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田實業的社長為了能爭取到郭氏這個大客戶,動用了不少人情、採取不少「禮物 」攻勢。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冷然地回絕他的話,在某些時候隱埋在他斯文爾雅底下 的王者霸氣會不經意地流露。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會讓木崎特別提出來說情的,可想而知是什麼原因。
做生意的人,那些檯面下的小動作,他清楚得很!
想和郭氏做生意要憑實力,走後門這一套,對郭少鵬是沒有效用的。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木崎卑躬屈膝,趕緊離開辦公室去安排。
「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回應,請稍後再撥。」在引本的機場候機室裡,郭少鵬撥著黎學美的行動電話號碼。
納悶地再撥了一次,還是傳來同一句話,他轉而撥她家的號碼,響了許久也沒人接 聽,心中逐漸泛起莫名的不安。
今天是他日本之行的第三天。這三天他特意把所有該開的會議、該處理的事務密集 進行,絲毫沒有浪費,原因是他歸心似箭,不想多滯留一天。
向來自恃的他居然連短短的三天都快按捺不住,想念她的情緒只要一逮到空閒,就 會爬上心頭翻攪,光是聽她電話裡的聲音,已平撫不了心裡對她的思念;所以他在中午 最後一個會議結束,便把握時間訂了下午最近的班機,想立刻飛回她身邊。
登機前,郭少鵬仍不肯放棄地再撥了一次她的手機號碼,再次聽到無法回應的訊息 ,才甘心把行動電話關機。
也好!待會直接去餐廳給她個驚喜。他雖然略感不安,也只是歸咎於自己想念得緊 才會如此。
一想到很快就能見面,他忍不住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一入關,郭少鵬打了通電話,簡單地說了句「我到了」後就掛上。
早在機場外等候多時的司機老陳,不出一分鐘,就駛著寶馬七五O加長轎車到了門 口,態度恭敬有禮地接過他的行李、招呼他上車,然後動作迅速地回到駕駛座,儼然是 富家豪門的架勢。
回到家中,郭少鵬立即梳洗,在除去一身塵灰疲憊後,刻不容緩地連電話也不再撥 ,就飛車往黎學美的工作地點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她!那個讓他這般惦念的可人兒!
興奮地預想她可能會有什麼反應——驚喜的模樣、甜滋滋的笑容……一邊想著,他 微揚起唇開始獲著號碼。
「XX餐廳,你好。」一個女音響起,但郭少鵬一聽就立刻分辨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 人兒。
「請問黎學美在嗎?」他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
「她不在。你是哪位?」對方客氣地說。
「我姓郭,是她的朋友,麻煩你請她待會打個電話給我。」郭少鵬以為她是臨時去 洗手間或有事在忙。
「郭先生嗎?」一聽是姓郭,若男大聲地問。太好了!她正在擔心學美的情況如何 呢!她一個人獨居,生了病根本沒有人可以照應。
可是,學美臨時請病假,她必須遞補她的空缺,不可能走得開,所以也無法去照顧 她。她擔心極了!
「我是。你是若男?」
「你回來了嗎?趕快去看看學美!她請了病假,也不知道嚴不嚴重,我暫時走不開 ,怕沒人照顧她,她沒請過病假的。」若男連珠炮似的辟里啪啦一大串,焦急的口氣讓 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病假!他聞言猛然一驚。
「好!我馬上去!」他匆忙地掛上電話,隨即轉動方向盤把車子回轉,往黎學美的 住處開去。
他不斷地撥著她的行動和家裡電話,不通就是不通,他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腳 不知不覺地用力踩下油門,不安已如蔓籐爬滿全身。
怎麼搞的?才三天沒見到她,居然就生病了!不曉得情況怎麼樣?怎麼電話從下午 就不通?很嚴重嗎?
猜測、擔憂、不安、心疼、憐惜……他愈想愈是心急如焚!
到了黎學美住的公寓大門口,郭少鵬一眼就瞧見了她的車,可見她並沒出門,但為什麼家裡電話也沒人接呢?現在就連對講機也沒回應!
他心裡的不安像大雷雨前陰霾的烏雲,以雷霆萬鈞的速度籠罩而來。
靈機一動,他按了別戶的對講機,謊稱自己是幾樓的住戶忘了帶大門鑰匙,簡簡單 單就進到公寓裡了。
爬上黎學美住的五樓,他拚命接電鈴也沒人應門,他索性撥通她家電話,連同電鈴 聲沒命地響著,急促的聲音象徵他心裡極度的焦躁與不安。
如此緊迫的噪音終於把昏睡中的黎學美給吵醒,她揉揉疼痛的太陽穴,昏昏沉沉地 起身,步伐不穩地走向大門。
她從昨天下班後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了,心想趕緊回家吃顆頭痛藥休息一下就沒事! 誰知會愈睡愈累,渾身無力,還好臨上班前有醒來,迷迷糊糊地請了病假,不過卻沒體 力去醫院看病,也整整一天沒進食了。
黎學美被鈴聲催得下意識去開門,渾然不覺自己已病得像遊魂似的,臉色憔悴又蒼 白得嚇人。
隱約聽見門內有開鎖聲,郭少鵬懸吊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定,急往鐵門內探去。
門一開,映人眼簾的竟是面無血色的她,他的心倏地揪結在一起,心疼又焦急地喊 了她一聲。「學美,開門!」
她倚在牆邊開了鐵門,眼神渙散地看向他,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便不支 地往地上倒去。
在她尚未接觸到地面之前,郭少鵬強而有力的手臂便動作迅速地一把攫獲她,將她 拉往懷裡。
一接觸到她,他便感受到她渾身熱燙的嚇人,郭少鵬不假思索就將她打橫抱起,一 面急忙抱她回房,一面訝異於懷中人兒過輕的重量。
他動作敏捷地把她安置在床上,隨即打通電話請來郭家的家庭醫師,然後翻冰箱找 冰塊、倒溫開水。
輕輕撫去她額頭上不斷沁出的冷汗,郭少鵬小心翼翼地覆上他從冰水裡絞來的毛巾 ,心疼地坐在床沿看顧著她。
怎麼回事?才三天沒見到她而已,怎麼就病得這麼重?他原來活潑有朝氣的可愛小 太陽,怎麼會變得如此荏弱憔悴,像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那白裡透紅的膚色被蒼白取代,紅潤欲滴的唇失去了血色,兩扇濃密卷長的睫毛毫 無生氣地覆蓋著,看得郭少鵬心痛如絞。
他用手背輕輕摩蹭著她白皙柔嫩的臉龐,柔聲地反覆喊著她的名字,試圖喚回她的 神志,不再讓她無意識地昏睡。
半晌,黎學美費力地睜開眼,對上郭少鵬那雙盛滿關切憂心的眼眸,確定了方才低 低柔柔喊著她的人是他,然後幽幽地朝他一笑,虛弱地又闔上眼。
知道他陪在身旁,她安心多了,即使身體病痛,她至少不會感到寂寞孤單!
無形間,她頭一次放縱自己依賴著有他的感覺。
醫師診斷的結果,黎學美感染了目前的流行感冒,導致高燒不退,四肢虛軟無力,再加上延遲就醫,症狀加重,所以醫師還替她吊了點滴,讓她補充營養。
送走醫生後,郭少鵬趁著她沉睡的時間聽從醫生的交代,到巷子口的超級市場買了 舒跑,和一些煮粥的材料。
他在廚房熬好了粥,預備在她醒來時就讓她進食,好補充體力。
這之間,甄若男曾打電話來關心過情況,他敘述了學美的情形給她聽,也攬下了看 顧她的工作,要她不用再擔心。
所有事情都忙完後,郭少鵬才回到黎學美的床邊坐下,靜靜地等她睡醒。
凌晨一點半,黎學美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感覺額頭上放了什麼,正想舉手拿下 ,眼角瞥見了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郭少鵬。
溫暖的感受忽地充滿全身。他,正守護著自己!
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她仔細地看著他。
飛揚的眉毛、英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組成無懈可擊的俊朗容貌;溫文的好脾氣 、不凡的氣質……這樣出色的男人真是屬於她?
黎學美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喜悅的弧度。
彷彿感受到身旁投射來的眼光,郭少鵬警覺地清醒。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連忙伸出大掌探向她的額頭,滿意已經降下 的溫度。
黎學美滿臉笑意她凝視著他。「你怎麼提早回來了?」
郭少鵬動作輕柔地扶她起身靠坐在重疊的枕頭上,撥開散落在頰上的髮絲,像在呵 護貴重的稀世珍寶。
「不回來還得了!生了病也不曉得去看醫生,該打屁股!」
「我都生病了,你還要打我屁股。」她嘟嘴咕噥。
「等你病好就打,這樣你才會記得。」他輕捏她的鼻尖。
「渴不渴?」沒等她回答,他就遞上準備好的舒跑。
她乖巧柔順地喝著飲料,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瞅著他瞧。
「餓了吧?」他忙碌地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