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寶島四季如春,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了,但後山上還是盛開著各式各樣的花卉,美麗的花朵株株爭奇鬥艷,將整個後山點綴出萬紫千紅的色彩。
甄蕾一身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背後背著一個小熊背包,看起來青春活潑有朝氣,她陪伴著兩個老人家,盡情游賞後山的景色。
「今天真是來對了,台北的陽明山雖然也很漂亮,但上山的時候人多會塞車;哪有我們家後山的寧靜,人煙稀少,空氣又清新。」甄蕾笑吟吟地說,盡情倘佯在這一片綠意盎然的山色中。
「小蕾,妳們台北的山也很美啊!聽說都有請人在整理,要花很多錢喔!」胖叔叔一邊扶著老伴緩緩的爬上來,一邊朝前面不斷興奮跑去的她說話。
「是啊!」甄蕾用力的點點頭,開心的旋舞於花叢間,盡情汲取百花的香氣,美麗的唇畔逸出陣陣甜美的笑聲,「不過都是人工栽植出來的景色,雖然漂亮,卻沒有我們這裡的自然。在這裡的感覺空氣好清新,有股甜甜的味道;每當我想你們的時候,就會跟著懷念這裡。」
雖然這裡離害死爸爸的山區1《遠,但她就是愛山、愛花、愛這滿山滿谷的翠綠,即使要矯情的強裝悲憤也難。
看見她那麼開心,叔叔的臉上也漾著大大的笑容,拿出出門前差點忘了帶來的相機,興致大好地連續按下快門,為她拍下一張又一張美美的相片。
「這麼喜歡花就自己種一些在公寓裡。」嬸嬸笑著提議
「沒有生命的花有什麼用?我喜歡的是生長在大自然的瑰麗花朵。」甄蕾笑道。
「小蕾說得沒有錯,被摘下來的花只有幾天的生命,照顧得再怎麼好,也不及長在土地裡的漂亮。」胖叔叔責怪嬸嬸的愚蠢。
小蕾的善良很像他喔!
「有差嗎?」嬸嬸還是聽不太懂。「還不都一樣是花。」
惹得甄蕾和胖叔叔一陣大笑。她太懷念這種感覺了,彷彿又回到她熟悉的學生時代。而且這裡沒有開發過,還保有原始山林的淳樸,不像台北那些水泥叢林,處處充滿了狡詐和危險,時時要擔心一個不注意是不是會掉落到陷阱裡面。
「嘶嘶……嘶嘶……」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可怕的「嘶嘶」聲,就像那種非常熟悉的蛇聲,甄蕾戰慄的抖了一下,靜下來仔細的豎耳傾聽。
「叔叔,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沒有啊!」站在她身後的嬸嬸停下腳步,專注的傾聽一下,但除了呼呼的風聲外,什麼也聽不到。「小蕾是不是太多心了?快走吧!」
「小蕾,快過來。」胖叔叔也叫。
「可是……」正當她看著叔叔、嬸嬸愈走愈遠,猶豫著要不要放棄好奇心跟上時,突然那道熟悉的「嘶嘶」聲又響了起來,催促著她。
終於決定一采究竟的朝另一邊樹林跑去。
「嘶嘶……嘶嘶……嘶嘶……」
那奇怪的聲音愈來愈明顯,好像有很多東西在聚集的樣子。
甄蕾敏銳的第六感令她感到戰慄,全身寒毛直立,正懷疑自己此舉是不是會有危險、會不會是錯的時候--
猛一回頭,就看到一群蛇在腳下爬過,嚇得她驚聲尖叫,身子一僵的跟著軟倒。
「啊--啊--」
「哇!蛇後昏倒了!」海青銀光一閃,立刻就想現身扶住。
但更快的,一道金光越過了他,將她垂下的嬌軀穩穩的抱在懷裡。
「這就是你安排的初會?」蛇君的冷光一瞥。
嚇得海青瑟縮著身子,低下頭去。「我只是想讓蛇後知道,我們歡迎她而已。」蛇是小蛇,是蛇族的低等子民,他們代替蛇君歡迎蛇後是應該的。
「我看不是歡迎,是嚇人吧?」桑歷斯搖頭歎息。
明明知道人類怕蛇,還把整個山谷裡的蛇全部召集到這裡來,一時間看到一大群蛇在面前蠕動,不嚇死才怪。
「你的初會典禮果然別出心栽。」簡直到了恐怖至極的地步。「真是佩服!」為他的愚蠢佩服到五體投地。
「你就別糗我了。」他已經自責得想哭。
慚愧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蛇君一下。
「把所有的蛇解散掉。」他冷冷的命令道。
「是。」海青立刻張口,發出哨音驅散了一大堆的蛇群,命令牠們各自鑽入草叢內離去。
「現在怎麼辦?」桑歷斯問。
「喚醒她。」蛇君深邃的眼瞳盯住甄蕾姣好的五官,她本人看來比水鏡中更為清麗,身材也更為瘦小,纖細的腰彷彿只要用力一折就會斷一般。
「可……要怎麼喚醒呢?」海青笑得為難。
是打醒嗎?或者用水潑醒?他一向這麼對待他想叫醒的下人。
蛇君冷寒的眼瞳一睨,薄而堅毅的唇彎出一道好看的弧線。「不,用我的吻。」他從來沒有嘗過人界女孩的滋味,不知道她們嘗起來的感覺,是不是像他精靈界的床伴一樣,熱情如火呢?
戲謔地,他吻向她微啟的朱唇,碰觸到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柔嫩,軟得像他常常遨遊的雲,卻又水潤得似乎可以汲出水來。
這種觸電般的悸動,是他從未有過的。
一抹訝異的眸采悄悄爬上他的眼底,顯示出他的興趣。
甄蕾的睫眉微微的顫動,一種奇怪的感覺催促著她醒來,她覺得敏感的唇辦似乎碰觸到了什麼?有點冰涼,卻又帶點情慾的灼熱,說不出的怪異感受。
她緩緩的揚動眼睫,從這股迷思中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完美得不能再漂亮的臉,他的線條有些冷峻,五官像是雕刻師完美的雕刻品,挺直的鼻樑、深邃如潭的雙眸、英氣逼人的雙眉,令她怦然心動,忘了呼吸。
天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呢?不但眼神犀利,全身還罩著一股冷冽的寒光,瞪起人來,令人凍得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是誰呢?為什麼會在這裡?
更奇怪的是……他抱著自己!
這一驚非同小可,甄蕾急急的推拒著他的胸膛,想逃離他的懷抱。
「你……你想幹什麼?為什麼抱著我?」用盡全力的雙手推在他堅硬如盤石的胸上,一點也撼動不了他。
文風不動的健臂始終牢固的緊抱著。
他的力量令甄蕾感到驚惶和害怕,從來沒有人以如此強悍之勢貼近自己,使她亂了手腳。
「甄小姐,這位是我們的主人,妳昏倒了,是他救了妳。」桑歷斯開口,適時解了她的疑惑。
「救我……」嚇昏前的一幕清晰的回到腦海,她倏地雙眼一瞠,伸手攬住對方的脖子,緊緊的攀住。「啊!有蛇……有蛇!」
她怕得渾身顫抖,低頭四下找尋可怕的蛇蹤。
「牠們……牠們怎麼都不見了?我剛剛確實有看到牠們。」就怕人家不相信,當她是一名瘋子。
「小姐,是妳眼花了吧!哪有什麼蛇?」海青摸摸鼻子,心虛地說。
「有,真的有。一大群,我親眼看到的。」她急急解釋,求救的眼瞳移向抱著她的男人,發現他噬人的眼瞳一直望著自己。
「咚」一聲,她的心跳聲好大喔!
大得幾乎讓全世界的人都聽見。
「我……我……」她又羞又窘的低下頭去。
「也許都走了。」自動幫忙接下話,將她從手臂上放下來。
當甄蕾雙腳落地的剎那,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那個寬闊的懷抱才是她的歸屬之所。
瞧著他的眸子,竟有些癡呆了。
「小蕾……小蕾……」遠處傳來叔叔、嬸嬸的呼喚聲。
「妳該回去了。」他沉厚的聲音提醒著。
連嗓音都如此好聽,令人迷醉,情竇初開的甄蕾有些醺醺然了。
「你……可以告訴我名字嗎?」見他要走,她急問。
「妳想知道?」他好看的唇再次掀起一抹笑紋。
「嗯,可以告訴我嗎?」愣愣地點頭。
「把手伸出來。」他在她伸來的手掌心上寫下「賽洛斯」三個宇。「這是一個魔法,一個愛的魔術遊戲,如果妳把這個名字默念在心底,而不告訴任何人的話,我們就可以再見面。」說完,一哂的帶著兩人離去。
留下一臉怔忡卻又充滿期待再相逢的甄蕾。
賽洛斯……賽洛斯……情不自禁的一再默念著這個名字。
待叔叔和嬸嬸找來時,只見空曠的花圃上呆呆站立著她一人。
第三章
因為畢業又失業,所以甄蕾就聽從嬸嬸的建議,在台中多住了幾天。
白天她會無所事事的在門庭前閒逛,有時候會下田去幫叔叔種的菜除草,叔叔說世上萬物都有一份生命,靠菜葉生存的蟲是這樣,長在土裡的植物也是這樣,聽起來雖然奇怪,仔細一想卻又不得不認同他的想法,因為世間萬物確實是各有其生命,各有其生存的世界。
不記得是哪位高僧說過,即使是水也是有無限生命的呢!因為在顯微鏡下,小小的水裡竟然也有許許多多的微生物和細菌,儼然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所以漸漸的也就不感覺叔叔的話有什麼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