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去美國,當你的左右手,嘻!」她要拋開工作嫁給他。
「是什麼打動了你?」他心疼地抹去落在她唇上的淚。
「我相信你愛我。」她說得直接。
「難道你懷疑嗎?」他沒想到是這樣。
「我以為……你要我嫁你,只是因為你習慣了命令我嘛!」甜芸小小聲地說,怕自己把話說重了,反而傷了他。
「原諒我。」季騰遠苦笑。
「無論你怎麼對我,我依然會一直愛你的。」甜芸所訴說的不只是諒解,也把心底對他最單純的愛表露無遺。
季騰遠無限心折,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擁有她這樣的感情,他動容地吻她。「不要離開我……永遠。」他緊緊擁著,把臉埋在她的髮梢,深怕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會留不住。
他會不會太激動了點?甜芸發覺他擁得她好緊,肩頭還顫動著,她憐恤地輕撫他的發,柔聲保證。「我永遠、永遠不離開你。」
許久,他們之間沒人說話,只是擁著對方。
「告訴我你想去哪裡玩?」他抬起臉,恢復正常,她也鬆了口氣。
「其實我不想去玩,只想去一個地方。」甜芸執起他的手,誠心地說:「我們去拜祭爸爸和媽媽好不好?把我們要結婚的事告訴天上的他們。」
季騰遠被她握住的手一僵,面色也僵住了。他從沒想過要去拜祭那位從未被他承認過的繼母!
這下繼母成了岳母,往日的仇恨也該隨著他們的愛情而消融了,他該感謝她把甜芸帶進他的生命中。
「好。」季騰遠沒有絲毫躊躇地答應了。
季家的祖廟在一處風光秀麗的山區,兩人準備了鮮花素果,莊重地在香案前捻香膜拜,向父母報告終身大事。
甜芸一下子就拜好了,只見季騰遠在她母親面前還跪拜許久,瞧他口中唸唸有詞,神情嚴肅,她真愈看愈有趣。
回家的車程中,甜芸問著正駕車的他。「你跟我媽說什麼?」
「秘密。」季騰遠保持神秘。
「噢!小器,說嘛!你到底說了什麼?」甜芸好奇極了。
怎能說呢?他……害臊呢!
「告訴人家嘛!」甜芸跟他「如」了起來,像小貓一樣在他手臂上磨蹭。
季騰遠被她煩得受不了,脹紅了臉招供。「我說……本人即將成為貝家的女婿,請岳母成全,我會盡全力照顧你,請她安心。」
甜芸看他滿臉通紅,憋不住噗哧地笑了,小腦袋靠在他肩上,開心地說:「你真好,你岳母大人一定安心極了。」
「小鬼!」季騰遠笑了,揉揉她的發。
「噢!我不是小鬼,從今以後,請你叫我季太太。」甜芸坐正身子,義正辭嚴地說。
「好,季太太,你得告訴季先生,現在咱們要上哪兒去?」季騰遠好心情地開起玩笑。
「咱們就回家包伏款款去美國結婚嘍!」甜芸學他咬文嚼字,兩人笑倒在彼此懷裡,心情像陽光一般璀璨。
第八章
車子駛近家門,老遠地甜芸就看見林美美在按電鈴。
「是我朋友,停車、停車。」甜芸對季騰遠說,搖下車窗向林美美招手。「美美,我在這兒。」
林美美聽到甜芸的呼喚,掉頭朝她看去。
「糟,她好像在哭,不知道怎麼了?」甜芸擔憂地說。相較那日在電話中的開心程度,林美美今日看來有點慘不忍睹。
「你下車去看看她,我先把車開進去。」季騰遠貼心地把車靠路旁停下,好讓甜芸下車去。
甜芸吻吻季騰遠,下車走向林美美,林美美一看到她,立刻撲到她懷裡哭得奸淒慘。
「怎麼了、怎麼了,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你哭成這樣?」甜芸心急地問。
「都是李傑,他……嗚——」林美美話沒說完,哭得更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甜芸從沒見過林美美哭成這樣,活像遇到世界末日,真讓人不知所措。她趕緊安撫她。「到我房裡,把你心裡的『垃圾』倒出來。」甜芸挽著她往屋裡走去。
進到房裡,甜芸趕緊替林美美張羅面紙,有多少拿多少。但林美美坐在她床沿只是一個勁地哭,教甜芸心慌意亂了起來。
「那個英國佬敢欺侮你嗎?他肯定不知道什麼是『恰查某』,我這就去準備磨刀,替你復仇去。」甜芸嚷著。
林美美拉住甜芸。「你別衝動,他只是說……要娶我。」
甜芸睜大雙眼,覺得莫名其妙。「那你哭個什麼勁兒,害我成豬頭了!」
「我想到昨晚他求婚的情景,就忍不住想哭嘛!」林美美邊說還用力地擤鼻涕,一團團的水餃快把垃圾桶塞爆了。
「噢!真被你打敗了。」甜芸搖頭,氣弱地撲倒在床上。「你倒說說他是怎麼個讓你感動法?」
「他帶我去海邊,獻上一束百合和戒指,還單膝著地……」林美美說著又哭了。
「老套!有沒有請歌舞團助興呢?」甜芸糗她。
「小姐,你別逗了好不好?人家難過死了。」林美美回過身去拍了甜芸一下。
「我看是喜極而泣吧!沒辦法,女人就是這麼傻,男人一請求,就什麼都認了。」甜芸轉個身仰躺,看著天花板,想想自己,季騰遠的請求不也讓她感動萬分,只是她沒林美美這麼激情演出就是了。
「哎!嫁給他也算是夫唱婦隨,他開飛機,我就隨他的班;我媽說我真是上輩子積福,才嫁到高薪又英俊的老公。」林美美不哭了,躺到甜芸身邊,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被你這一哭,我都頭昏腦脹了,忘了該說恭喜,早生貴子啊!」甜芸打心底祝福她。
林美美以手肘碰碰甜芸的手臂,問她:「啊你呢?你的猛男是不是把心挖給你啦?」
「看是差不多了!說也奇怪,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好溫柔。」甜芸又翻了個身,雙手撐在頰上,做沈思狀。
「這你就要謝我了。」林美美向好友邀功。
「謝你,我才想問你,不是說要幫我嗎?你幫到哪兒去了?」甜芸這才回想起有這麼回事。
「怎麼沒有。」
「哪有!」甜芸說得理直氣壯。
「噢!你出動的時候我就行動了,他一定是收到『通知』了,我的計謀是,如果他夠愛你一定會拆了看,而且不告訴你,你不是見到效果了嗎?」林美美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什麼通知?」甜芸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就一張報告書嘛!」林美美拾眼看甜芸,顧左右言他地說:「從我這角度看上去你的眼睛好大,好像在瞪我。」
甜芸翻了白眼,無奈地問:「你別在關鍵時刻打岔好不好,到底是什麼報告書嘛?噢——你打我小報告啊?」
「去,想哪去了?」林美美伸出食指,點點甜芸的鼻尖。
「那你說清楚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很怪耶!」甜芸嘟起唇。
「就我哥嘛,你知道他是腫瘤科醫生,啊我就強迫他幫我杜撰一張身體檢查的報告書,寄到你家,這下你知道我夠神了吧!」
林美美自鳴得意,甜芸卻聽得血壓下降;她的言下之意是——季騰遠是看了那張報告,才會有出人意料的轉變。
「我患了什麼瘤?」甜芸怔怔地問。
「最惡性的那種,肝癌未期啊,那才夠逼真!」
「完了、完了,難怪季騰遠會一副痛苦的表情,難怪他要我去看醫生,我才想呢,他怎麼會知道我胃疼……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以他老大的個性,知道真相一定會把我宰了……」甜芸喃念著,把臉掩在手心裡,胃又絞疼了。
「你在說什麼,你一點也不感謝我嗎?」林美美翻了個身,狐疑地看著甜芸,不知她是怎麼了。
「謝你的頭啦,看來我得連夜逃走才成!我竟還糊里糊塗地答應要嫁給他,這下糟了,我們剛剛還去拜了父母說明要結婚,他如果知道我其實是好端端的,說不定會抓狂!」
「你怕什麼,了不起瞞他一輩子,讓他永遠對你這麼好。」林美美天真地說道。
「這哪能瞞多久?!那種好並不真實,還真像我這個可憐沒人愛的在向他乞討愛情,他有沒有心甘情願還不知道,說不定只是同情,同情不等於愛情啊!不管,我還是得走人……」甜芸跳下床,著急地踱步,計劃著該怎麼跑路。「有了,先查查明天有誰不想飛的……我自願代飛,最好飛得愈遠愈好。」除了上飛機,以工作掩護來逃避他,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她趕緊打電話去航空公司查。
電話才拿起來,手便被硬生生地抓住了。「你別說風就是雨,若你判斷得沒錯,那該逃的是我,我才是主謀,你去向他說清楚不就成了?」
「哪成啊!我若說了他肯定翻臉,甚至可能更嚴重!」
「他又不是獅子、老虎會一口吃了你。」
「你不知道,他就是啊!」一想到他嘲笑的嘴臉,冷峻的言詞,甜芸就已經無地自容了,哪裡還敢留在這裡?想等著壯烈成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