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依人解釋地道,這也是雀兒哭紅了雙眼的原因。
「既然這是闕厲行所下的命令,你們該求的應該是他,為何會找上我?」
「大哥所下的命令,絕不可能會更改,唯一的例外是你,如果銀兒你肯開口,大哥一定會放人的。」
闕依人走到她面前,不容她逃避,也希望她能明瞭大哥對她的心意。
大哥曾為了她,提早給駱玄解藥,讓他免受斷腸草的折磨,相信只要銀兒求情,大哥絕對會同意的。
「求駱姑娘幫忙!」
雀兒說著又再次跪下,一雙手拉著她的裙擺哀求。
「雀兒你……別為難我,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辦法。」
杜銀雙為難地彎身蹲在雀兒面前,抬手拭去她不停落下的眼淚。
若是她去求他,他定會趁機逼迫於她,那她豈不是這輩子休想離開這了。
「銀兒,大哥對你怎樣,你應該很清楚,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心嗎?」
闕依人的話,如一道悶雷劈進她心底,清麗的俏臉微白,倉皇起身,避開她探索的目光。
若說在闕厲行時而霸道、時而憐惜的對待下,她沒有一點心動那是騙人的。否則在她冒充寶兒,遭他試探時,胸口陡生的酸澀該作何解?
可她真正的身份是杜家莊大小姐杜銀雙,而不是快手神偷駱玄的妹妹駱銀兒,她有她未盡的責任,杜家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回去處理。
她終究是無法在這久留,何況向來理智的她,實在無法輕易許下白首之約。
即使他對她的溫柔,令淡漠的她逐漸軟化,她還是不能點頭。
「依人、雀兒,你們別逼我,這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杜銀雙拒絕的話,令雀兒慘白著臉,雙手掩面啜泣著,不再哀求她。看得闕依人於心不忍,仍不死心地道:
「銀兒,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兩全其美了嗎?」
「兩全其美?」
杜銀雙驀地回首,美眸有抹思量,倒真的認真考慮了起來。
如果要她眼睜睜地看寶兒受她的連累而死,她是怎麼也無法狠下心不管的;可若是要她開口求情,闕厲行定會藉此脅迫於她,那她又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她該怎麼做……
有了!一道靈光掠過她腦海,她知道該怎麼做了,為今之計,也只能採取「拖」字訣了。
「雀兒,你別傷心了,我盡力就是了。」
彎身扶起哭得涕泗縱橫的雀兒,抬手拭去她的眼淚,柔聲應允。
「真的?駱姑娘,你答應幫忙了嗎?」
雀兒驚喜地緊握住她的手,哽咽地急於確定。
杜銀雙含笑頷首,唇角有抹無奈的笑。
「銀兒,真的沒問題嗎?你打算怎麼做?」
闕依人看出她的勉強,心下不安,不知她想到什麼辦法。
「放心,不會有事的,最壞也不過是嫁給他。」
杜銀雙苦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確是放心,謝謝你,銀兒。」
闕依人無視她的苦笑,反倒笑得開懷。如果真是這樣,大哥還得感謝她才是,當然這句話她是沒膽在銀兒面前說出來。
「謝謝駱姑娘。」
雀兒開心地再次答謝,有了駱姑娘的應允,這會她真的放心了。
「銀兒,那我們就先走了,一切麻煩你了。」
見目的達成,兩人皆鬆了口氣,臉上掛著一抹燦笑,開心地離去。
留下兀自心煩不已的杜銀雙。
第七章
夜深沉,月隱遁,大地一片寂靜——
一抹纖柔藕色身影,倚靠在敞開的窗欞旁,任由泌涼的晚風吹拂,吹亂了她一頭柔滑的青絲,也吹動了她一身襦裙。
門在此時「咿呀」被打開來,走入一抹高大身影,微瞇的黑瞳逡巡著空無一人的房內,最後落至窗邊,在瞧見倚靠在窗旁的單薄身影,黑瞳燃起一抹怒火。
「你這是在做什麼?夜深露重,誰教你開窗吹風的!」
隨著一道吼聲傳來,眨眼間,窗子在下一刻被關上,纖柔的身子也被一堵溫熱的胸膛包圍住,當大掌觸及她一雙冰涼的柔荑,臉色一沉,吼聲再起。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全身凍得像冰似的。」
杜銀雙注視著他忿怒著急的神情,由著他厚實的大掌搓揉著她冰涼的小手,溫暖的熱度藉由他大掌所傳遞,全身猶如被一股熱源所籠罩著。
「你很在乎我。」
冷不防地,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包裹住她一雙柔荑的大掌一僵,深邃的黑瞳像是要看進她眼底,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我該為你終於開竅而高興嗎?」
高大的身子放開她,同時也將溫暖給帶走,不再多看她一眼,逕自走至桌旁落坐,替自己斟了杯茶啜飲。一股窒悶逐漸在房裡散開,緊緊包圍住兩人。
杜銀雙清麗脫俗的俏臉上有抹躊躇,紅唇緊抿,像是下定了決心,腳步輕移,朝他走進。
「聽說你將左右護法及寶兒關進水牢……可否放了他們?」
「啪」!一隻瓷杯,在他掌中化為碎瓷。
陰沉的黑瞳盯視著她不安的美眸,冷硬的臉上有抹不協調的笑意,那笑容令人不由得打心底發顫。
「是依人和雀兒找你說情的?」
他噬人的目光和那駭人的模樣,令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美眸在瞧見他譏諷的眼神後,一股倔氣令她硬是嚥下胸口陡生的懼意,舉步朝他走進。
「畢竟是我連累了他們,我無法眼睜睜地看寶兒死在水牢裡。」
「你自個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為他們求情?你當真以為我會放過不守諾言的你嗎?」
鐵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將她拉入懷裡,讓她跌坐在他大腿上,沉怒的黑瞳鎖住她微斂的美眸。
「如果……我答應不再逃走,你可以放了他們嗎?」
柔荑輕抵他厚實的胸膛,避免兩人身體過於接觸,微垂的美眸掠過一抹心虛。
微瞇的黑瞳掠過一道狠光,一隻大掌輕易制住她一雙柔荑,將之反剪在後,讓她柔軟的身子無法避免地撞進他懷裡,另一手將她尖巧的下顎抬起,迫使她面對他的目光。
「你當真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要我放了他們可以,我們馬上成親。」
美眸驚恐地迎視他深沉的黑瞳,清麗絕倫的俏臉刷白,紅唇微顫。
「你說過一個月後成親的。」
「然後讓你再有機可逃?不!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這是我的交換條件,答不答應隨你,不過只怕不懂武功的寶兒,度不過今晚,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話甫落,大掌一推,將她狼狽地推離他懷抱,黑瞳冷冷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直接要了她,可他不希望她恨他,她是他第一個想疼寵的女子,但她卻一心想逃離他身邊。
這回他倒是想看看,外表淡漠的她,會如何抉擇。
杜銀雙眼底有著掙扎,早猜到他會以此為要脅,精明如他,能一眼識破她的計謀,並不為奇。
難道除了嫁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寶兒她畢竟是你天闕門的人,難道你就真能眼睜睜地見她死?」
她試著動之以情,雖然明知他的回答,可仍是想試一試。果然……
「沒錯。」他冰冷無情地道,唇角劃開一抹殘笑。
他等著她的屈服。
美眸注視著他冷硬的臉孔,許久,迎視著他深邃的黑瞳,在那她瞧見一抹篤定,他早料定她別無選擇;還有……一抹深情。
這個狂傲霸道的男人愛她。
她挫敗地歎了口氣,閉上美眸,無力地道:
「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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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紅喜字貼滿整室,在燭火的映照下,襯得喜氣洋洋。
杜銀雙身著鳳冠霞帔,端坐於喜床上,喜帕下原本清麗絕俗的美顏,如今妝點得更為清艷動人。
清澈的美眸染上一抹羞意,注視著平放在腿上的一雙柔荑。
原本這樁婚事,她是被迫答應,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在心底早已有了他的影子。
在拜堂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並無任何勉強,甚至是有些歡喜的。此刻的她並不想去煩惱有關杜家莊的事,今晚她將成為闕厲行名副其實的妻子。
就在她沉浸於喜悅中,陡然鼻間聞到一股異味,就在她驚覺不妙時,已渾身無力,整個人頓時失去意識,軟倒於床榻上。
房門在此時被推開來,走入一抹艷麗的身影。
若紅注視著昏迷於床榻的身形,美艷的臉上盈滿妒嫉。
「哼,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動作迅速地將昏迷的杜銀雙扶起,走出喜房,身形隱入黑暗中。
一道瘦長的小身影,從角落的暗處走出,拔腿往廳堂奔去。
大廳裡,闕厲行向來冷硬的臉上,因笑意軟化了臉上的線條,此時的他並不是令人畏懼的門主,而是一個得償所願娶得美嬌娘的男人。
眾人莫不趁此良機,拚命朝他敬酒,冀望能將他灌醉,多少也可趁機報點小仇。
「門主!我們兄弟敬你和夫人,祝你們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