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把你所說的那本書拿給小昕看了。」楚榆怯怯地道。
「為什麼呢?」瑤芸不解地問。
「我……我好像跟書上所寫的女性有幾點雷同耶!」楚榆擔心地說。
「只是雷同,又不是完全一樣。」瑤芸沒好氣地說。
「小昕看我很擔心的樣子,答應把書拿回去看,明天再和我討論。」
「太好啦!」瑤芸高興地說。
「瑤瑤,我們這樣做好嗎?」楚榆的語氣中仍有著些許怯意。
「為什麼不好?我們並不是害他,只是讓他注意到你,注意到他自己。」瑤芸不以為意地說。
「可是……」楚榆仍不放心說,「這樣子好像故意引誘他來愛我。」
「小姐,如果他對你沒意思,讓他以為你像書中的女性,他最多基於朋友立場幫你,還不會愛上你的。但是,他若因此而正視自己的感情,那對你們彼此都有好處啊!」瑤芸在電話中為她分析。
「瑤瑤,那本書你看過嗎?」楚榆不安地問。
「看過啊!否則我怎麼會買。」瑤芸在電話那頭笑著說。
「你認為那本書中所寫的正確嗎?我真的很擔心自己是那種愛的過分的女性。」楚榆有些擔憂地說。
「你呀!我看是杞人憂天。」瑤芸笑罵著說,「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優越感、有同情心、喜歡比較,這很正常啊!在路上或是看到新聞,知道有某個人很可憐時,覺得我們比他幸運、比他好,想要幫助他,這沒什麼不好。我們並沒有病態的認為他們會如此,都是我們害的,或是想要改變他們,控制他們。」
「可是,我認為昕岳不懂得如何去愛,或是不明白什麼是愛,而想幫助他。這也是控制的一種,想去支配、駕馭他。」
「那麼昕岳要你去參加那個講習又怎麼說!他不是認為那對你有幫助,那他也是愛的過份?」瑤芸立即反駁地問。
「這?……」楚榆想了一下才說,「或許我是多心了。」
「放心!你頂多有這種愛的過份的傾向而已,還有救!」瑤芸安慰地說。
「那怎麼辦?」楚榆緊張地問。
「窮緊張!這套書最主要就是讓我們瞭解自己的問題,解決自己的問題,讓我們能成為自己的心理醫生。就算你真的有這種傾向,馬上導正就行啦!」瑤芸一想到昕岳,立即大笑不已。
「瑤瑤!我有那麼好笑嗎?我只是有些擔心嘛!」楚榆撒嬌地道。
「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昕岳,只怕他現在一定在家裡急得抓掉不少頭髮。」瑤芸得意地道。
「你呀!真像個小孩子。」楚榆一想到昕岳緊張的模樣,立即也笑了出來。
「說我是小孩子!我的身高可是足足有一百七十二公分,高你十公分以上;還有你那從十五歲就再也沒變的娃娃臉,你比我更適合當小孩子。」瑤芸立即不服氣的在電話中反駁。
「是!我是孩子,二十七歲的老孩子。你呢!則是二十三歲有著美滿婚姻的大人!」楚榆揶揄地說著,楚榆知道瑤芸對人家提起她的婚姻特別敏感,並不是她的婚姻不好,而是當初那種戲劇性的結婚方式,每次提都讓她羞紅了臉。
「討厭!不跟你聊了,有任何進展可得告訴我喔!」瑤芸仔細叮嚀後才收線。
掛上電話的楚榆,走到落地窗前,俯瞰T市的夜景。平時喜歡的寧靜感,現在卻顯得孤寂、有壓迫感,她多麼希望自己是公路上來來往往車輛中的一員。
這處居所,是楚榆三年前所買的。自從雙親與奶奶去世後,她便不想再住在那棟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房子,那只令她徒留感傷。
正好昕岳想開家餐廳,請她擔任主廚一職,願意給她百分之十的干股。她當然知道他是為了她,為了讓她從喪親之痛中站起來,才會想開餐廳。
那時她笑著堅持也要投資,昕岳見她能振作早已高興的願意答應她的任何條件,所以她將原本的那棟花園別墅賣得兩千四百多萬,投資一半在餐廳裡,剩餘的錢就買了這層公寓。
這屋子雖然只有八十平米,但是對她一個人來說,已算大大了。她原本連裝潢都想省了,可一見空間如此空曠,更令她難過,所以她才動手佈置,但又以簡單為主,她不想再住在滿屋都是精緻飾品,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地方。
楚榆原本的住處在雙親的佈置下,就是那種連走路都會怕撞到古董的屋子,所以她要一切都不一樣。
她將想法告訴設計師,設計師就根據此原則設計出一個摩登、簡樸、健康、開朗的居家環境。
像客廳的牆壁盡量留白,以鮮艷活躍的色彩如油畫、抽像畫妝點其上;以金色修飾天花板的邊緣,配上朱紅色的摩登沙發組,一眼就能感受到摩登、時髦的格調。客廳還裝有落地窗,楚榆為落地窗選擇了用湖水綠的絨布窗簾徐徐垂落到地,自上照下的日光燈投射在簾幔上,更泛著難以言喻的美麗光影,如夢幻般的吸引人,而這個位置也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主臥室則以清淡的白色與米黃色作主色,帶出自然與清新的氣息,這還是昕岳當初堅持的。他認為客廳的色彩已經夠多,夠豐富了,主臥室既然是休憩的地方,還是色調柔和的好,日後證明,昕岳是對的。
身為廚師,廚房當然也是設計的重點,光廚房就有一般客廳那麼大,設備完善,只可惜楚榆甚少在這地方大顯身手。原因無它,在這裡煮起東西來,就她一個人吃,那她寧可不煮。否則光看那蘋果綠L型的廚房,就能輕鬆愉快的烹調,自得其樂。
離開落地窗,往主臥室走去。若說楚榆曾放縱自己,享樂一下的,大概就只有主臥室裡的按摩浴缸了。調整好水溫讓自己躺在浴缸中,讓水流減輕肌肉壓力,緊繃的肌肉終於得以放鬆。
「明天他看到我,會跟我談些什麼?」
這是楚榆躺在床上人睡前,惟一的想法。
※ ※ ※
昕岳每多看一行,心情就愈糟,有好幾次想將書丟下,但一想到楚榆信任的眼神,只得又重拾書本耐心的繼續看下去。
由書他知道,許多所謂愛的過份的女性,其主要是在幼兒成長時期,因家庭因素影響而形成的,就像許多人找尋終身伴侶時,常會選擇和父母有某方面類似的,因為對同類型的人的相處方式較熟悉。
書上還提到,若是童年時期過得愈痛苦,就會愈想在成年時期再歷其境,最主要是克服那種痛苦。楚榆訂了三次婚,又接著解除婚約三次,不正是想克服童年時的痛苦,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歷相同的痛苦。
他還記得楚榆第一次訂婚是他二十一歲時,對象是一名法國人,兩年後分手;分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又和一位到法國留學的T省留學生訂婚,這一次在一年三個月後分手;第三次則是她在喪親之痛後的五個月找到的,對像正是她那棟房子的設計師。
雖然不知道分手的原因,但至少他可以猜得出來她前兩次選擇的對象,最主要是要引起她雙親的注意力。就像她以前在學校考試時,成績的好壞全賴她的心情好壞而決定,說穿了只是另一種吸引別人注意的法子罷了。
至於第三次訂婚,他也只能猜是因為,她認為那位設計師很瞭解她。她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他,他就能符合她意識地將圖畫出來,並將房子裝潢成她理想中的樣子。
所以她便愛上那個假象,她能控制他——因為他遵照她的吩咐裝潢房子,他也瞭解她的需要——就如同她希望她父母能注意她一樣。
光想到這,昕岳就可以確定她具備了愛的過份女性的特質,可是誰能幫助她呢?
第三章
昕岳拖著沉重的腳步踏進餐廳,正苦於不知該如何和楚榆討論時,卻看到餐廳裡擠滿了人。
「怎麼回事?營業時間還沒到,怎麼有這麼多人進來?」昕岳問餐廳的一名女服務生小圓。
「老闆!他們是來看熱鬧的,小婕剛剛來上班時,皮包被人搶走了。」小圓忿忿地回答道。
「那小婕呢?」昕岳看四周並沒有小婕的身影。
「她和楚姐在辦公室裡做筆錄。」小圓簡短的回答。
「把這些人請出去,若他們堅持不走也就算了,我去辦公室看一下情形。」昕岳簡單交代後,就往辦公室走去,沿路還得連聲「借過」推開圍觀的人群。
一進辦公室,昕岳就看到楚榆勸著小婕,而警察先生則無奈地坐在辦公桌前一籌莫展。
「昕岳,你來的正好,幫我勸勸小婕。」楚榆一看到他像看到救星般。
「怎麼回事!」昕岳和管區警員點頭致意。
「冷先生,這位小姐剛剛皮包被人給搶了,可是不管我怎麼問,她都說她沒看清楚搶匪的長相,這樣子我們無法辦案!」警員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