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壞壞,你欺負我媽咪!」
關巧甄突如其來的指責讓兩個大人紛紛嚇了一跳,歐宇錫僵硬的神色倏地瓦解,因為他就是對這小傢伙沒轍。
「巧甄,我沒有欺負你媽咪。」
「叔叔騙人!」關巧甄護母心切地叫道:「不然媽咪為什麼好像很怕你?你欺負我媽咪!」
歐宇錫從後視鏡中看見關惜芸發白的唇瓣,歎道:「巧甄,因為你媽咪有事情沒告訴我,叔叔現在想找到答案。」
見關巧甄一臉有聽沒有懂的表情,歐宇錫只好再補充:「還有,叔叔要帶你去醫院包紮傷口,你乖乖的。」
「媽咪……」孩子的感覺更敏銳,她似乎明顯的感受到歐宇錫的真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一籌莫展的母親。
「歐大總裁,你到底想幹嘛?」關惜芸不由自主地想藉著吼叫聲壯大氣勢,因為他根本沒有權利這麼做。「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要去醫院我自己會去,用不著你操心!」
「我剛才的三個問題,今天非得要有個答案不可!」
「我才不管你問的什麼怪問題,反正與我無關!」關惜芸越說越大聲。
歐宇錫卻對她反常的態度更加起疑。「你忘了當時你和我一起去日本,住在同一家飯店,甚至同一個房間?」
「神經病,誰和你住同一個房間?」關惜芸冷冷地提醒他:「你明明訂了兩個房間。」
「不,我是指喝醉酒的那一天!」
「也只有那麼一天,你憑什麼……」糟!關惜芸的心登時被千百顆石頭擊中似的,她恨恨的賞了自己一個耳光,只見歐宇錫的冷芒中出現一絲了然還有寒意。
「你別誤會呀!我只負責照顧醉得不省人事的你而已,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關惜芸突然覺得再說下去只有越描越黑,甚至只會讓歐宇錫對模糊的印象越深刻罷了。
「總之,到了醫院自有答案。」他非常篤定那一晚絕對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她不會慌張至此,彷彿失去了理智。
「你想做什麼?」她下意識地縮緊不能再縮的胳臂,緊緊的抱著女兒,生怕一個閃神,女兒就會被他給搶走。
「你很清楚。」他沒有細說。
關惜芸氣憤難平的大叫:「你想帶她去擦藥,順便做什麼DNA是嗎?我告訴你,你別想!」
「謝謝你提醒我!」歐宇錫順應她的話,「合情合理的範圍之下,我會配合做這樣的檢驗。」
關惜芸終於瞭解禍從口出的後果是什麼了。他什麼都沒說,倒是自己,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選擇閉上嘴了?」歐宇錫低聲問道。未等待她的回應,車子已停駛,也告知了她一個事實。
醫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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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歐宇錫的心情同樣複雜,關惜芸的失常完全是因為心虛,可為什麼心虛?
關巧甄的生父……是他,他幾乎可以肯定!而那一晚,他們之間……
那麼,她為什麼瞞著他離開,更悄悄地生下這個孩子?這太奇怪!
如果關巧甄是他的孩子,以一個人人都引以為恥的女人,不是該來向他這個有財有勢的生父索取好處嗎?
關惜芸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逃得遠遠的,逃得沒有半點聲息,甚至沒有來找過他。
為什麼?他其實最想知道的是這件事。
兩人來到醫院之後一直沉默著,關巧甄也被感染顯得不安;聽著醫生的叮嚀,歐宇錫頻頻點頭,而關惜芸卻心不在焉地直往外瞧。
「怎麼了?」歐宇錫注意到她的行為,輕聲告誡她:「來都來了,你想偷溜也沒有用。」
關惜芸煩躁的睨了他一眼,並沒有做任何回應。反而有件事情是她目前關心的重點,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總覺得有道目光直盯著他們瞧;若是在以前,她對這類異樣的目光習以為常,但現在……
「你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歐宇錫主動問她。
「我覺得……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們?」她不安的再看了看四周。
歐宇錫認為是她多疑和多心了。
「你又不是什麼大明星。」他不以為意地道,但是他不否認她的美貌的確有構成被追求者跟蹤的可能性;雖然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但她標緻的臉蛋和白皙的肌膚讓她看起來相當年輕。
關惜芸不滿的反駁道:「我不是,但你倒是跟大明星沒兩樣。還有,你抱著巧甄更會引起人家的誤會,把女兒還給我。」
睇著她吃味的伸手要搶回女兒的姿態,他反而挑眉說:「誤會就讓人去誤會,我不覺得有任何損失。」
「你可是黃金單身漢耶!」關惜芸對他不打算歸還女兒,還特意避開她的舉動皺眉。
歐宇錫相當享受懷抱小傢伙的感受,對她的冷嘲並不介意。
「喂!」關惜芸真的生氣了,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你別一副女兒好像是你的樣子,她是我生的!你還給我,我要回家了!」
歐宇錫回過身,帶著匪夷所思的眸光瞧她。
「四年來,你唯一變的,就是慌慌張張。」
「廢話!」她擦起腰瞪著他,「我可是孩子的媽耶!自己的孩子被一個陌生人抱那麼久,你說我能不擔心嗎?」
「我不是陌生人。」歐宇錫糾正她,在未檢驗之前,她和他之間也不單是一面之緣而已。
「對巧甄來說,你就是個怪叔叔。」關惜芸忿忿的批評。
怪叔叔?他可從來都不怪!懷中的小傢伙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反而疲累的打了個呵欠後,躺在他的肩頭穩穩的睡去,哪裡來的害怕?
還有,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事需要澄清,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爭吵上。
「你想自己跟我說清楚,還是真要靠DNA來證實?」歐宇錫不動聲色地開口。
原本氣憤填膺的關惜芸突然畏縮了一步,她瞪著他一成不變的無情眸子,心中卻是百味雜陳。
「你、你別想憑我那些胡說八道的話來……來套我的話。」關惜芸搖搖頭,對他莫名的執拗更是迷惑。「而且,你根本不可能在乎這些,你的工作那麼忙,你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更何況巧甄根本……」
「關惜芸,你是想逼我去做DNA才肯老實?」歐宇錫撫著關巧甄的背,溫柔的舉動只針對她,相對的,凝視著關惜芸的一雙眼依然銳利無情。
四年了!關惜芸暗暗自責自己的沒用,居然還會為這樣的眼神感到痛心。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被逼急的關惜芸低吼,「就算……就算巧甄是你女兒,又怎麼樣?」
「所以,你想把她佔為已有?」
「我是她母親,憑什麼不可以?」
「那麼,我是她父親,也有這個資格將她佔為已有!」
「你發什麼神經?」看著他真的抱著女兒離開,關惜芸更慌了。
她急急的追上去大叫:「我剛才只是打個比喻,誰說你是她爸爸?」
「這項討論剛才就已經結束了。」歐宇錫打開車門,將熟睡的關巧甄放置在後座和狗兒作伴,接著他再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朝她下令:「走吧!」
「去哪裡?」
「公司。」他已經離開工作崗位三個小時,又未交代行蹤,秘書和主管們肯定為下午的會議忙得焦頭爛額。
公司?關惜芸慌亂的忙拉住他低叫:「哪一間公司?」
他冷著眼看她,「我還有別的公司嗎?」
「不行!我幹嘛跟你去公司!」她已經離開那個地方四年了,她想也沒想過會再回去;再說,那個圈子……她已經疲累得不想再去面對。
「你可以不用去沒關係,但巧甄是必定要去的。」歐宇錫淡漠地說完,欲坐入車內,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
「你不可理喻!」關惜芸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逼急了,豆大的淚珠頓時滾落,一時之間所有的思緒全襲上心頭。「你、你太過分了!你這樣跟綁架有什麼兩樣?當初你決定放我走的時候,態度就可以那麼堅決。今天會遇到你也是偶然,我從沒想到會再遇到你的,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我也都躲開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做?你為什麼一出現就要搶走我最寶貝的東西……」
「惜芸?」看著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淌落,不若以往的自信,猶如受到極大的委屈般,抱著他的車門低泣。
他捧起她的臉,淚眼婆娑得教人心疼;而無意中吐露的心聲聽來非常痛苦,彷彿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苦楚,卻被逼得深埋已久。
她真的刻意躲著他!為什麼?她的刻意又是為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躲我?」他低聲問,一雙手不由自主地拂去她如水龍頭般的眼淚,輕柔的聲音催眠著正處於脆弱的她。
「為什麼不躲?我……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扮演什麼角色,我沒有資格向你表達自己的心意,因為我配不上你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讓我感到無力和絕望,我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愛情也不能擁有。現在,至少我還能擁有最起碼的親情。可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來奪取我僅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