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旁邊挪位,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你的口氣像醫生了。」愈想愈不對勁,這人……有問題!她也有問題,怎麼擺不出冰凍過的臉嚇走他呢?
。他扣住她的手,不讓她溜遠——「明天乖乖的回學校上課,我就不再來吵你。」頭也不抬的悶聲道。她忘了他的專業原屬於醫學範疇了?連著幾天入侵她的小套房、看她的臉色,她可以不明瞭他的心意,但不該毫無感受的不將他擱在心上。
「我上不上課干你什麼事啊?」她哼道。那天他不就在校門口等著接送某人嗎?她可沒興趣奉陪濫好人,即使是獨一無二的對待。她還考慮要不要呢。
他沉默,舉手細膩的上藥,熟練的纏上繃帶。
她悄眼打量他,氣氛不對了!
完成包紮,他將醫藥箱放回原處,不發一語的走向門口。
「喂?」她下意識的喊。
他扭開房門,走出她的視線。
「亮!」她反射的追出去——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她驀地怔了,眼簾無力的垂下。
得罪他了?!
好呀,想走就走嘛,反正是不相干的人,她不在乎、在乎的!
她在乎他?!
她錯愕、震驚、惶惑,心緒紊亂的低垂著頭。一道陰影緩緩罩上她的腳趾頭。她倏地抬眸——他眉峰微蹙,無奈的眼神,無奈的口氣:「你不喜歡我出現。不喜歡我管你,全依你,不好嗎?」
她搖頭。不是的,怎麼會不喜歡呢!燦亮的冬陽蒙上了陰影。擺脫不掉煩躁的感覺,她不想看見這樣的他呀。
「你、只要我喜歡嗎?」擔憂的細語。
他堅定的向前一步,沉穩道:「只要你喜歡。」
是呀!她開心得想笑,喜歡他的笑容,想要無時無刻看見他的笑容,可以嗎?快告訴他呀,他會依的。她急切得忘了修辭:「我是喜歡你的,我要你的笑容。我喜歡你……」
倏然明白了,她不愛做夢,因為夢裡的他總是這般無奈地讓她感到憂傷,而現實的他是她的陽光呀。
他又向前一大步,穩穩地摟住她,俯身……呃!她瞪著大眼,腦袋瞬間空白了,被動地接受了他輕輕柔柔的吻。
沒有悸動、纏綿,也沒有她以為的噁心,好像、好像他們以前吻過!她的舌頭沒有排斥他呀,還隱約希望他再敘舊一會兒呢。
「喜歡嗎?」他的鼻尖頂著她的額頭。給她一個最亮眼的笑容。
呀。她喜歡他。像喜歡天天、喜歡阿裴一樣啊,他又誤會啦……但!她麻木的心,確實因為他,一點一點地有了感覺呀。
再也,再也不是不相干的人了?
***
「我們逃!」她顫抖的手抓緊他,他是她的希望啊。
「皇上賜婚,違者死路一條。你不怕嗎?」他的眼底有火在燒。
「我不怕。」決絕的口氣。只要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我怕……」
「你怕……怕死?!』,她懷疑夾雜傷痛的眼瞪視他。怎麼可能?她心目中的英雄怕死呵!他說過要陪她到老的,反悔了?
「我們……必須顧全大局……」他說得艱難,無法漠視她眼中的痛楚。
「忠孝兩全,是嗎?那我呢?」她推開他,氣嚷。
他倏地轉身。
她噙著眼淚。他怎麼可以貪生怕死?他不知道她傾全心愛戀著他呀,不知道?不知道嗎?
「回去,準備當額娘吧。把我忘了。」他挺直背脊,冷漠地說。
「不要!我不要!」她不懂,何以相愛的人不能相守。何以婚姻大事不能自主,這是怎樣一個時代啊!
他邁開步伐。她懂也好,不懂也罷,忍痛放棄她,只因為想保她周全,不願她有絲毫損傷啊。
熱鬧的街。漫天飛雪飄落而下,他……彷彿剎那間白了發。
她怔忡在街頭,望著他走遠,心……碎了。
眼看他就要轉進街尾的巷裡,她把握機會吶喊出心裡的最後希望:「我不會忘記你的……我等你帶我走……今生無緣。我會等你到來生……」
她固執決絕的語氣教他駭然,猛地頓下。
大雪,將他們困住了……
***
娟秀的字跡爬上「寒夢手札」的內頁,這是汪寒最近的夢。
鐘聲驟響,她停筆看手錶——啊!考試時間到了!
進教室後必須先確認考試科目!她再次提醒自己。忙亂地將桌上的課本筆記本掃進包包裡。飛也似的跑出圖書館。
第五章
什麼只要她喜歡!
竟然限定她不准打工超過十點,不准她翹課,否則……他會約那個跟他略有交情的中文系系主任吃吃飯,請繫上的教授一起來關照她這位小朋友。
他以為他是誰啊?敢威脅她!
她又是招誰惹誰了?竟然受限於他!
程亮廷呵!汪寒又惱又無奈地,他的笑容是她的咖啡不成?不過是一星期沒見到他呀,竟成癮似的想念他。
期中考結束後,冬天的腳步近了。
「阿裴,我的『寒夢手札』不見了,你有沒有看見?」汪寒一打通電話,劈頭就問。
「沒啊,什麼時候不見的?」阿裴打個呵欠。難得的公休日,睡到骨頭都酸了,她看看牆鐘,晚上七點,早午晚餐加上消夜一起解決正好。
「我昨天還放在包包裡的。」
汪寒東翻西找,檯燈被掃落,混亂的聲音傳進話筒裡,阿裴跟著清醒了,忙說:「別急,你想看看是不是放在什麼地方忘記了,還是掉了。」
「掉了……」汪寒失望的喃喃。那就找不回來了!像她的心,落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掉了就再重寫嘛。」
「不一樣……」她遺失的是她的夢、是她的前世記憶,比她的心都重要的。
「OK,你坐下,仔細的想想看最後一次看見手札是在什麼地方?」阿裴想先安撫她的情緒。
啊!汪寒靈光一閃,驚嚷:「圖書館!」那天急著去考試的時候……喀!
阿裴瞪著聽筒,「嘟嘟嘟……」的聲音告訴她別費力跟空氣問候了。
***
星期六圖書館提前在五點休館。汪寒不死心的找遍校園的每個角落,就是找不到她的手札。
晚上十點多,她失望的回到租屋處,正要轉進巷口……吱!一輛紅色跑車衝過來堵她。
她搗著胸口瞪著車上下來的顏士禎。他嘴角斜扯,不懷好意的笑著。
「你跟蹤我?」她蹙眉。這壞蛋到底想怎樣?
他不語。走到她面前,邪氣的眼緊鎖住她。
她退了兩步。原來他不只是厭男,還是酒鬼。哼,不理他。指住口鼻,她越過他走人。
突地,蠻橫的力量從她身後襲來,她驚詫瞬間,身體被扣住動彈不得了。
「顏士禎?」她驚嚷,雙手抵著他。除了父母和夏天天、阿裴。也只有程亮廷和她有過近距離接觸。這頭酒鬼不能離她遠一點嗎?
顏士禎將她圈在車身和自己的弼臂間,貼近她耳邊吹吐著酒氣。
「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我等不及要征服你了,女人。別裝啦,你等的不就是我發動攻勢嗎?」
「顏士禎!」她惱火的捶打他。「你說什麼鬼話?放開我……」
他輕易的扣住她的手。慾火在身體裡蠢動。蠻霸趨近……她反射的扭轉頭拒絕他侵毒自己的嘴。
他哼笑,順勢吻上她細緻的頸項,一隻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小乖乖,讓我帶你體驗火燒般的快感。啊?」
「不要!」她倒抽口氣。驚恐地踢踏,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夜裡無人,她如何獨抗蠻力?他要架她上哪都輕易啊……突地,聽見哀嚎一聲,顏士禎跳開。
阿裴拿安全帽砸上他。
顏士禎痛搗著頭,瞪著阿裴咆哮:「媽的!敢壞我的事!」
阿裴挺起胸膛,吼回去:「你奶奶的咧!沒敲破你的豬腦袋便宜你啦。」
顏士禎臉皮一顫,露出嘲笑。「汪寒,你喜歡娘娘腔,啊?」
「娘娘腔比你人面獸心強,呸!你這油頭粉面的變態,離她遠一點。」阿裴叫,摟住顫抖的汪寒,宣示所有權的跟顏士禎仰了仰下巴。
顏士禎踉蹌了一下,被敲了那一記,加上本來就喝多了。暈眩感在瞬間襲來。
「嘿,怕了喔?快滾啦!」阿裴晃晃拳頭,得意呢。
「小子,你給我記著!」顏士禎惡狠狠的指著阿裴。
阿裴眼睛一瞇,手指傲剪刀樣威脅他的命根子。
顏士禎縱聲大笑。矮不隆咚的小子,哪是他的對手啊,頭快裂了不走人不行,不然一拳就足夠娘娘腔哀哀告饒啦。
瞪著顏士禎開車走人,阿裴拍拍汪寒的肩膀安慰:「別怕,有我在。」
汪寒蒼白的臉倏地綻出笑靨,睨著阿裴咕噥:「你這樣……」
「怎麼?」阿裴挺胸,粗聲嚷:「不夠威武啊?」
汪寒伸手在阿裴臉上摸一把。「威武呀,你要是男生我一定會喜歡上你。」
「真的喔?」阿裴斜睨汪寒。
汪寒點點頭。阿裴外表堅強,內心細膩,比夏天天更適合搞玻璃之戀呢,要不是她難以動情,她一定會喜歡上像男生的阿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