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工作狂,但長時間處於極度忙碌狀態又嚴重睡眠不足,成天搭飛機、坐汽車的趕來趕去,有時甚至要抱病工作,試問,誰的心情能夠好得起來?
「你可以待會兒再吃嘛,應酬是難免的呀!」想遊說又沒膽,梓嵐只敢小小聲地咕噥著。
「妳明明知道我的習慣,又拿這事煩我是怎樣?」他俊眉倒豎。
「可是牛哥……」她囁嚅。
「牛哥長袖善舞,交際應酬這種事是難不倒他的啦!」宇文侯一點都不擔心。
「他就是被難倒了,才會叫我來找你,我想他一定是怕得罪黑道……」
「我管他黑道白道,老子現在沒心情應酬,也累得端不出笑臉,就算出去也不會有好臉色,說不定還會把人轟一頓,這樣,你們還要我出去嗎?」他環胸挑眉,一副挑釁的模樣。
「欸,你這人簡直跟石頭一樣頑固耶!」梓嵐忍不住皺眉。
「答對了,很高興妳對我又多了一項瞭解。」他滿意地點頭,似乎還為自己的頑固覺得驕傲。
厚……真受不了這自大的人!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在人家的地方,就要給人家面子嘛!」這裡畢竟不是台灣啊!人情世故他不懂嗎?
「我有我的原則,如果每個人都來這套,那我天天光是應酬就忙不完了。」他重新舉筷,不再看她,結束話題的意味明顯。
「宇、文、侯!」難道你就不能妥協一下嗎?她氣結地低吼他的本名。
「妳中氣不足,改天記得跟我上健身房跑跑步機,練肺活量。」他掏掏耳朵,懶懶地開口。
瞧她每次氣惱時,雙頰鼓得像塞滿栗子的松鼠,他就覺得可愛又有趣,可以平衡他浮躁易怒的心情。
梓嵐瞪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真的是很難溝通,一旦決定的事情,旁人別想動搖。
這時,等太久的牛哥沒敲門就撞了進來。
「SJ──」他看了看氣悶的梓嵐,知道事情不順利,急急開口想要說服他。
「吃飯皇帝大,誰再煩我,我就翻臉!」丟出這句話,成功制止所有干擾。
牛哥求助地望向梓嵐,只得到她無奈的搖頭歎息。
雖然沒有SJ的配合,事情會比較棘手,但相信八面玲瓏的牛哥還是可以處理得很好的。
唉!瞧那傢伙悠悠哉哉品嚐美味的跩樣,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他那個人哪,除非他願意,否則根本沒有人馴服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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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半,所有人都好夢正酣的時刻,宇文侯的總統套房內燈火通明。
睡過一覺,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許多,梳洗過後,他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沈寂的夜景。
人在異鄉工作,有時候寂寞孤單的感覺會突如其來地湧現心頭,雖然他身旁總是圍繞著許多人,可當高亢情緒沈澱後,卻反而會明顯感受到這種抽離感,心境和現實的明顯對比使得孤寂的感覺更加強烈。
不過,自從梓嵐加入他的生活圈後,這現象變得比較少發生了。
逗弄她成為他的樂趣,看她有怒不敢言的模樣、氣鼓雙頰的反應、偷偷臉紅的表情……每個面貌都很有意思。而且她還能隨傳隨到,所以寂寞很難佔據他的心情太久。
或許是他的劣根性吧?知道她好欺負,他愈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就像現在,明知她一定睡得正舒服,他就偏要把她挖起來!
誰教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呢!他要偷偷落跑,搭最早的飛機回台灣,搬行李的不二人選當然非她莫屬啦!
手上的動作隨著腦裡的思緒進行,宇文侯已拿起話筒撥打她的內線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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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半,萬籟俱寂的靜謐時分,梓嵐的單人客房內,呼聲響亮。
這幾天太過勞累,體力和精神不堪負荷,好不容易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睡個好覺,不能怪她沒氣質地打呼。
反正擔任藝人助理這種工作,尤其是SJ這種爆紅卻難纏藝人的助理,日也操、眠也操,壓根兒不用妄想還保有什麼形象了。
「鈴鈴鈴……」突然響起的電話聲驅散一室的寧靜。
床上抱著棉被裹成一團的嬌小人兒緩緩蠕動。「噢!哪個天殺的豬頭,三更半夜擾人清夢……」咕噥咒罵聲從被窩裡傳出。
不情願地伸手朝床畔茶几摸索,整個話機被揮落地面, 啷 啷的巨大聲響惹來一聲更粗魯的低咒。「該死的!」
梓嵐翻身而起,披頭散髮,睡眼惺忪,臉臭得像在夢中踩到狗屎。
「喂!」拾起話筒貼近耳畔的同時,兇惡嗓音揚起。
彼端傳來男人莞爾的輕笑。
她這人呀,什麼都好,就是沒睡好被吵醒時活像母夜叉。
「笑什麼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起肖』?」生平最痛恨睡覺被吵醒,口氣沖得很。
他是吃飯皇帝大,她則是睡覺皇帝大,這是她的死穴,他喜歡踩就別怪她不客氣!
「刷牙洗臉起床了。」相較於她的氣怒,他的口吻顯得相當閒適。
她瞥看床頭的時間顯示──四點半。
頓時一股火氣衝上腦門,她陰惻惻地磨著牙說道:「別跟我說你想吃早餐了!」他是餓死鬼投胎嗎?慶功宴吃到快十二點,現在就餓未免消化得太快了吧!
如果可以,她很想飆去總統套房,拿狼牙棒把他敲昏。
「不是,我是找妳去晨跑。」他故意逗她。
這種時候,可以覷見她的本性,等到她完全清醒,沒了起床氣,她又會變回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的「俗仔」了。
「宇、文、侯!」她低吼,再次直呼他的本名。「你體力好是你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拖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好好睡個覺了」
SJ的私人助理──是啊,這位置就算沒有薪水也會有很多美眉搶著要做,可是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人幹的工作!
除了一開始的職前訓練是正常的之外,接下來就是宛如陀螺般的忙碌生活,她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有自己的時間,還得應付SJ陰晴不定的脾氣、霸道傲慢的性格、任性龜毛的要求。
難怪聽說之前的助理做得最長的都不超過三個月,大部分都是平均一個半月就走人。老實說,她偶爾也會有這種衝動,但想到現在工作難找,這份薪水已經很不錯,而且他又曾經有恩於她,她也只好吃苦當吃補,忍氣吞聲了。
「呵呵,妳火氣太大了,去機場前先帶妳去喝杯苦茶退火。」他心情好,不以為忤,涼涼揶揄道。
「機場?」她捕捉到他廢話裡的重點了。
「對啦,我這兩天只想好好休息,如果要依照原訂行程走的話,會有一堆媒體守著,所以我們把時間錯開就不用面對那些了。妳趕快收拾,過來跟我會合,我們搭最早的班機回台灣。」他這才說出重點。
「那牛哥……」知不知道?她遲疑。
「我會留紙條給他,妳不用擔心,就這樣,快點,別再拖拖拉拉了。」他結束電話。
「欸──」她還想說什麼就被切斷了。「嘖,怎麼有這種人哪?」霸道又任性,說風就是雨……梓嵐嘀嘀咕咕,搖頭晃腦地踏進浴室。
不告而別地擅自離開,好嗎?
牛哥找不到人,會不會瘋掉?會不會怪她?
管他的,SJ我行我素的作風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了,牛哥自然也瞭解得很,應該不會怪她的。
再說,反正宇文侯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就算天塌下來,有他頂著就行了!
不過想想,她這個助理也挺難為的,老是卡在SJ和牛哥之間,麻煩事一堆,真搞不懂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自己的生活居然變得如此水深火熱
算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三個月前的那個倒霉日……
第二章
東京,嚴冬中飄著細雪,人了夜的氣溫更是冷冽刺骨。
街上,行人們莫下將手藏入口袋裡,呼著熱氣、縮著頸子快步前行;屋裡,暖爐派上用場,有戀人相伴的還能緊密相偎,以體溫汲取暖意。
梓嵐拖著行李,坐上了出租車,好奇的雙眼不斷望著車窗外的東京街景。
這是她第一次來日本,專程為了相戀兩年的學長卓民瑋而來,憑著一股衝動,完全沒考慮自己的日文有多破爛,只能照著書裡的會話發音,別人說什麼她是百分之八十聽不懂,真是超級大膽。
卓民瑋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自覺平凡的她除了欣賞,從沒有其它念頭,兩人在校的交集也僅止於點頭的泛泛之交,直到他畢業後,有天在路上巧遇,莫名其妙地對她展開追求。
沒談過戀愛的她,一下就昏了頭,隨即答應和他成為男女朋友,結果交往才大約半年,卓民瑋就來日本讀書了,之後,便靠著書信和電話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