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使命感哪,像深烙在體內一樣,敦你輕易的就能想起這個剔除不掉的烙印 !幸好這烙印下痛,只偶爾會發出微熱,讓心窩甜又暖。
「我要去買一輛機車嗎?」
她的追問打斷了他的出神。「那倒不用,我公司有一輛,改天我再騎出來。」
「哦,謝謝你!你為什麼要教我呀?」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妳無拿筆記一下,離妳們婚友社兩條街外,有消防隊和警察局,隔壁是天主教教會。原來這裡有敦會,名字是……都記好了沒?」
她飛快地拿筆抄寫,全副心思都放在認路上頭,很快便忘了追問剛剛的問題。
「我要往右轉了,妳只要記得一個原則,不管開車、騎車都順右手,往光亮的地方走,標的物愈大,對找路愈有幫助。」
「右手啊!嗯……」她低喃,還是有點左右不分的障礙。
知道她的困難,衛子翔靈機一動,動手拆掉掛在車上的一個水晶掛飾,繞了一圈後,對她說道:「喏,手給我。」
她很自然地伸出了右手。
「妳記得,有戴水晶的就是右手,懂嗎?」
「哇!好主意,我怎麼沒有想到呢!你真聰明!」
她又一臉驚奇的望著他了,流轉的水眸不但寫著興奮,還有對他的崇拜。
他怔了下,從她的眼裡讀到了他的偉大,不禁跟著她開心起來。「這沒什麼。」他酷酷地說。
心頭明明大樂,卻要裝作沒什麼大不了,真不是普通的難呀!
「你好了不起,如果我可以早點遇到你,迷路的問題就不會這麼嚴重了。」楊采鈴還在雀躍中,直覺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是嗎?」
「嗯,你好棒!」她點頭。
在她這麼肯定的語調與表情之下,他決定不「ㄍ一ㄥ」了,唇辦勾起、深眸含笑,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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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小時過後,課程暫畢,他帶她來到一間歐式餐廳,古典唯美的奢華佈置,頗有置身於中古歐洲宮廷的感覺。
「你常來這裡嗎?」
她一進來,寬敞的空間與幾個充作隔間的屏風便足以教她頭昏了。
「還好。這裡的商業午餐不錯,又快又省時。」點完餐不久,侍者果真很快就送上了餐點。
不過話雖如此,一切都講求快速和時效的他,竟然會提議帶她到處繞?他真的找不出理由。
「吃得快很不容易消化,對胃腸是一種負擔呢!你通常吃飯都這麼趕嗎?」
「吃東西不過是為了維持生命,有吃就好,通常盈心……她是我的秘書,平時都是她外出用餐後順道提便當回來給我。」
聞言,她眉心一攢。「你怎麼會有這種觀念呢?把吃飯當作是應付,對身心都是不好的,你現在是年紀輕,沒有什麼感覺,等年紀大一點就知道了……你幹麼這樣看我?」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盯視給打斷。
「我在想,怎麼認完路後,說教的變成是妳?」他也不反駁她,畢竟自己若是有時間,當然是希望能夠輕鬆點。
「啊!對不起。」她的話太多了嗎?她吐了吐舌頭,粉頰泛紅。
「妳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妳說的都是事實,只不過我沒辦法做到。妳知道,我得管理公司。」
「你的公司會因為你吃得慢或睡得晚而不見嗎?」
「很有趣的論調,確實不會。」他輕笑。
她的邏輯確實跟平常人下一樣;老媽的說教方式是直來直往、砒啪叫囂,而她
卻是轉個彎,用反問法來要他自己思考出答案。
「那就是啦!既然沒影響,你為什麼不慢慢來?」
他在笑什麼?
笑她說話不得體嗎?
她看著他松下臉上僵硬的表情,輕鬆自若,她的心跟著一落,不是重重的沈,而是飄飄然的輕,感覺自己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妳說得沒錯!那今天午餐我可以慢、慢、吃。」他刻意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塊肉,緩緩地送進嘴裡,嚼一口花了一秒鐘。
「噗哧!」看見他搞笑的動作,楊采鈴不禁輕笑出聲。「你一定要這麼誇張嗎?」她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似真似假地說:「不這樣,怎麼看得到妳的笑臉?」
空氣中的氛圍好像凝結了,它在凝聚一顆顆幸福又圓滿的水珠。
他的宣告有種催人陶醉的力道,讓她呼吸一窒、心微凝,有些目眩神迷了……她的全身散發出微熱,沒有人可以察覺,只有她自己知道。
啊!忘了還有一個小地方,細嫩光滑的手臂上浮起欣悅的顆粒,那是最直接且自然的反應,遮也遮不掉。
他喜歡看她笑,他的意思是這樣嗎?
「妳吃呀!妳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他好像沒有發覺到她的驚愣,笑著催促道。
「喔。」她開始低頭苦吃。
跟他在一起,她似乎顯得特別笨拙。
「上次送妳的內衣還合穿吧?」他突然問道。
「啊?!」叉子掉在盤上,發出清脆響聲,微震著她不定的心頭;她趕緊抓緊刀子,免得淪落同樣的下場。「合、合身!」
「那就好。」
「那伯母呢,她還喜歡吧?」對、對,趕緊轉移話題,撇開令她心悸的可疑詞句,但話題卻仍在親密中打轉。
「我還沒有送回去呢!今早她還打電話來催了一次。」聽起來像在抱怨。
可是基於交淺不言深的道理,他實在沒有必要跟她提家裡那本難念的經。
「那你還不趕緊送回去?生日禮物晚送,不太好。」
「其實本來就已經遲了,況且我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拿起桌前的杯子,喝了口免費供應的餐前酒。
「是嗎?那她是什麼意……對不起,我問太多了。」她學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咳!這是什麼?」熱氣由喉嚨一路竄上,胃袋也開始覺得熱熱的。
「餐前酒啊!」他應道,抬眼望向她,一呆。「不是吧?這麼淡的酒,也能讓妳的臉紅成這樣?!」
「酒?!不是飲料喔!」她露出驚恐的表情,誇張到讓他無法忽略。
「妳幹麼?」
「我頭昏啊!」按住頭,有些重。
「頭昏?」原本想笑話她的下濟,但見她微醺的模樣,憨實得可愛,和那天迷路的她一樣,看起來呆呆的,讓人有種想捉弄的念頭,卻同時有著不捨,感覺很矛盾。
最後他選擇了紳士風度,護衛她。
「喝開水好了。」他把她面前的水杯遞給她。「妳應該早點說妳對酒很有『感覺』的。酒商最不喜歡妳這種人了,一杯淡酒就擺平,銷路不好。」
「你是在罵我沒酒量喔!你放心,再給我十分鐘,我就正常了。」她瞇著眼,努力地伸長手,仍是無法拿到杯子。
「逞強!」瞧她那副樣子,他只消動動身子,她的身子便搖來晃去,她會正常?!真好笑!
「我沒有逞強啦!你現在不要動、不要亂動喔!」再試一次。
哎呀呀!還是拿不到,他動得很厲害哩!
衛子翔輕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幫妳吧。」不幫她,怎行?
他坐到她身側,餵她喝水,一口接一口的開水緩流過她的喉頭,注入的下只是清澄的泉源,還有一點一滴的甜蜜汁液。
望著她纖細的頸子微微後仰,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嚥動作形成一個美麗的弧線,他抵抗不住生理的燥熱,也開始覺得口渴想喝水。
「夠了。」楊采鈴拉住他的手臂,迷離的眼看見他眼裡不明的慾望。「嗯……我現在頭不昏了。」
他們的動作很引人遐想,她是不是該說些什麼,來化解此刻的尷尬?
「好多了?」
「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他拾眉,也有意抹去方纔的畫面。
幸好他不是她,喜用「真情流露」來粉飾太平,否則……這話一說出去,可還得了?
「從我們認識以來,妳好像常說這句話哩!不好意思啦、對不起的。」
「是嗎?我、平常不、不會這樣。」
「我知道。」他的唇角勾起彎彎的半月弧,嚴峻的五官線條也變柔和了。「吃飯吧!」今天這頓飯吃得真的很慢。
她想,他大概正在悄悄計算這餐飯用了多少時間吧?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舉杯輕碰她的杯子。「一杯酒換妳心裡的想法。」
「我在想你一餐用了多少秒?」她不想喝酒,老實地回答。
「哈,我沒計算過,不過沒快到用秒計算。」但可以確定的是,今天是他懂事以來吃得最慢的一次。
「一塊錢換你心裡的想法。」她學他的口吻。
「想妳怎麼這麼容易醉。」
「我那才不是醉呢!只是頭昏而已,你看我現在意識多清楚……」
「是呀是呀!」他噙著笑睇著她。「要拐妳很容易嘛!三、兩杯黃湯下肚,再帶妳在外頭轉一圈,東南西北分不清,準把妳順利賣掉。」
「我可是不隨便上人家的車,也不隨便喝酒的。」她搖搖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