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來找我的對不對,妳捨不得我喔。」他一點都不覺得將盛雪撞倒有什麼不對,還大方的騎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要不是她拚死抱著布匹橫在兩人中央,豆腐大概都被吃光了。
「真的是你!」盛雪後悔自己沒有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的走開。
這樣躺,難看死了。
「是我啊,我們好有緣分喔。」他的金色發圈不知道去了哪,披散的黑髮有一半落在她身上。
髮香鑽進她的鼻子。
是她常用那牌子洗髮精的味道。
他用了她的洗髮精。
但是她會不會太后知後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時間都過去大半天他竟然還那麼香,他是想氣死全天下的女人嗎?
先天佳,後天也好,簡直是挑戰身為女人她的驕傲啊。
「誰跟你有緣分?」他什麼時候掛在她身上的,趕快撥開,站起來。
「就妳跟我咩,我落難的時候妳剛好經過,這不是緣分是什麼?」他還振振有辭。
也算有紳士風度,說時還伸出手來幫她一把。
「我經過不代表我要插手管事好不好?」他有沒有自尊心,怎又趴上來,這小鬼,是軟骨頭動物嗎?
不過……他真的好香。
「妳已經管了。」他低笑。
「什麼?」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只見少年的嘴抿過一抹飄忽的笑,盛雪瞧得毛骨悚然。
他看起來無害,身為女性的直覺卻老是讓她感覺他像是棉裡藏針的狠角色,至於她為什麼會這麼想?拿不出實際左證,也想不出所以然,哎呀,就說了是女人的直覺嘛。
說來沒道理,有時候卻神準得很!
「喂,妳是真還是假的女人?」高大的肌肉男可見不得快要到手的肉被奪,氣勢驚人的往盛雪面前一站。
什麼話?女人還有分真的、假的?她還實的、虛的咧。
她不由得挺胸以示證明,「哪,我全身上下沒有一樣是假的,你想怎樣?!」
看著她的酥胸,肌肉男露出厭惡的表情,基於對性向天生的排斥,他很不得已的往後倒退一步。
他那見了鬼的神情激發出盛雪的莫名怒氣。
竟敢用那種藐視垃圾的眼神瞪她,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是我的。」目光一接觸到他看上的獵物,他就想不擇手段地得到。
「我聽你在唱山歌。」盛雪站到少年前面,用身體擋住讓他不受對方猥褻的目光吞吃。「他身上掛了你家的狗牌嗎?沒有,對不對,我人好、心地善良,勸你早點滾,免得難看!」
一個堂堂大男人就這樣敗在女子手下實在難看,這口氣他可嚥不下去,文明人的假象眼看就要被揭去,他握出可以媲美拳擊手的拳頭。
「女人,識相早點滾蛋的人是妳!」
「你敢當街打女人,不怕引起公憤死得難看?」要是被比石頭還要硬的拳頭砸中一定死得很難看。
「打女人有什麼不敢的?我在家鄉就是打女人出名!」
哇哩咧!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啦。
拳頭來啦!
第一時間,盛雪把臂彎裡全部的布匹全往肌肉男扔過去,又快速從包包拿出防狼噴霧劑,使勁往一拳頭就打掉布疋怒氣沖沖而來的臉狂噴。
我噴我噴我噴噴噴,噴死你這個死大個!
「啊--」
可以想見痛死人的叫聲嚇得四邊人馬上跑光光。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盛雪拉著面帶意外的少年連滾帶跑衝出好幾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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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追來吧?」好喘、好喘,她可是把在學校跑百米的爆發力全部用出來了。
喘喘喘……繼續喘……
但是,怎麼聽起來都只有她一個人不像樣的喘氣聲?
抬起頭來,表面一派溫柔又漾著智能光華的臉蛋正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害她猛然忘記心裡的怪異感是為了什麼。
把眼光強迫收回來,軟軟軟,腳好軟。
時間過去,喘也喘夠了,腳也又能挺又能彎了,但是他熱得像溫泉的視線根本不打算拔開。
「你真是夠了啊你,這樣也能拈花惹草。」狠狠的回過頭來,不給他個下馬威,怎麼成。
隨便用哪只眼睛都看得出來那個人模人樣的男人,是看上了這個害她差點去掉小命的麻煩。
這年頭什麼荒唐事沒有,男人看上男人說起來勁爆,卻一點都不新鮮。
「我在拍照的時候他自己靠過來的。」他一臉無辜。
「拍照?」他兩手空空,真是撒謊不打草稿。
「相機被他摔壞了。」兩人拉扯的時候。「我是個攝影師。」
「你……到底幾歲?」攝影師的助理吧。
「三十二。」
讓她屎了吧!
無視盛雪震驚的神態,少年,呃,不「少」了,用他與眾不同的聲線說:「請多指教,我叫容郡。」
「呃,我叫盛雪。」面對錯覺加錯覺還是錯覺叢生的「怪物」,盛雪很被動的伸出柔荑做了正式的介紹。
怎麼都沒辦法把他當三十二歲的老男人看啊,三十有二的高齡怎麼可能長這副欺騙眾生的人間絕色?
「我肚子餓了,我們回家吧。」他湊過來,雖然沒在大庭廣眾的目光下又撲向她,那距離也是夠近的了。
轟地,霞色炸上盛雪的臉,一直燒到耳後。
她立刻把容郡的臉毫不留情的推開好幾公分,這樣,她才能呼吸到真正的新鮮空氣。
在這種「美人」的身邊待太久,有氧氣稀薄的疑慮。
她用力調整呼吸後大吼,「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他睜著美目不解地問:「我做了什麼嗎?」那天真無邪裡怎麼都看不出一絲假意。
面對如花似玉的臉蛋,面對天下無敵的美色,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女子,叫她如何抗拒這種誘惑?
只要他一要可愛她就沒轍,這是什麼道理?
不行!趁理智還沒逃走的時候破釜沉舟吧!
「我說……」怎麼喉嚨乾澀得像吞了一百根的針?
「回家煮飯給我吃?」他雙眼發亮,水汪汪的眼睛真的綻放出幾百萬瓦燭光的亮度出來。
「你少貪心了,飯店又不是自己家裡頭,要什麼沒什麼,不方便得要命,我可沒你那麼好養,一碗麵條就打發了。」她嘀咕著。
說他好養?呵呵,也只有她會這麼說。
但是說也奇怪,她親手做的東西真的很合他胃口。
「不然妳還會什麼?」
「家常菜還難不倒我!」她語氣充滿自豪。
他像小狗猛點頭。「只要妳煮,我每樣都吃。」
怎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施恩?她才是那個被纏上的人好不好?
滿肚子要峻拒的話被迫吞回肚子進入消化道被消化得無影無蹤。「喂,憑什麼要我煮給你吃?」
「我有名字,容易的容,郡王的郡。」他還解字分析得很清楚。
「你以為我白癡聽不懂國語是嗎?」
「好,那喊一遍來聽聽。」
「容--郡。」她喊。
他撫掌。「這就對了。」
「喂,啊……那個容郡,我先聲明,我只是個遊客,過幾天就會離開這個城市的,不可能一直養你。」
「過一天是一天嘛。」
他的口音一點也沒上海話的調子,國語標準得不可思議。盛雪這才發現。
「如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沒有能力帶你去哪裡的。」
她要回台灣的時候勢必會拋下他的。
「我知道。」他露出白牙。
「你自己說的,到時候不可以死皮賴臉的賴上來!」
「妳覺得我很厚臉皮?」充滿笑意的聲音,雖然有點壓抑卻是真真實實的笑意。
「你沒有嗎?」
「呵呵,妳真的好像開始瞭解我了。」
「你是只笑面虎!」
「哦,我都不曉得。」這女人心腸軟得不可思議。
盛雪白他一眼。這種東西顯而易見,哪需要什麼深刻的瞭解!
走了一小段路後--
「你老實說,你到底幾歲?」
「正確的說是三十二又一個月零一天。」
叩!容郡的後腦勺挨了她一記猛敲。
「說謊是不好的行為。」
容郡在她指頭襲來的時候只輕微的蹙了下他濃密的眉,成刀形的手立收立放,可以想見他在面對不喜歡的人……那個倒霉蛋可能早早入上為安了。
盛雪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什麼,當然,容郡是不會讓她知道的,一輩子。
「信不信隨妳!」他對這點倒是有著無謂的堅持,在盛雪看來啦。
「好!我信。」
她沒有想像的頑固嘛。
「既然你老得可以了,那麼我就不怕人家說我虐待童工。」她嘻嘻笑,像月破雲出。
「什麼意思?」
「我剛才為了救你跟我,把一捆漂亮的布料都給扔了,你要陪我再去買回來,而且要負責扛。」
想吃她、用她、睡她……純粹字面上的意思啦,哼,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要吃飯,付出勞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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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溜,但是,容郡完全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