不餓死?」
「沒關係,我養你。」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她瞠目瞪他,不高興了,「我不喜歡被男人養,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
他懂她的意思,改變策略,「那麼我聘你當我的終身專屬教練,薪資優渥福利佳。」
明知他是滿口胡扯,她還好心情地問:「哈!在雪地、冰塊上跳有氧運動嗎?」
方度非望著她,壞壞地笑說:「不,陪我在床上運動。」
什麼?!
可可怔了一下,氣得又跺腳又踹他,「方度非!」
「不行嗎?」他露出那種蠱惑般的壞笑容。
還敢問。她動氣了,「住口!住口!住口……」
第三章
這麼氣?!
方度非仍笑嘻嘻說:「姑姑,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真的!」
「你不可以對我這麼無禮,更不可以想對我做無禮的事。」她想尖叫了!
「不逗你了。」見她窘了,他斂起笑容,正經地問:「答應跟我交往,做我女朋友?」
可可瞅著他不語,心想才剛失戀不久,在沒有心理準備的衝擊下,對她好的男人都容易教她迷失,這種後果對任何一方都是傷害,尤其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再承受一次,她好害怕那麼快再掉入另一場感情。
見她不吭聲,他再接再厲說:「我不是鬧著玩,百分百的認真,怎樣?」
「我……我是你的姑姑。」
方度非靜靜地看著她,「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在法律上絕對允許的,我也不信你是那麼迂腐的人。」
「但你不是我喜歡的男人,無法讓我心動。」這理由可以叫他死心了吧!
「怎樣的男人才能讓你心動?」他問。
「我要一個長相帥得像金城武、體格像西恩威廉史考特、性情像廣告裡的唐先生、才華像科學家、品味如藝術家,還要聰明、獨立,最重要是能保護我。」可可諸多挑剔。他太俊、太溫柔,那代表軟弱無力,反正繡花枕頭一個,不是她要的那一型,她要一個可以保護她的男人。
「這種男人根本不存在,你要的那個人根本不會出現!」這世界上有這種集優良品種於一身的男人嗎?他當然聽得出她是故意刁難。
可可挑挑眉,彷彿說:知道就好,還囉哩囉唆什麼?
「你想藉此要我死心嗎?」唉!他這個超級優質男人,怎會落得乏人問津的下場?
「你想太多了,早在你告白之前,我就是這樣子想的,不是心目中百分百的男人,我不要。我們是不可能的。」
他妥協,以無比的勇氣接著說:「好,除了要像金城武我沒把握,其他的條件你只要跟我交往,保證值回票價。」
她不為所動,「我是個寧缺勿濫的人!不會愛任何人也不會愛你,閃邊啦!你還不到我心中理想男人的一半標準。」想誆她,門都沒有。
「你很難追。」他滿滿的自信被她折了一半,滿腔熱血也被她扇涼了。
見他臉色受挫,她笑了,「是,很難,因為我根本不想談戀愛。」
「談戀愛不是想談就談的,當愛情來了,你不接受也不行。」他誘哄著。
「你還真不死心啊!」可可瞪眼。
「這樣才有挑戰,成功了,成就感就特別高。」方度非似乎又找回信心。
他想表現什麼?勇氣可嘉、智力過人,還是魅力不凡?
她正想反駁他,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身影,是龔耀揚!
他進來買咖啡,站在櫃檯前等,他先見到了她,卻連招呼也不跟她打,拿了兩杯咖啡便匆匆離去。店門外有個女子坐在車裡等他,大概就是他正在交往的富家千金吧!
方度非察覺可可的目光,好奇問:「認識的?」
「未婚夫,分手了。」她坦直回答。遇見龔耀揚,她原先的好心情全消,拿起包包就走。
她跟在她身後,「你去哪?」
「上班。」她指指對面的大樓。
「我送你過去。」他拉著她的手過馬路。她也由著他。
兩人進入大樓來到十六樓,一出電梯可可便說:「這裡非會員是不准進去的,你回去吧!」
「嗨!可可……咦?」另一部電梯走出一名女子,年齡與可可相仿。她一雙骨碌碌大眼打量著方度非,並自我介紹道:「我叫桑小裘,可可的同事兼好姊妹,你是她的男朋友?」
「小裘,說了多少次,別、亂、猜!好嗎?」可可捂著臉呻吟。
自從她和龔耀揚分手,就數桑小裘最替她打抱不平,天天催她交個新男朋友好爭一口氣。
「再見!」方度非見可可窘了,紳士有禮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便轉身離去。
桑小裘倒是笑嘻嘻,「那個帥哥一看就知道是個溫柔體貼的情人,在哪兒認識的?」
「他是我的侄子,叫我姑姑!」可可搖頭歎息,剛剛才拒絕他的告白,馬上又有人想撮合他們。
「呵呵呵!楊過也叫小龍女姑姑。」桑小裘大笑,顯然不相信。
「神經。」可可不理她,逕自進更衣室換韻律服。
桑小裘跟著她,隔著門問:「那又怎樣?」
「那……那多奇怪。」
「怎樣奇怪法?」桑小裘旋即驚天動地大叫,「哦!難不成你對姓龔的傢伙餘情未了,打算為他守節,老了抱著貞節牌坊一起死?」
一件外套倏地罩在桑小裘頭上,可可嗔道:「你發什麼癲?胡說八道!」
「不然咧?那麼帥的男人不要太可惜了,笨啊!姓龔的傢伙有啥好,說變心就變心,拳腳工夫好有什麼用?不但沒保護你,還傷害你咧!」
「都說我是他的姑姑,是長輩,你別亂想。」可可查閱著今天的課程表。
「騙誰?那個帥哥的年紀絕對比你大,什麼姑姑?而且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看姑姑的樣子喔!」
「那不然是什麼樣子?」這下完蛋了。那個方度非不管何時何地,都不知道要收斂言行,可惡!
「就是那種男人看女人,想占為已有的眼神,哪有侄子用這種眼神看姑姑的,我敢發誓,他喜歡你是騙不了人的啦!」桑小裘說得很篤定。
「是沒有血緣關係,可是……」
「可是什麼?不值得為那個薄情寡義的龔耀揚傷心,與其傷心,不如慶幸早點認清那種人。」桑小裘說實在話。
明白好友的善意,可可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是在為龔耀揚傷心,只是暫時不想再談感情。」
「總而言之呢!現在好男人是即將絕種的稀有動物了,所以只要確定是優良品種,管他那麼多,能搶就搶,慢一步就變成別人的,哭都來不及!」
「能搶就搶?你以為是什麼?年終打折大贈送,還是促銷大拍賣、限時大搶購?」可可不懂,為何身邊的人個個都那麼希望她戀愛?
☆ ☆ ☆ ☆ ☆ ☆ ☆ ☆ ☆ ☆ ☆ ☆ ☆ ☆
可可下班回家,一進門便看到客廳正中央多了一隻立地大花瓶,上面插滿粉色的鮮花。
「你回來了,喜歡嗎?送你。」方度非笑容滿面的指著那瓶花。
她心頭一凜,覺得他的口氣像極在家等門的家人,又像討妻子歡心的丈夫似的。
他看看手上的腕表,笑嘻嘻說:「我等了你六個小時四十二分又十六秒。」
他的熱絡令可可感到不安,冷聲道:「我不記得有叫你等我,你愛等多久都不關我的事!」
她的話令人尷尬難堪,方度非內斂的沒有絲毫怒氣,只是認真的問:「今天上午我不是讓你笑得很開心嗎?」
「我……」她詞窮,也驚覺自己失態。
她是怎麼了?因為上午被龔耀揚影響了心情,所以就亂發脾氣。
「Calm down,你冷靜點,別生氣。」他柔聲的安撫。
他嗓音略沙啞低沉真好聽,尤其他溫柔的語調,好窩心!
可是,可可還是迅速把理智拉了回來。
她武裝起自己,橫眉豎目的罵,「冷靜!你還敢要我冷靜?你妨礙我的自由、擾亂我的生活、浪費我的時問、擾亂我的情緒,還叫我冷靜點?我數三下,你立刻給我消失!」
「原來我的存在嚴重影響了你,那表示我在你的心目中很重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說過我們是不可能的,你還想有的沒的?我是你的姑姑,你好歹也敬老尊賢一下。」唉!怎麼甩都甩不掉,她的拒絕他當作考驗,她的責難他當作試煉,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