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吧,我在聽。」一陣不適強烈襲來,斐野感到頭部的暈眩感更重了,嗓音也變得更加虛弱。
「斐野……我、我想問你,如果我答應你……這一回真的發誓,我不會再離開你!你願意再一次接納我,讓我們復合,讓我們……重新相愛嗎?」不安,讓席靜霧壓在平坦腹部上的手,施力更重了。
斐野無語,心中再一次無聲歎息。
「靜霧,過去已經是過去了,妳是個開朗的女孩子,應該要寬心面對未來,而不是只執著於過去……」斐野盡量以委婉的語氣,面對他曾經以為會相守一輩子的女人;如今舊情已逝,她對他而言,只是朋友了。
一顆憤怒的眼淚滾下蒼白的臉頰。「你拒絕我,是因為那個英國女人對不對?斐野,那個女人太過俗艷,不是你會喜歡的對象,你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你不會愛上她的!」
滿腔怒火,讓席靜霧堅決相信自己才是斐野的最愛。原嵐欣,滾一邊去吧!
「我的感情我自己知道,妳不會瞭解,也不懂……」頭更痛,身體更難受。這樣無理取鬧的席靜霧,讓他快要疲於應付了。
「你才不懂!你只是被那個狐狸精給騙了,她的床上功夫有比我好嗎?我這些年在國外學到的歷練,絕對比她夠!我不只和我的主管上床,我還和許多客戶有一腿,我比她厲害,一定更能滿足你--」抽氣聲起,席靜霧只說到一半,話聲驟然停住。
她剛剛氣怨嫉妒之下,脫口說了什麼?!
這端的斐野,無比震驚。「……靜霧,妳不該這樣糟蹋自己!」他知道席靜霧向來野心極大,可也一直認為她是個自愛的女人,沒想到她到了紐約之後就變了樣,她這樣的自我糟蹋,真是令人惋惜。
沉重一歎,他挪了挪坐僵的身子。
「野……我愛你,我好愛你啊∼∼」自行掀底的羞辱加上憤怒,讓席靜霧失控的嘶吼加上大聲的哭泣。「我求求你離開那個女人,她真的不適合你,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接納我--」
斐野頭痛加劇,幾乎要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了。
「靜霧,嵐欣適不適合我,也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她有更好的機會和更好的男人交往,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我不能自私的絆住她。不過,靜霧,我得讓妳明白,我和妳之間不能在一起,嵐欣並非影響因素,因為她從來就在我的生命之外,她的出現對我而言是短暫的,不可能長久--」
他的說話聲在他聽見細微的開門聲,霍然張開沉重的眼皮,瞥見門口那抹清艷嬌影時,突然中止。
不知何時,原嵐欣竟然站在書房門口。
她該不會將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聽進去了吧?!
他怔愕的放下話筒,從皮椅上勉強站起身來,憂心的深邃黑瞳,與原嵐欣那雙震驚盛怒的寶石綠眸遙遙相望。
她聽見了……從她僵直的身子,還有震驚憤怒的神情看來,她一定聽見他所說的話了。
這樣也好……
斐野和原嵐欣之間,隔著長長的沉默。
「斐野、斐野∼∼你說話,不要不理我……我愛你,我發誓我愛你--」斐野突然的沉默,讓席靜霧恐慌,她失控的驚聲嘶喊,從話筒傳了出來。
「抱歉,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請妳以後別再來找我。」拿起話筒說罷,不顧席靜霧聲嘶力竭的阻攔聲,他執意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和她,又陷入一陣難受的靜默。
「你……憑什麼認為,我適合更好的對象?你又憑什麼認定,我們之間不會有長久的關係?我從來不在你生命之內?」一顆純真的心深受打擊,嬌軀微微顫抖起來,美顏充滿悲傷。
剛剛斐野所說的那番話,在她解讀起來,就是他並不愛她!
為什麼他可以這樣踐踏她的感情?她愛他,她一直都深愛著他,可是他並沒有響應給她對等的愛,反而避之唯恐不及……
可笑又可悲啊!原嵐欣頭一回嘗到如此傷心的滋味,感情深受侮辱,美麗的大眼此時變得空洞,泛起水霧。
原來,她的對手從來不是席靜霧那位前女友,而是他,一個將她擺在自己生命之外的男人!
「我……」斐野心中萬分不捨,他並不想惹她哭的。「前兩天,應該是倫敦的深夜時分,我打了手機給妳,接電話的人是妳的新男友吧?」劇烈的心痛再加上一陣強大的暈眩襲至,他用雙手扶住桌緣,身體又燒又燙。「他和妳在一起,你們的感情……很甜蜜吧?!」
哀傷的美顏揚起驚愕。「我沒有新男友,你胡說!」他這是反過來指責她男女關係複雜嗎?
「沒有嗎?」斐野感到疑惑。
她不是會說謊的人……雖然他很想走過去與她拉近距離,安撫她的哀傷和怒氣,但他卻無能為力。
「斐野,我今天總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原來你為了甩掉一個女人,竟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我……我真後悔遇見你!」
她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說詞來拒絕她的愛。
真夠惡劣!
備受侮辱的原嵐欣,轉身拔足往樓上狂奔。她淚眼婆娑的衝進房內,拿起行李又旋風似的奔下樓。
她要離開這裡!她要離開他!她要離開台灣!
「嵐欣……」她要走了。
斐野看著她背身而去的倩影,驚惶的要追上,可是強大的不適感,讓他僅僅移動幾步,虛弱又發燙的身軀一個微顛,雙手來不及扶住桌子,整個人直接往前倒去。
「嵐欣……別走--」痛苦地爬起來,斐野在倒地昏厥前,趁她奔下樓的時候攔住了她。
「斐野,從現在起,你給我滾遠一點!」盛怒的她,卯足全身力氣推開他。
然後,她沒看見他虛弱倒地昏厥的情形,便帶著極度的悲傷,哭著狂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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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桌上擺著一杯冷掉的咖啡,一個高大瘦削的俊拔身影,背身站立在月光微弱的落地窗前。
他的頭髮長到快要碰到寬闊的肩膀,神情陷入沉思狀態,好看的嘴角揚著一抹淺淺笑痕,身上簡單的藍格紋休閒衫,和筆挺的白色西褲,襯得他更形斯文優雅出色。
他站著的地方,是倫敦商業中心某棟高級辦公大樓的總裁辦公室,從這裡可以俯瞰倫敦的璀璨夜色。
對,他現在人已經在倫敦了。
入夜了,這時間實在不該再在辦公室停留,應該回家泡熱水澡,悠閒的看電視消磨美好的夜晚,但……他等的女人卻還留在這棟辦公大樓的某間大會議室內徹夜開會,在她還沒現身之前,他勢必要繼續等下去,一直等到她會議結束,終於肯放過那些被迫加班的可憐主管們為止。
原來他美麗的嵐欣,工作起來這樣賣力呀……
不,根據斐莉的說法,她是從台灣回倫敦後,經過長達兩個月的瘋狂玩樂,突然回來公司重新接下總裁一職,自此之後,竟然發憤圖強,開始專心鑽研公司管理,為險些被搶走的原氏海運賣力效命。
而在這之前,她是全公司最混的人了,混到公司都快被野心份子給生吞了,她還照樣無動於衷的打混。
斐野搖頭失笑。看來,他的嵐欣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如此性情大變。
是他的愚蠢誤解害了她,現在他的確回來贖罪了,只不過……他想贖罪,還得看嵐欣肯不肯給機會呢!
依照斐莉這些日子以來,熱忱的不斷提供消息來看,身邊向來不乏追求者的嬌艷美女,好像同時和好幾個條件不錯的對象交往中,而且每個對象都是落拓不羈的風流男,和她所喜歡的斯文俊雅風格完全背道而馳。
斐野再度苦笑。
欸,他來慢一步了嗎?
他並不是故意延遲三個多月才追來,遲到的原因,是他被她那使盡吃奶力的用力一推,額頭竟硬生生的撞到門框,讓他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再加上那日身體的嚴重不適,所以那場意外讓向來身體勇健的他,狠狠大病了一場。
那日在他的意識已近虛弱昏迷狀態,有生命危險之際,幸好定時來替他整理屋子的婦人及時發現,讓他很幸運的馬上被緊急送醫急救。
失血過多的傷勢和重感冒,讓他在醫院躺了將近一個月,然後回家又休養了一個月才痊癒。
兩個月的養病讓他手邊的工作累積到爆滿,所以在他終於能下床工作時,他又不眠不休的埋首工作,以一個月的時間完成先前兩個月的工作量,然後再將一些重要的行程和研究工作,做了些重點整理及安排,並且將幾場無法延期的演講順利舉辦完畢。
這麼一大堆瑣事,又花了他近半個月的時間。
隔了三個半月之後,他追來了!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辦,就等嵐欣給的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