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皮癢!」不嚴刑拷打,這傢伙打算裝瘋賣傻到幾時?
「殺夫啊!」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還不要你咧。」
「妳不識貨,我只要站出去可是大家搶著要的!」
「那你去找那些識貨的女人吧,我本來就是很不知好歹的人。」
兩人打打鬧鬧,你一言我一語,樂不可支,殺風景的是樓上傳來劇烈的敲響,顯然他們的喧嘩已經叫樓上的人抓狂了。
盛雪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
「是,是我。」他鞠躬點頭,一手承攬罪過。
「去磕頭謝罪!」
「不用吧!男兒膝蓋下面都是黃金耶。」
「誰說的。我住這好多年,可是優良住戶,你一來壞了我的名譽不說,還打壞我的金字招牌。」她嘟嘴。不見得是真的生氣。
「好吧,我們改天買橘子去拜訪鄰居。」
盛雪擰擰鼻子,不說話了。
容郡主動靠近,將她細小的肩頭攬過來。
「我只是想見妳。」
不管用什麼方式出現,想見盛雪是他唯一的念頭。
至於那只冬蟲夏草威脅要是他敢傷了他老婆大人的心要如何如何,那些都不重要。
「我也想你。」在那些無眠的夜裡,在風中、在每個不經意中,他的影像總是會跳出來。
「能聽到妳的真心話,就算這時候叫我立刻去死,我也願意!」
「誇張!」
「妳是我見過最不浪漫的女人。」
「我的不夠浪漫會讓你困擾嗎?」
「謝天謝地謝謝諸神。」他竟然對著四方叩首起來。
「你又搞笑?!」
「才不,其實我感謝的是撫養妳長大的爸媽,要是沒有他們怎麼會有妳……我很好奇妳是在怎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
「我家,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她轉過頭,眼光落在不知名處。「如果你要是我,你不會喜歡待在那樣的家庭的。」
排行七個女生老ど的她是多餘的,既沒有前面幾個姊姊的強悍,也沒有下面三個弟弟受寵,那樣的家庭有她也好,沒有她也無所謂。
「耶,謝天謝地。」
他的反應完全出乎盛雪意料之外。
「我一直很煩惱要跟許多人搶妳,其實我在來的途中已經想過好幾套對策,想著要怎麼追求妳才能讓妳把心交出來,想著要製造很多的羅曼蒂克叫妳心動、無法拒絕我,我知道我需要妳,妳卻不見得需要我,這讓我很沮喪。」男人自尊受損莫此為甚。當你愛上一個女子,對方卻完全不把萬人迷的你放在眼底,這會兒去掉幾個他將來必須面對的「眼中釘」,心裡舒坦得像大熱天喝下一瓶清涼的飲料一樣。
盛雪不自主的伸出雙臂去抱他,無以倫比的家底、面貌下的他潛藏著許多的不安全感。
他把頭抵著她的,眸光灼灼。「雪,妳給了我家的感覺。」
「我並沒有刻意為你做什麼。」如果那些舉手之勞也算溫暖的話……「你是我見過最賴皮的男人。」厚著臉皮要吃、要喝、要抱抱,用盡手段勒索她的感情,他這麼怕寂寞呵。
「我也很用力在測試自己臉皮的厚度啊。」就是這樣,兩人的體溫共同盤據一張沙發,共同的氣息,就算說的都是沒有營養的話,然這就是他要的家的感覺。
「你要找人取暖我不是好對象。」
「誰說?我不只想取暖,我想依偎,想同甘共苦,想一輩子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下去。」
盛雪慢慢瞠大了眼眸,像是要看進去他眼中的靈魂。
在敞開真心這部分,容郡比她勇敢得太多了!
「那好,趕快去號召天下,憑你的臉蛋還有身家,嘖嘖,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後宮佳麗三千……你……要多保重身體啊!」要不然怎麼應付無度的需求呢?
「我翻臉嘍,妳踐踏我男人的自尊心!」他表現得還不夠清楚嗎?
「哈!」
「我很清楚、完整的表達我的情意,妳有聽有懂嗎?」看起來是沒有。
容郡跳了起來,他到處梭巡了一遍後,開始掀窗簾,翻箱倒櫃,然後從垃圾桶中翻出來一枝謝了一半的玫瑰花。
他不甚滿意的摘掉幾片凋謝的花瓣,用連自己也不滿意的聲音說:「我要向妳求婚!」
盛雪用手摀住眼睛。「鬼會答應你才怪!」
竟然想用一朵殘花跟她求婚,他要不是急瘋了就是腦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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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打鐵要趁熱。
「我要去向妳的家人提親,求他們把妳嫁給我!」當下作了決定的容郡拉著盛雪一路飛奔前往她位於郊區的老家。
「互相建立瞭解的第一步就是拜訪妳的父母。」
「你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莽莽撞撞的帶個男人回家,她不覺得家裡的人會給什麼好臉色。
「我要去!」不顧出租車司機頻頻由後照鏡投過來的眼光,他在盛雪的唇上偷了個吻。「即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
「少年,運將我支持你!阮牽手也是這樣從丈人爸手上搶來的,要是沒有當年的勇氣,我今天還是羅漢腳一個咧。」不甘寂寞的司機先生也來插花,提起當年勇,無限懷念。
盛雪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不敢去想回家後會面對怎樣的責難,單單之前打電話回家所遭的奚落就夠她難堪的了,何況是面對面的交戰。
「妳別想得太多,天塌下來還有我!」望著她擔憂的面容,他實在很想會一會那些叫她坐立難安的家人。
她喉頭乾澀,被人獨佔珍愛的感覺模糊了雙眼。
要說她對自己的人生還有想望,那就是她曾經渴望過一雙有擔當的肩膀,偶爾願意為她遮風避雨,及一雙專注的眼眸傾聽她的絮語,然而,那些曾經投注在父親身上的想望一再落空以後,她就不想了。
她總是告訴自己,自己愛自己總好過奢望別人來愛她。
可那她為自己建造的堡壘垮了、碎了,坍塌在這艷若桃李的男人的粲笑上。
以前交往的男人沒有誰願意給承諾,好像只要一出口就會要了他們的男性尊嚴一樣。
她在容郡身上看不到這些。
不管他說什麼,出發點好像就只為了看她笑,看她開心,看她無憂無慮。
她承認自己付出的太少,卻得到這麼豐厚的回報。
她含著淚,紅著眼圈,沙啞著聲音,用指頭按他看起來怎麼都稱不上猛男的肌肉。
「你說的,天塌下來都會幫我扛?」
啾地,容郡像是把她當可口的點心,想到就親一下,要不這摸摸、那捏捏,那份依賴毫不掩飾的表現。「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我當然扛得起!妳有沒有聽過兩人同心齊力斷金?即便妳的家人是虎豹獅象,我會搞定他們的!」不管她的家人有多難搞定,他是要定了她!
「誇張的大男人!」她破涕為笑。
「糟糕!不足為道的小缺點妳不會很介意吧!」
盛雪困窘的低斥,「你要我跳車嗎?」眼看都到家門口了。
「幸好只是跳車,妳沒有逼我跳火圈、滾大球,我們一起跳吧!」他擁住她,作勢要開門跳出去。
盛雪可以看見司機先生越來越黑的苦瓜臉。
「你這個人來瘋,我受不了你了!」車子停了,她的心情不若剛剛忐忑難安,心跳的頻率回到原來的軌道,甚至還輕鬆了不少。
他扮小丑,為的是不要看她愁眉苦臉吧。
下了車,望見宅子的亮光,第一回,盛雪主動伸出手握住容郡的手,相視而笑。
前途,也許沒有她想像的艱困。
第八章
睽違幾個月的城市,完全換上不一樣的氣息、顏色。
她對季節沒概念,只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梧桐樹的衣服還挺多的,這次,樹梢的葉子都泛了黃,一地的黃葉繽紛。
沒有時差上的問題,有的,只是對未來的不確定。
不過,容郡母雞護著小雞的態度讓她很快地拋開了不安,甚至,她今天下了指令,叫他這個沒有老闆自覺的人去上班。
雖然說,她差一咪咪就要屈服於他眼中的哀怨……
「別去招惹他……」他有些欲言又止。
原來擔心的是這個。
「什麼他呀他的,他是你老爸。」
「也就僅止於這樣。」容郡的口氣還是嚴厲。
這不是討論的好時機,她把公文包往他手上塞。「不管怎樣,晚上要準時回家吃飯。」
「遵命!」他露出無偽的笑靨。
盛雪只是隨口叮嚀,她當然不知道,要一個老闆級的人物天天回家吃晚飯是多麼異想天開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容郡在公司因為堅持要回家吃晚飯掀起多大的波瀾。
灝園佔地好幾公頃,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閒蕩,及跟偶遇的僕人們問早、問好、問洗衣機在哪、問她可不可以吃冰箱裡面的巧克力冰淇淋。
要跟所有的人打好關係短時間內並不容易,她也下急,很多時候只是袖手旁觀大家做事情,偶爾插插嘴,遇到不懂的地方絕對不恥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