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不僅瞭解珉兒,而且是真的喜歡她?」章震的語氣已不復剛才的冷硬了。
「不!」他看著章震的憤怒眼神,不禁苦笑搖頭。
「我不僅喜歡,我還愛上她了。」
「啊!?」章震的神情又變得驚訝萬分。
「我甚至起了結婚的念頭,想娶她。」嚴朗看一眼仍震驚不已的章震。「相信嗎?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想找個女人共度一生,但這個女人卻不要我。」
「珉兒不願意!?」章震再次張口結舌。黎珉兒捕獲了全台灣最有身價的鑽石單身漢,她竟然不要?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章震,我可否請問你一件非常冒昧的事嗎?」
章震現在已經完全站在他這邊。「可以,請說。」
「你父母為什麼離婚?」
「為什麼問這個?」章震愣了一下。這件往事不只在黎珉兒,在他心底也同樣留下一道傷疤,兄妹倆都不願意再去揭開它。
「我猜珉兒在這方面受了非常大的刺激,所以她寧可戀愛,也不願結婚,似乎有婚姻恐懼症,我想幫助她脫離這種恐懼。」嚴朗真誠地道出對黎珉兒的愛意。不管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但他希望能幫她擺脫這中的陰影,真正地快樂生活。
章震真的由衷高興,黎珉兒似乎遇對了人。
「其實我和珉兒都不願再提起,甚至不再想它,但這對珉兒來說尤其困難,因為她必須和黎旭之同住在一起,等於是每天要面對那些痛苦的記憶。」章震的心中倒有些猶豫該不該說。隨後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決定開口。
「告訴你這些事,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但我願意告訴你,希望你能善待珉兒,多愛她一些。」
嚴朗不語,只是用力地握住章震的肩膀,兩人的友誼似乎開始滋長了。
「黎旭之和我媽剛開始也是自由戀愛結婚,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但童話畢竟抵不過現實。在我媽懷孕五個月後,黎旭之有了外遇,因為他是服裝設計師,所以勾搭上的都是模特兒,而這些事情是在我媽生下我之後才知道。他們那時天天吵架,我媽只要一提離婚,黎旭之就會安分好幾個月,然後又故態復萌。這樣一直到珉兒出生。不知為什麼,黎旭之特別疼愛珉兒,總之也相安無事好幾年。」他頓了一頓,讓回憶繼續前進,緩緩推開沉寂已久的黑盒子。
「記得珉兒那年剛滿五歲,也是我媽考上律師執照,正式執業的時候。那陣子黎旭之的設計似乎風評不佳,收收入大幅滑落,而我媽的律師聲譽卻扶搖直上,案件多得接不完,那一晚……」章震表情一變為痛苦。「她很晚才回來,爸又喝醉了,他不由分說就揍了她一頓,揍得媽臉上都是血,全身淤青腫脹,他竟然還像踢死狗踹,踹得她一星期都不能下床……」他的聲音微微哽咽,痛苦的記憶刺痛他的雙跟。而那一年他才八歲。
第九章
嚴朗握緊拳頭,克制自己心中的震撼。他實在無法想像黎珉兒居然在這種暴力家庭中長大。
章震深吸一口氣後,又繼續說。
「這樣過了好多年,直到有一次他又喝醉使用暴力,珉兒跑去阻止,被踹昏在地板上,黎旭之才嚇得酒醒,立刻將她送醫。也因為這個事件,他答應了我媽的要求而結束婚姻。」
嚴朗聽到黎珉兒曾被踹昏在地上時,氣得咬緊牙,恨不能把黎旭之拖去狠狠揍一頓。
「既然他這麼暴力,為什麼還將珉兒留在他身邊?」嚴朗不解的衝口問。
「因為黎旭之不放棄兒女的監護權,我媽找了許多的證據來證明他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結果法宮判定一人一個小孩,要我媽自己做選擇。她知道黎旭之很疼愛珉兒,只有帶我走,才能徹底報復黎旭之,尤其因為當時我是他公司旗下的模特兒,我若離開,他損失慘重,又沒簽任何的合約來束縛我,所以我媽決定留下珉兒而帶走我。」
「珉兒真的很勇敢,這一路走來,是她護著媽,才沒讓黎旭之那混蛋繼續下去,但是離婚一判決,媽卻留下她給黎旭之,我們很擔心她會崩潰,結果她很鎮靜,一滴淚也沒掉,就點頭接受。我想也許她心裡知道,必須留下她來交換媽和我的幸福。」章震不忍地歎息。「那年她才國一!」
嚴朗想著黎珉兒的獨立和冷靜,她慧黠地明白一切事情卻不點破,這就是她獨特的個性所在,即使再委屈,也不張揚。也因為如此,才會讓他二十餘年來不曾動情的凡心,從此潰堤,湧現出連自己也嚇一跳的瘋狂熱情。知道她的過去,只讓他更加深愛她——努力工作、潔身自愛,並沒有因為家庭的變故而放棄自己。
章震直盯著他,終於確定他是真心愛黎珉兒時,他伸出一隻手。
「珉兒就拜託你,好好愛她,她值得人疼愛。」
嚴朗慎重地伸出手握緊他。
「你放心,我會一輩子愛她、照顧她。」
微涼的夜色中,兩個大男人交換了最真心的友誼及承諾。
「哥?我聽說,你下星期要主辦這次的大學同學會?」程薏如進入程嘉誠的書房。坐在他的身旁小心地問道。
「是啊!」程嘉誠深沉地看妹妹一眼。你想幹嘛?別再去招惹嚴朗,他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程薏如拿起他桌上的鎮尺低頭把玩,不讓程嘉誠看見強烈的妒火。她永遠也忘不了阿美的那通電話。
那天阿美打電話給她,聊到一半,她突然移轉話題。
「薏如,你還記得小黑他弟派皮嗎?「嗯,不太記得。」程薏如漫不經心地回答。
「就是你上次在GO GO PUB裡慶生呀!你記不記得,他在那裡當凋酒師?」
「哦!那怎樣,他暗戀我嗎?」她無聊地翻著雜誌。那種她連長相都記得不的男人,她沒什麼興趣。
「你少自戀了!他早就有喜歡的對象,只是他現在失戀了。」阿美仍舊不著邊際地說著。
「很好!不過那關我什麼事?阿美,你不會無聊到告訴我這些八卦消息吧」」她不耐煩地喊著。
「他是和你沒關係,不過他失戀的對象跟你可是有間接的關係喔!」阿美語帶玄機地說。
「阿美,你在說什麼呀?」程薏如被引出興趣了。
「我老實說吧,派皮喜歡的女孩是PUB裡的歌手黎珉兒,那個黎珉兒是有個護花使者,聽說人長得高大英俊,非常的出色。派皮說,她像是上次慶生會和你一起來的男人,想可能是你老闆。」阿美語帶同情地說。她們幾個都知道程薏如暗戀這個男人已經好久了。
「她!?怎麼可能!」程薏如驚愕不已。她努力回想那女孩的面容,記憶卻是模糊不清。
「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看,聽說那個男人每天都去坐鎮,好像很怕那女孩被人搶走似的。」阿美特意加重語氣地說著。
「哈!那更不可能!嚴朗滑溜得像條魚,只有女人拚命想抓住他,哪有他去等女人的份!你們一定看錯了,我認識他十年,從沒見過他對女人認真過。我不相信!」程薏如嗤之以鼻。她們實在太不瞭解嚴朗了,他對女人的酷是社交圈有名的,也讓女人因此瘋狂追逐著。
「我相信派皮的眼力,他看過的人都能過目不忘,何況——你老闆是個非常出色的男人,連我這種記憶力奇差的人至今還印象深刻,更何況……」阿美仍絮叨不停。
「不要再說了!」程薏如氣憤地大聲制止,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我不想再討論這無聊的話題!我累了,明天再聊吧!」
阿美沉默了一秒。「好吧,那再聊。」
程薏如一掛上電話,當下就決定前去GO CO PUB看個究竟,那天晚上,她刻意戴上眼鏡,坐在PUB最不顯眼的角落,結果,她真的看到了。悲憤地注視著嚴朗英挺的身影,無法置信她眼中所見到的——他帶著微笑,從頭到尾都用多情溫柔的眼光凝視著台上唱歌的歌手。
他怎能……他怎能用這種深情的眼神,去看一個如此平凡的女人?她甚至投有自己一半的美麗。程薏如強烈的嫉妒火焰熊熊燃起。
她就這樣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跟蹤他們到天母,才知道他們已同居在—起。在黑夜中,她癡癡站在樓下,想像他們可能正在耳而鬢廝磨、纏綿在床上,一股強烈的嫉妒與憤怒交錯刺痛著她。那一刻,她發誓不會輕易讓任何人得到嚴朗。她發誓!
所以當她無意中得知程嘉誠要主辦同學會時,就知道這是個大好機會——接受嚴朗的大好機會。
「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親自謝謝他。」她低垂著雙眸,避免洩露心中的想法。
「是這樣嗎?」程嘉誠懷疑地看著她。上次離開嚴朗的公司後,她足足有三個月關在房裡,誰也不理睬。還是佩雅勸了好久,最近才找到新工作,恢復了正常,而且聽說交了新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