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跟來了,否則豈不是錯過了這場好戲。」
說不動心嗎?好奇不就是動心的第一步,瞧他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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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滿地的泥濘沾染了她的繡花鞋,顧不得狹小的泥土路幾次險險讓她跌跤。
韋語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著急的跟在方老爹的身後團團轉,一心想勸他打消 賣地的決定。
「我說方老爹,這地別賣給姓史的,成嗎?」
頭也不抬,手中的大鋤使勁的往田地上一耙,許是因為年老力衰,所以這一鋤翻動 的土塊極少。
「為何不賣,你沒瞧見我年老力衰的,只怕再也守不住這幾畝祖宗留下來的薄田, 賣給史公子,讓他派些年輕力壯的小子來整整地不好嗎?」
田荒著不種是會遭天譴的,他若是種不動,讓予他人悉心照顧豈不挺好。
「不好,那史狄心術不正,你賣地給他,只怕是要吃虧了。」韋語瑄猛烈的搖了貓 頭,認真的道。
「吃虧?!」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方老爹驚愕的抬頭,瞪視著她。「那 天寶莊的銀票寫得清楚,一百兩銀子耶!以前我要賣這地頂多五十兩,現在整整翻了一 倍,幹嗎不賣?」
「或許他的銀票是假造的;也或許他只是在騙你賣地,頭金給了你二十兩,後頭該 你的八十兩就沒了,那你還倒虧了三十兩。」
「他一個大富人家,欺我這窮人做啥!我這地值不了幾個錢,要田也不會來騙我。 」
不相信韋語瑄的話,方老爹繼續低頭認真的工作。
「怎地不可能?我問你,他銀票給了沒?」她再接再厲。
「沒!等到田地產權移轉完,再給錢,那是規矩。」
「這就是了,如果產權過給了他,他不付錢,他的護院那麼多,你這老邁的身於能 拿他奈何。」
「史府家大業大,會這樣嗎?」方老爹原本篤定的心有了一點點的動搖。「應該不 會吧!」
看得出他的心明顯的有了一點點動搖,她又加了把勁,「什麼不可能,你以為他憑 什麼功成名就,靠的不就是奸鄙的心嗎?俗話說得好,無奸不成商。他要不這麼偷拐搶 騙,那些錢財怎麼來的?」
「可是……」方老爹還在猶豫,既怕被騙,又貪戀那一百兩。
「你自個好好考慮看看吧!反正這虧也不是我在吃,我是怕人家欺你老邁,所以才 來和你說這麼多的。」
「小姑的,謝謝你啦!」從一開始的駁斥,到現今衷心的感謝,方老爹顯然已經信 了韋語瑄的這一番話。
「方老爹不用謝,我只不過是看不慣罷了!總之你小心點兒總是沒錯。」
終於阻止了那個死敵的一項計謀,她的心情大好,臉上的笑顏較之春花更盛。
第三章
輕哼著小曲兒,韋語渲心情愉悅的走在通往城內的路上。
相映於路邊盛開的野花綠草,她臉上的笑靨更是迷人。
「呵!就不相信你這個『死敵』能夠用錢壓死人,我一定會用力的破壞你的好事, 讓你不能欺壓良民。」
得意揚揚的喃喃自語?她的心情好到甚至彎下腰,準備摘采一朵野花來玩賞。
這可是平時大刺刺的她,絕對不可能會做的事。
她像是突然有了女兒家的自覺,得意的整到某人,只是自己不知道。
「姑娘的心情顯然很好!」斜倚著樹,史狄出聲打擾自得其樂的她。
「你……你怎麼在這兒?」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當韋語瑄的眼簾映人史秋頎長的 身影,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
「怎地,難不成這兒我不能來?」她的問題叫史狄挑眉反問。
「沒說你不能來,只是見到你覺得很倒霉罷了!」她沉著臉低聲咕噥。
望著那在短短時間內,就幾乎叫杭州城所有雲英未嫁的姑娘家為之瘋狂的俊逸臉龐 ,她直覺得礙眼。
將她的咕噥全聽進耳裡,這種被徹底嫌棄的感覺他還是頭一道碰上。
感覺很是新鮮,而且令人好奇,終於他開口將心底的疑問問出。
「姑娘似乎對我頗有敵意,我可以請問你對在下的厭惡是因何而起嗎?」
韋語瑄輕哼了一聲。
噴!敢情這男人是為算賬來著?
櫻紅的小口勾起一抹輕鄙的笑,別人或許忌憚於他的財富,可她並不!
但那也不代表她願意和他在這兒討論這事,因為那不過是徒然浪費自己的時間罷了 !
她現在想快些進城,免得到時天晚進不了城,那可就傷腦筋。
「沒事!」
敷衍的丟給他兩個字,韋語瑄擺明了不想與他多談的態度。
她快步的埋頭就走,在彼此錯身之際,史狄突地探出手握住了她。
她反身一個推拿,用著學來的護身技法想要掙開,可他那勁瘦的雙臂有著出乎她意 料的勁道,讓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想幹什麼?」既然掙不開,只能動口低斥。「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還 是依你『人面獸心』的程度,不知道這六個字怎麼寫?」
韋語瑄的個性率直,說話本就犀利,再加上對他的厭惡,說起話來更是毫不留情。
不理會她眼裡足以讓人萬箭穿心的冷芒,史狄的態度一如往常的自若。
「由自從在下回到杭州城,姑娘的所作所為儘是對在下的諸多刁難,豈是這簡單的 『沒事』二字可以帶過?」
今天他非要清楚的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她,否則為何她要一而再,再而 三的譭謗他的名譽。
甚至破壞他和方老爹已經談好的交易。
稍早他就已經隱身暗處,所以她和方老爹的一言一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不在當時出面,是不希望嚇著方老爹,心頭一股氣原想隱忍,但見她那態度 ,又開始悶燒。
是以他打定了主意,要是今天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和她就真的槓上了。
「放手!」韋語瑄沉聲低喝,若他再不放,小心她抓花他的臉。
「如果姑娘願意同在下說明究竟如何開罪於你,在下自然放手。」他渾身出發的依 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閒適。
惟有幽深黯眸中的堅持,充分的顯露出他的意圖。
「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尤其是討厭一個沒有良心的奸商。」
怒瞪著他好一會,在確定他的固執之後,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
「或許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討厭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而且用上『奸商』二字 定別人的罪之前,難道不該給人一個辯解的機會?」史狄四兩撥千斤的反擊。
「你不承認?」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厚臉皮到這種程度,韋語瑄的語氣充滿不可思議 。
「我承認我夠奸,所以才能縱橫商場,但我並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不以為這有什 麼不對。」
面對她的指控,他只能兩手一攤,承認自己與生俱來的奸性,反正只要他的奸詐不 是用在殺人放火之上,為奸又何妨?
「是嗎?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否認你在京城欺壓良民、虐待下人的事了?」
好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韋語瑄望著史狄的眼神無比輕視。
「我……」這下史狄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欺壓鄉民、凌虐下人!
多麼簡單的八個字,可又是多麼嚴厲的指控呵!
他或許稱不上是一個大善人,可是他也是本本分分的賺錢,和和氣氣的待人,她究 竟是打哪聽來這種不實的指控用!
「現在我已經說出厭惡你的原因了,你可以放手了吧?」看得出他壓根不承認自己 的罪行,她也做得聽他辯解。
「我不是……」他試著解釋,怎奈眼前的她聽都不想聽。
一聽到史狄還想開口,韋語瑄隨即倔氣的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壓根不管會不會弄 傷自己。
「好,我放手!」不知怎地,就是不想看她弄傷自己,他無奈的鬆了手。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她立刻擦著自己發紅的手臂,彷彿那裡被佔上什麼髒東西似 的。
「告訴我,你究竟從哪裡聽來那些語言的?」看見她那嫌忍的神情和動作,他的兩 道到眉緊緊皺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冷冷地給了史狄這八個字,韋語瑄扭身準備走人, 但走沒兩步,她回頭,冷冷地奮告他。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讓我捉到你傷害人的把柄,否則我不管你是不是有錢有勢, 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是在對我下戰帖嗎?」問題中隱隱帶著興味,他淺笑地問。
「你要說是就是嘍!」她聳了聳肩,轉身走人。
純粹只是警告,只要他不欺壓鄉里,除了壞臉色之外,她是不會有什麼進一步的舉 動。
史狄凝著她那挺直的背脊,突然一股衝動上湧,他身形上衝宛若飛鷂,忽爾之間又 落在韋語誼的面前。
炯炯的雙眸直視著她細緻的容顏,俊挺的臉龐勾勒出一抹帶著邪氣的笑容,「信不 信,我依然能買到方老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