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他大步回到自己的車上。
款,這原嶧烈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然會狠心傷害這樣一個單純動人的東方女子?!看來情況不妙,這個女子除了心被傷到碎不成片之外,連身體也出了狀況。
紀麥強瞠大眼睛,看著從她小腿緩緩流下來的紅色血液……這下真是糟糕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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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式風格的小別墅外,有片綠草如茵的草坪,蘇恩蔓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身穿一套短袖短褲的運動服,腳踩球鞋,在草地上和一隻頑皮的小狗玩耍。
這隻小狗是流浪狗,長得極醜,臉上和身體都有傷疤,身上土黃色的毛還有些缺塊。
它叫樂樂,是蘇恩蔓撿回家後幫它取的名字,它是蘇恩蔓回台灣三個多月來,唯一親近的朋友。
「樂樂,你肚子餓了沒?」黑白分明的美麗大眼,瞪著一大一小的狗眼,蘇恩蔓抱著樂樂盤腿坐在草地上,一手搔著它的肚皮。
「汪汪!」樂樂懶洋洋的叫著,不知是餓壞了沒力氣叫,還是玩過頭體力透支到昏昏欲睡。
「懶狗狗。」嬌甜的笑著,蘇恩蔓從草地上起身,兜轉身形進入屋內。「是不是又想睡覺,又覺得肚子餓?」
踏上玄關,女僕迎面走了過來。「小姐,婚紗公司打電話過來,想跟你確定明天下午試婚紗的時間,你要親自接聽嗎?」
婚紗公司?!哦,她差點忘記這件事了。
蘇恩蔓在玄關拿下帽子,露出清瘦憔悴幾分,但卻依舊漂亮清甜的小臉。「不了,叫她明天準時三點到,我會待在家裡等她。」
她又忘了自己已經答應關凱傑的求婚了!
他們的婚禮即將在下個星期舉行,而她卻老是記不住這件重要的事,真是糟糕啊!
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
「好的。」女僕去接電話,蘇恩蔓則是抱著樂樂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狗罐頭來填飽樂樂餓扁的肚皮。
「樂樂,慢慢吃,別噎著了啦……」她手上拿著一瓶鮮奶,等著待會兒要伺候樂樂的。
這段日子以來,她照樣愉悅的笑著、說話著,但那只是表象,內心抽空的感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小姐,有通從倫敦打來的國際電話,請問你要接嗎?」女僕再度出現,這回向她通報的是另一通電話。
原本笑得開心的笑靨,驟然刷上一層慘白。
倫敦打來的?!
不可能呀!她都已經回台灣了,甚至躲到郊區的別墅來,並且從來沒向家人以外的任何人透露她的電話號碼——
「對方、是誰?」胸口一窒,她困難地開口詢問,瞬間喉嚨痛啞,心也揪痛起來。
「一位原嶧烈先生。」
「匡啷!」手中的玻璃瓶掉到大理石地磚上,鮮奶和玻璃碎片瞬間染白淺黃色的地磚。
「小姐,小心啊!」女僕驚聲大叫地跑上前。
蘇恩蔓瞪著腳下炫白的液體,一手揪著狠疼的心口,在短暫的窒息之後,她慌張地踩過那一地玻璃碎片,拔足狂奔上樓。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現在是要先整理地板,還是追上前去看看小姐的情況?女僕也慌了手腳,被這臨時出現的狀況給弄昏頭了。「那……那通電話該怎麼辦呀?」
還是先追小姐要緊,女僕跟著跑上樓。
蘇恩蔓一路跑上二樓房間。「掛掉它!我永遠不要再聽見他的聲音,永遠都不——」
砰!她甩上房門,將自己拋上床,心痛難仰的蜷起了虛弱纖細的身子,難受地喘著。
「好、好的,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通知蘇先生啊?」外頭的女僕緊張的拍著門板。「小姐、小姐,你說話呀?」
「啪、啪啪……」
遠在倫敦的另一端,原嶧烈坐在起居室的軟椅上,戴著耳機的他將對方的動靜和交談聲,以及急切的拍門聲全都聽進耳裡。
很顯然的,他的小女巫一點也沒有接聽他電話的意願。
原嶧烈可以強烈感受到,當她嘶喊著永遠不要再聽見他的聲音時,那痛苦萬分的心情——就像他現在一樣,心如刀割般的難以忍受。
他曾經狠心玩弄了她、拋棄了她,還害得她肚子裡的胎兒流產……拳頭在大腿上方握緊。他真想親手宰了自己!
他怎能對一個他早已經愛上的女人做出如此殘酷的報復?而這個報復僅僅是為了滿足他驕傲的王者自尊?!
他傷她傷得極深呀!這也難怪她會心碎到完全不願接受當時母親提出的金錢和醫療援助,匆匆讓她的大哥親自來倫敦將她接回台北,然後就從此斷了音訊。
三個月過去了,打從他在東京談了一筆大生意返回倫敦之後,他就已經後悔了。而在紀麥強通知他,她流產並傷心欲絕的離開之後,他更是瘋狂的開始找人,傾盡全力想要透過各種管道找到她!
可是這種原本對他來說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突然之間卻變得極為困難。
這是他頭一回嘗到恐慌的滋味,他很怕自己這輩子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過慶幸的是,兩天前他在美國參加某位商業大亨的壽宴時,遇見了來自台灣的關氏企業老闆,他得意洋洋的向一群商界朋友提及,他的兒子即將迎娶「蘇氏企業」獨生女蘇恩蔓的消息。
他苦苦找了三個月,終於得到蘇恩蔓的消息!她人的確還在台灣,不過她卻沒住在蘇家的任何一間房子裡,而是住在未婚夫關凱傑的別墅裡頭……據說那是她婚後的住所。
難怪他會找不到她。
沒關係,現在他已經掌握到她的行蹤,從現在起他不會再錯過她!她是他的,永遠都不會是別人的新娘!
「原先生,真是對不起,小姐人不舒服,恐怕沒辦法接聽你的電話。」女僕重新回到電話旁。「沒關係,我可以體諒,我就不多打擾了,請代我轉告蔓蔓,要她多保重身體。」他堅持要如此親暱的喊她。
她永遠都是他的蔓蔓,而且她的確該多加保重身體,這樣一來,她才能承受他即將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所帶給她的震撼。
帶著十分果決的自信,原嶧烈掛了電話。
「通知專機待命,我要去一趟台灣,機上不用任何空服員隨行。」他吩咐完老管家,起身拉著由管家迅速幫他整理好的行李,以及一疊剛由幕僚送來的調查資料和一些必要的報告,他再度出門。
「遵命,我的大少爺。」恭候大少爺出門,老管家喜悅得真想抱頭痛哭一頓。
照這情況看來,大少爺要追回蘇恩蔓小姐的決心可是相當堅定的。
真好,這屋子又是甜甜蜜蜜的了……款,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應該快快打電話給原老夫人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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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僕僕抵達台灣後,原嶧烈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驅車前往台北某個他心繫的地方。
在五十分鐘的車程之後,他來到位於山腰下一棟清幽的小別墅。
長腿跨下車,他隔著鑄鐵藝術大門,看見了屋前那片如茵綠地。
綠眸瞇起,他看見二樓露台上有個纖細的身影——她穿著一襲珍珠色白紗,粉亮背部半裸的站在欄杆旁,彎身探出欄杆外,低頭看著樓下庭院的動靜。
那是她沒錯!動人飄逸、卻明顯瘦了一圈的身影。
原嗶烈沒發現自己的眉心微微蹙起,他的內心浮現了強烈的護意……他嫉護那個讓她穿上白紗的男人!
她和關凱傑的婚期就在幾天後了,今天她是在試穿婚紗吧?!
伸手按下門鈴,他的胸口充斥著護怒,他的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他看著她走進屋內,而裡頭出現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按在門鈴上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很快的,一名女僕跑來開門。
「請問你是……」是一個外國人咧!女僕頭一回遇到國外客人來訪,手腳頓時慌了起來,不知道對方聽下聽得懂她所說的話。
要比手劃腳嗎?
「我是蔓蔓的朋友,我是特地從倫敦前來參加她的婚禮,麻煩你幫我開個門。」他優雅有禮的說道。
原嶧烈難得對一個身份卑微的人如此和顏悅色,並且還說了一口令人意外的標準中文;因為這一關是相當重要的關卡,假若進不了門,其他的都免談。
倫敦?!有點熟悉的聲音。
女僕忽然想起昨天早上,小姐在聽見從倫敦打來的國際電話後,那慘白狂奔的一幕。
「這……你是原先生嗎?」
「是的。」他微笑,平日冷峻的形象在為了求得見蘇恩蔓一面而毀滅。「可以麻煩你幫我開個門嗎?我給蔓蔓帶來了結婚賀禮。」他微側身,讓女僕看見他身後的頂級房車,他在暗示她,車子裡擱著厚禮。
這門能開嗎?
她還是先回去請示一下關先生和蘇小姐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