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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陽光晴子

  但小誼說得也對,她不能衝動,尤其女巫在善摩國地位崇高,深受太后及大王敬畏,她是得婉轉些。

  一連數日,丁綿綿天天送來祈福酒,但她是一滴都不肯沾。一個沒心沒肺的巫女會為她祈什麼福,別讓她短命就成了。

  而丁綿綿每見她當著自己的面將祈福酒倒掉,心裡是憂喜參半。

  喜的是善良的新王妃應當有機會幫大王生下一男半女。

  憂的是一旦新王妃有喜,塔莎便知道她沒有讓新王妃服下祈福酒,屆時她肯定會被打得很慘……

  但罷了,反正她這條命是多餘的,若這名新王妃能給善摩國帶來新希望,她即使犧牲性命也是值得的。

  歐陽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在看到她的身上又有新傷痕後,她已經受不了了,太后看來也是個好人,她就先去找她談談丁綿綿的事。

  第三章

  「靜兒向母后請安。」

  歐陽靜在小誼的陪同下,來到太后居住的雪雲宮,但主僕倆怎麼也沒想到塔莎居然也在雪雲宮裡。

  塔莎看著一身金黃色綢緞的歐陽靜,心泛妒意,她自詡是全善摩國最美的女人,但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中原女子顯然更勝一籌。

  她是屬於光的,身後的陽光映照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充滿燦光,而自己是屬於黑暗的,擺脫不掉的黑色衣著,即使內著串了珍貴珠寶的華服也散發不出她那自然流露的金黃色光彩。

  「塔莎巫女,你好。」雖然很不高興看到她,但歐陽靜還是逼自己跟她打招呼。

  「王妃,你好。」掩飾心中的不悅,塔莎回以一個微笑。

  「靜兒,」曾紋婕握住歐陽靜的纖纖玉手,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大王在新婚翌日就出門了,這一去多日未回,留你一人,而哀家又忙於跟女巫為你及王祈福,也就忽略了你,你不會怪哀家吧?」

  「母后,不會的,其實我很懂得自得其樂,只是我不明白,為何那些遊牧部落會刻意挑釁,而大王又為何得親自出征?」她隨口問問,卻突然發現自己還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呢。

  「王妃果真是名才女,會關心男人們才會關切的事。」塔莎出言證美,但在歐陽靜聽來,這話裡似乎帶了諷刺。

  曾紋婕蹙眉,瞥了塔莎一眼,欲言又止,因為她也聽出那抹諷刺,但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又將目光移回歐陽靜身上,「靜兒,在咱們這兒,女人家是不管男人的事,所以哀家雖貴為太后,但對那些原本效忠我善摩的部族為何會群起抗戰,哀家也不清楚。」她頓了一下,繼續道:「但哀家知道皇兒相當在意他們,所以才會親自征戰,也希望能和解,但對方一直不肯談,反而打游擊傷害百姓,不停挑釁。」

  不肯談?!這可真奇怪,能解決問題的人都親赴戰場了,那些部落的人民還真是奇怪。

  歐陽靜跟曾紋婕又聊了好一會兒,但塔莎遲遲不走,她根本無法談正事。

  丁綿綿身上的傷不時浮現她腦海,一想到痛下毒手的人就在她身邊,歐陽靜心中的怒火就愈來愈熾烈。

  她一直忍,偏偏又有人不識相的提到祈福酒。

  「王妃,我日夜為你祈福的祈福酒,味道尚可吧?」塔莎這話只是順口問,她相信歐陽靜沒那個膽子會拒喝她的祈福酒。

  「對不起,我沒喝過,全倒掉了。」她想也沒想的脫口道。

  一旁的小誼臉色刷地一白。小姐怎麼就是藏不住話?

  塔莎的臉色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曾紋婕則一臉錯愕,「你怎麼沒喝?我跟塔莎拚命祈福,所以那可是一杯貴子酒,可以讓你早早懷有子嗣的福酒啊。」

  「我沒喝,我不想喝,她將丁姑娘打得全身是傷,這樣的人會心存善念嗎?心無善念,福就不會至,福不至,喝了也是白喝,倒不如不喝!」

  「小姐,不要再說了!」小誼拚命的拉扯主子的衣袖。

  「你——王妃,你太過分了!」塔莎氣得全身發抖。

  她橫她一眼,「過分的人是你,丁姑娘哪裡礙你的眼,你憑什麼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靜兒,那都是為了綿綿好。」曾紋婕連忙接話。

  「什麼消除業障嗎?那叫迷信,母后!」歐陽靜憤憤不乎的道。

  「王妃的意思是,我這個女巫的存在也是迷信?王妃,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話是在污蔑我,褻瀆神明!」

  塔莎惡狠狠的瞪著這名氣勢一點都不輸給自己的中原美女,她在她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絲柔弱。

  「神明是善的,祂八成早看不下去你的惡形惡狀,才讓大王曾經迎娶的多名妃妾連個一男半女都蹦不出來,這全是你的錯!」歐陽靜氣呼呼的反瞪回去,那雙圓亮的美眸竄著兩簇漂亮的怒光。

  塔莎沒想到她那麼伶牙俐嘴,而她那—席話又說到曾紋婕的痛處上,她驚恐的看到曾紋婕眸中閃過一道困惑眸光。

  為了讓她不再深思,塔莎揚起手,用力的摑了歐陽靜一記耳光,啪地一聲,這一掌打得紮實,來不及閃避的歐陽靜右臉頰立即出現五個殷紅指印。

  「塔莎!」

  「小姐!」

  神情大駭的小誼連忙衝到她身邊,一看,她的臉頰都腫起來了。

  「太后,請別怪我,這是神明生氣了,它要我摑王妃一記耳光,懲罰對它的不敬。」塔莎也看到曾紋婕有多震驚,但她真的被逼急了。

  「小姐,很痛吧?」小誼不敢摸,怕她疼,但想到主子從小到大,頭一回被打耳光,她難過得眼眶泛紅。

  歐陽靜冷冷的瞪著塔莎。好,她可以假神明之名來教訓她,她難道就不會?

  她咬牙切齒的站到她眼前,露出一絲笑容,手跟著摑了出去。

  啪地一聲,塔莎錯愕的搗著發燙的臉頰瞪著她,「你竟敢……」

  她露齒一笑,「真抱歉,這是神明要我教訓你不該以下欺上,尤其是對我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這叫沒禮貌,懂嗎?」

  「你——」怒目切齒的塔莎上前揚手要再打她,但歐陽靜最厲害的一招,就是「跑」,這在她爹娘要她學什麼時,她總是用得上的一招。

  只是這一轉身,她居然撞上一堵厚厚的牆,幸虧,這牆是有些硬,但也有點軟。

  「王、楊少爺。」塔莎一見來人是誰,急忙放下手,低頭行禮。

  「皇兒、子維,你們回來了。」曾紋婕一見到兩人,大大的鬆了口氣。

  歐陽靜眨眨眼,瞪著眼前這件金黃色綢緞,伸手碰了碰,再眨眨眼,抬頭一看,居然是多日未見的夫婿。

  「呃,王,你回來了。」他還真會挑時間回來。

  一見到她粉頰上的五指紅印,他的黑眸瞬間半瞇,「是誰打了你?」

  聽來好像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眼睛一亮,回轉過身,瞪著一臉臭臭的塔莎,「是她。」

  他一愣,「塔莎?」

  楊子維也驚訝的挑起濃眉。會嗎?一向冷靜的女巫情緒失控的打王妃?!

  「你們……其實王妃也打了我。」塔莎悶悶的瞪了她一眼。

  古鎮宇臉一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塔莎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娓娓道來,但古鎮宇跟楊子維聽完後,目光隨即定視著一旁一臉溫柔無害的歐陽靜,他們著實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會跟塔莎鬥起來。

  不過,再想到上回在洞穴的泉池內發生的事,古鎮宇相自己他的新王妃是有那種能耐的。

  他冷言斥責歐陽靜,「是你不對,先是不該浪費母后跟塔莎的好意,倒掉祈福酒,而後又逾越禮儀,對女巫不敬。」

  歐陽靜怔怔的瞪著他。沒想到聽完事情的發生經過後,他居然換邊站了!

  「可你也聽到她打丁姑娘的事……」

  「那是神的旨意,如此一來,丁姑娘才能得到救贖。」他直接打斷她的話。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氣勢煥發的俊俏夫君。這樣一個狂傲的人腦子居然會這麼迂腐?!

  「迷信、迷信,我請問王,她的祈福酒起了什麼作用?它讓你生下一男半女,還是讓你擁有更多妻妾?」她咬牙切齒的繼續道:「沒有,你就只剩我一個妻子而已,而這關係到什麼?這關係到你生娃兒的機率少了,要是你沒將那些前妃們休了,這麼多人奮鬥機率就會跟著提高,你知不知道你斷送自己多少機會?」

  「你給我閉嘴!」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的瞪著她,「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再將她們全找回來?」

  「那當然,如果一人生兩個兒子,你找回來十個,就有二十個兒子了,哪還怕人丁不夠?」這樣她不僅可以少生些,也可以輪班伺候他嘛。

  「你簡直在胡說八道,那些女人就是因為與大王相剋,大王才會始終沒有一男半女,她們不該再回來的。」塔莎上前一步怒斥。她對這名新王妃更加不滿了,她正在一點一滴的侵蝕自己這幾年來的努力,讓懷疑的種子在太后的心裡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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