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看不起我吧!」邵培文暗窺著徐憶華的反應。
「怎麼會呢!」徐憶華忙說,又有些愧意地說:「你賺的是血汗錢,一個月又沒賺 多少,讓你花了那麼多錢買這雙鞋子,實在很過意不去。」
「不,沒關係的,只要你喜歡就好了。」邵培文佯裝一副無奈地說:「了不起這個 月皮帶勒緊點就行了,反正我現在是一人飽,全家飽。」
邵培文達觀開朗的個性,深受徐憶華欣賞羨慕,只是更加深了她內心的愧疚。
「對了,你這樣每天送報紙,有沒有一些鮮事?」徐憶華突然好奇地問。
「哈!那可多了,有一次啊!你不知道我被一條狼狗追得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邵培文開始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訴說著他送報紙時的總總糗事,惹得徐憶華聽得 好不入迷,時而笑得前傾後仰的。
這頓飯徐憶華吃得愉快極了,離開了餐廳,兩人還意猶未盡,有說有笑地回到徐憶 華的住處。
「謝謝你讓我吃了這頓愉快的晚餐。」
在公寓樓下,徐憶華臉上猶掛笑容,感激邵培文今晚的熱情招待。
「如果你願意,我願意每晚給你這樣的晚餐。」邵培文突然深情凝胖地說。
徐憶華尷尬地避開了邵培文的眼神,在這柔柔的月夜裡,她怕這種眼神,那會使她 心亂如麻。
「雖然我只正式和你吃過這頓飯,但是我說的是認真的。」邵培文不想給徐憶華喘 氣思考的機會。
「這麼晚了,一早你還得工作,早點回去吧!」徐憶華已六神無主。
「只要你給我下次吃飯的時間,我就走。」邵培文死纏到底,非有個答案,否則他 決心不走。
「下次見面再說吧!」徐憶華還是不敢承諾。
邵培文好失望,一顆心沉了下來,隨即又綻露出笑容,「這可是你說的?」
邵培文突然露出喜悅的笑容,教徐憶華有些困惑,微微地點了頭。
「這可是你說的,記住!」
邵培文興奮地叫的背影,向徐憶華揮了揮手後隨即離去。
望著邵培文離去的背影,徐憶華進屋後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在發熱,一顆心撲通撲通 地百跳。
屋內的燈沒開,柯豆豆還沒回來,徐憶華開始擔心她和喬到底談得怎麼樣。
「為了我,你和你老婆離婚,不認為這樣對她很不公平嗎?」柯豆豆為喬的妻子叫 屈。
她喜歡喬,她喜歡喬的成熟穩健,有著十足商場領袖的氣魄與魅力,但是她同樣也 是女人,她不要這種會傷害到另一個女人的愛情。
「公平!她根本沒有資格恨我談公平。」喬憤怒地叫罵了起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柯豈豈為喬的妻子抱不平。
喬的憤怒持續了很久,才頹喪地說:「她外面有了男人,這是我這次跟她離婚的最 主要原因。」
「那也不能怪她,你自己……」
柯豆豆沒有勇氣說出口,喬不世和她暗渡陳倉,偷情了一年多?所以柯豆豆認為喬 的妻子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採取的手段。
她能體會喬的妻子這種報復的心態。
「你錯了,她已經給我數了快兩年的綠帽子了。」喬恨得咬牙切齒。
柯豆豆相當的震驚,她沒辦法體會一對夫妻竟然瞞著彼此另築婚外情,而這貌合神 離的婚姻生活,竟然只是建立在一張薄薄的結婚證書上。
「豆豆,」喬緊緊地抓住柯豆豆的雙手,「不管我是為了什麼原因離婚的,至少我 的離婚已經是事實,請你相信我,這次我是認真的,求你回到我身搜,好不好?」
「喬,我……」柯豆豆猶豫掙扎著。
「你還有什麼顧忌的?現在我們之間已純沒有任何阻礙了。」喬苦苦哀求。
沒錯,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但是柯豆豆卻無法排除心結的障礙,她沒有 把握做喬的第二任妻子,她擔心喬會再有第二任,甚至第四任的妻子。
「豆豆,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答應我,我們結婚好不好?」
柯豆豆愣了半晌,掙脫開喬緊握的雙手。
「豆豆……」喬深情凝脾。
「不要逼我!」柯豆豆忍不住湧出盈盈淚光,許久她才開口,「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
「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喬歇斯底里似低吼著。
「難道你要我現在回絕你嗎?」
「你沒有道理回絕我。」喬懊惱地叫著,最後他還是妥協了,沉沉地說:「好,我 給你時間考慮,但是我要你知道,不管多久,我會耐心等下去的。」
柯豆豆慼然地仰著淚眼,她肯定地告訴自己,她需要一段時間慎重的考慮,然而到 底需要多久時間,她沒有答案,也許,這只是考驗的等待,她要用時間來驗證喬對她的 情感,這也是她尋找正確答案的唯一辦法。
早上,柯豆豆和徐憶華才推開公寓大門準備上班,便看見邵培文滿臉笑容,手上拿 了幾份報紙,杵在大門口。
「兩位早!」
柯豆豆和徐憶華著實被嚇了-跳。
「喂!你今天又想幹什麼?」柯豆豆雙手汶腰,沒好氣地問。
「來送報紙的。」邵培文遞上手中的報紙,「這幾份報紙,喜歡哪一份,任你們挑 。」
徐憶華楞住,心底想笑。
「很抱歉,一個月二百塊的報費我們可付不起。」柯豆豆說著。
「送你們的,喜歡的話,我每天送一份報紙過來。」邵培文說。
「這可是你說的哦!」柯豆豆說。
邵培文微點著頭。
「這還差不多。」柯豆豆老實不客氣地從邵培文手中選了份報紙。
「豆豆,人家已賠得夠多了,你幹嘛還……」徐憶華不忍邵培文再做無謂的付出。
「他這次是來投資的,哪是來賠償的,這小子在打什麼主意還看不出來啊!」柯豆 豆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並對邵培文示威,「喂!我們憶華的愛情可不是廉價品,你不 要以為一份報紙就可以成交。」
「豆豆……」徐憶華羞澀地經責著柯豆豆。
邵培文的意圖柯豆豆早看在眼裡,當然她也相倍徐憶華不會麻痺到毫無知覺。
「你答應我,下次要給我答案的。」邵培文深情凝視著徐憶華。
徐憶華微愕。
柯豆豆可聽得一臉納悶。
「什麼答案?」柯豆豆好奇地問。
徐憶華羞怯得難以啟口。
「這是電影廣告商給報社的招待券。」
邵培文拿出兩張招待券,欲將一張遞給徐憶華,徐憶華卻一副欲接不接地猶豫著, 不覺手心在冒汗。
邵培文硬將招待券塞到徐憶華手上,固執地說:「晚上七點我在戲院門口等你,招 待券還沒有畫場次,七點你不來,我會一場一場等下去。」
一時間,徐憶畢竟不知該拒絕還是接受。
「你不說話就表示已經接受了,就這麼說定,我還得趕著去送報紙,拜了!」
邵培文話一丟,便興奮地跨上機車,一路又送起他的報紙。
「喂……」徐憶華想說什麼,但為時已晚。
無奈地看著手中的招待券,她感到無盡迷惘。
一旁的柯豆豆則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你們進展得那麼神速。」柯豆豆驚喚她說。
「你胡扯什麼?我都還沒答應哩!」
徐憶華不高興地給了柯豆豆一個臉色後,逕自朝前走去。
「那你今晚打不打算赴約?」柯豆豆追了上去,出著主意,「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勸你晚上還是不要去赴約,男人最賤了,千萬不要讓他認為你很容易上釣,不然他 以後對你就不含在乎。」
一路上,柯豆豆不斷聒噪地傳授她的男女關係的經驗談,及男人對於愛情的態度。
徐憶華有一搭沒一搭虛應著,柯豆豆的話,她是在耳進右耳出,現在她的心底還掙 紮著要不要赴這場約會。
坦白說,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只知道自己很想赴這場約會,但是她卻考慮 這是否太過於隨便了。
邵培文開著他那部蓮花跑車,載著崔佳姿由台北開到了淡水。
一路上,邵培文冷淡得不曾主動開口說一句話,他沒有遊玩的雅興,心中惦記的, 只是晚上和徐憶華的約會。
崔佳姿當然看得出邵培支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
「培文,你不喜歡陪我出來?」崔佳姿笑臉問著。
五年前,崔佳姿二十歲生日那天邵家認了地做乾女兒,除了在那家兩名面前時,她 才會稱呼邵培文為乾哥哥。
「沒有啊!」邵培文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很討厭我?」
「怎麼會呢!」邵培文笑得很勉強。
「其實你真的討厭我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崔佳姿黯然地說。
邵培文感到詫異,他不認為這是他所認識刁蠻驕縱的崔佳姿所會說的話,他如此冷 淡陪她出來玩,她應該早就要發飆抱怨,但是直到現在,邵培文還沒有見到她任何激動 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