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綠環急忙的搖了搖頭,顯然跟她一樣不認同這句話。
「一個妻子,去!誰需要那種愛慕虛榮,只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東西啊!」江毅軒 忍不住又自言自語。
天啊!這是什麼見鬼的爛賭注啊!
雖說他可以為了贏,隨便娶或是買來一個女人,可是誰又能擔保那個女人不是一個 揮霍無度,甚至心懷不軌的女人呢?
只要一想到每天去陳員外、劉員外,甚至是古員外家中所看到的那些女眷,個個穿 金戴銀,彷彿那些首飾不用錢似的,他就感到一陣心疼。
所以他才會下定決心不成親,因為在他的觀念裡,女人就代表了揮霍無度,毫無用 處的種動物。
可現在他卻得替自己拽來這麻煩,天啊……真是烏雲罩頂呵!
煩躁地閉上佈滿血絲的雙眼,正想沉澱心情,突然間一陣馨香微微地襲來,讓他原 本緊皺的眉頭稍稍的舒展開來。
「綠環,將酒萊擺上!」
初時以為那陣幽香不過是尋常花香,江毅軒並沒有多所在意,但跟著耳畔卻傳來柔 美清晰的嗓音,來人明顯的存在感讓江毅軒連忙睜開了眼。
宛若彎月的兩道柳眉,挺直聳立的俏鼻,嬌美欲滴的艷唇,還有那玲瓏有致的身軀 。
縱是面北往來經商,瞧過的女人何只千萬,正常來說能讓他驚艷的女人本就不多, 可這彷彿天仙般的人兒卻讓江毅軒忍不住看直了眼。
「美,真的是太美了!」他尤自喃喃自語。
「小姐!這公子怎地就這麼傻傻的瞧著你啊?我們該不是找錯人了,原來他不是大 名鼎鼎韻小氣鐵公雞,而是個尋常的傻子吧?」
跟在玉如意身邊,綠環一向長袖善舞且知輕重,可是因為剛剛聽到江毅軒那番蔑視 女人的言論,所以這才故意用輕視的語氣說道。
「不得無禮!」對著她輕喝了一聲,玉如意朝著江毅軒微微一福,然後優雅落坐。 「江公子!」
「喂,傻……公子,我們小姐在叫你啊!」綠環本要喚「傻子」,可是在主子警告 的眼神下,只好硬生生的改成了「公子」。
「呃!」耳中竄入的雜音讓江毅軒宛若大夢初醒,他忙亂的收起自己的怔忡,然後 對著玉如意一笑。「姑娘是?」
「嘖,,連我們大名鼎鼎的花魁玉姑娘都不知道,你這京城第一首富恐怕也只是徒 負盛名罷了。」
搶著回答的是綠環,顯然在她的心中,江毅軒已經被歸類成「爛男人」了,所以自 不給他好臉色。
「綠環,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玉如意聲音雖輕但卻帶有不可違逆的尊 傲,這樣的發現讓江毅軒微感詫異的挑高了眉。
理智逐漸回籠,生意人慣有察言觀色的本能亦同戰勝宿醉,他再次認真的審視著玉 如意。
「江公子,據嬤嬤所言,你似乎對紅蓮坊昨夜的招待有所微詞?」
「我要你!」似是沒有聽到玉如意的問題,江毅軒回過神後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赤 裸裸的宣言。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同時驚詫了兩人,他自己和玉如意。
只見她原還能勉強掛在頰畔的淺笑一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含著鄙夷的假笑。
「要我的男人很多,就不知道爺兒想要拿什麼東西來換?」刻意放柔的聲調顯得軟 膩,少了方纔的那股英氣。
江毅軒沒有尋常男人的討好巴結,即使對玉如意深有好感,但卻不願對她玩弄商場 上那套虛富奉承。
他毫不修飾的批評道:「別揚起這麼虛假的笑容,礙眼。」
「你……」這個男子,再挑動她的怒氣,玉如意只覺自己臉上那張經年累月所累積 下來的溫婉面具已經出現了裂痕。
「江公子既然這麼不樂意見到奴家的笑容,那麼我走就是,你又何心出口傷人呢? 」說著說著,她款款起身,朝著江毅軒微微一福,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人。
可說時遲,那時快,江毅軒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攫住了她的手,然後巧勁一使,猝不 及防的玉如意已然跌人了他的懷中。
「你……」無數的驚詫氣怒在玉如意的眸中流轉,最後在一絲厲光之後全數歸於平 靜。
沒有遺漏她眸中出現在驚愕猶豫、憤怒到內斂的平靜種種情緒,江毅軒的心中對她 更感興味。
「爺,請你自重,奴家不過是個賣藝不賣身有清官,爺逾矩了!」冷冷的,她星眸 微合地將所有的憤怒給藏進了內心。
「我要你,必須付出什麼代價?」一掃方才宿醉的呆楞,江毅軒迅速轉換成一個精 明人生意人,像是談起生意似的正經八百。
從方纔那一瞬間,他似乎已為自己的賭約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解套之法。
要找一個貌美且酒量好的女人有何困難,眼前不就是一個了嗎?
玉如意,名滿京城的花魁,夠美的了吧!她不但美,而且美艷絕倫,甚至還有一股 尋常女子所沒有英氣。
至於酒量要好,她身為一個在青樓打滾的女人,酒量若是沒有個三兩三,怎麼能優 游自得,甚至全身而退的仍然是個清官,所以他相信她的酒量一定好得沒話說。
那麼就是她了!除了她之外,不再做第二人想。
「爺之所以要我,是因為賭約嗎?」媚光在玉如意的明眸中流轉,她吐氣如蘭的繼 續說道:「難道爺不知道我這樣的女子,是需要龐大的銀兩來供養的嗎?爺這筆生意做 得也恁虧了。」
「你怎麼知道……」賭約之事?
江毅軒的話聲未落,玉如意內力暗蘊,巧勁一使將自己的身子給旋出了他因微愕而 放鬆些的鉗制。
突地江毅軒的懷中蘭空,一種從來不曾有過過有虛空感盈上了心頭,但他還不及細 思,便聽得玉如意堅定的說道——「爺,這事我可不能答應,我這生只在等待一人,而 那人絕對不會是你!綠環,送客了!」
「你……等……」江毅軒是想要試圖說服她,只可惜玉如意不給他機會,挺直著背 脊頭也不回的步出門外。
而在站在門外的綠環瞪視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待在這兒了,否則這話要是傳 了出去,還不知道要讓人嚼多久的舌根呢,於是只好滿心不甘的訕訕離去。
「小姐,你就這麼放他走嗎?他不是還欠著一萬兩銀子。」領著江毅軒離開後,綠 環就忍不住的跑到玉如意的廂房憤憤不平地問道。
「嘖!綠環兒哪綠環兒,你真是太不瞭解自己的主子了。」
玉如意還沒來得及回答綠環的話,窗外便已經躍進了一個身著勁裝的身影,略顯高 大的身軀將玉如意襯得更加柔弱,可偏偏他表現出的恭敬卻讓人有一種身份錯置的感覺 。
他恭敬的朝玉如意作了個揖,然後這才又轉向綠環,說道:「你以為主子是什麼身 份,能這麼輕饒過冒犯她的人。」
「他輕薄了咱們主子,沒有當場卸下他的臂膀已經算是輕饒,可主子卻就這麼放他 回去,連一萬兩也沒催回,這又怎麼說?」
氣惱宮圍城看輕她對主子的瞭解,綠環不甚服氣的跺腳低喊。
「傻子,主子心裡有盤算,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京城裡的首富,不是能夠大刺刺得罪 的對象,但我相信他絕對會受到應有的懲戒。」
「真的嗎?」依然不服氣的眼神掃過了玉如意,直到瞧見她輕緩的點頭,這才心甘 情願的閉上嘴。
「主子召喚我來,有什麼吩咐嗎?」
「上次城東羅大富的事,辦得怎麼樣了?」玉如意先不忙著交代事情,對她來說懲 戒江毅軒的事不是最重要的。
「他和知府勾結的證據已經送到了刑部,我也順便送到了宮裡,相信很快的羅大富 就要面臨抄家的命運。」
人人都知玉靈通的消息靈通,可是卻少存人知道其實玉靈通不但消息靈通,甚至有 時還會接受委託幫人辦事。
尤其是官欺民、富欺貧的鬼事,只要一人了玉靈通的耳,通常不要多久的時間,那 欺貧之富與官必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很好,那沒事了!」玉如意滿意的頷首,素手緩緩一揚,就要揮退宮圍城。「你 就先回去吧!」
正如她和九阿哥的對話,這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靈通便是在世人面前宛若無縛雞之 力的美人兒玉如意。
其實,這樣的結果不過是無心插柳,初時她不過是想靠著販賣消息為自己累積財富 ,畢竟她深知自己不可能靠著美貌做一輩子的清官。
雖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流著愛新覺羅氏血液的格格,可那又怎樣?
當皇帝的既然隨時地都能拋棄自己的妃子,那麼做為一個格格也不過就是隨時可以 拿來攏絡他人的棋子罷了。
所以她不屑頂著格格的名號,甚至不承認自己的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