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我去拜見她,叫她等到死吧!」正在廳裡喝茶的柳雙雙,一聽到樓外春花的叫聲,不等丫環進來察報,就自己衝了出去,潑婦罵街般的叫嚷,「回去告訴那個棄婦,侯爺的心很快就會被我搶回來了,她等著大聲哭泣吧!」
說著將門奮力一關。
「什麼?太過分了。」春花拉起裙擺衝上台階,用力的拍著門,「三夫人,你敢不聽少夫人的命令,是想被趕出府嗎?」
她聲嘶力竭的叫著,企圖以逐出府來逼柳雙雙就範。
豈料,這話讓柳雙雙更為生氣,她忿忿的咬著牙,一拍桌子。「目中無人的賤婢,是欠人教訓不成?瞧我不好好的修理她一頓,她根本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肝火一起,她命丫環們拿著木棍,再度開門出去。
正在拍門的春花,一看她們突然開門出來,且個個手執木棍來意不善,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你……你這是幹什麼?敢打我不成?別忘了我是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她有些戰慄的說。
柳雙嘿嘿冷笑,「是大丫頭又怎樣,我這個三夫人就動不了你嗎?今天我就偏要動給那個女人看,讓她知道厲害,看她以後還識不識相。來人啊!給我打。」
一聲令下,棍棒齊飛,將春花和她帶來的丫環一併教訓。
霎時間,怒罵聲、哭泣聲、哀叫聲四起,情況好不紊亂。
「這是怎麼回事?」被貶為打水丫頭的謹兒從外挑水回來,就見著這一幕,「啊!是春花。」
她慌得把水桶放下,趕緊跪到柳雙雙的面前求悄道:「請三夫人大發慈悲,饒了春花吧!」
但她錯估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她只不過是個打水的小丫頭,還是個曾經受過紫蘿恩惠的人。
柳雙雙益發生氣的一瞪,命令動手的丫環道:「把這吃裡爬外的賤婢給我一併教訓了。」
「是。」
可憐的謹兒就這樣無端遭受無妄之災。
教訓完之後,柳雙雙氣也消了些,這才得意的召回丫環們回到屋內,鎖上門,不再理會外面那群人的死活。
春花披頭散髮,狼狽的和丫環們一起從地上爬起來,全身的傷教她們痛得不住哀叫。
「好疼哦,嗚嗚……」丫環們低頭哭成一團。
「氣死我了,我一定要向少夫人稟告這件事,叫少夫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出這口氣。」春花氣呼呼的說。
她歉然的扶起謹兒,道:「你別待在這兒了,和我一起回霓霞館吧,」
謹兒哭著點頭,少夫人現在的地位不一樣了,相信一定可以將她從三夫人這裡要過去。
幾個丫環在相互扶持下,走回霓霞館。
第八章
身為指揮使府的女主人並不簡單,最起碼要清楚指揮使府的環境,什麼樓閣住什麼人,也要明確的知道那些奴婢、僕婦和下人是何職位,負責伺候誰的。
巾這些天陸續送來的名冊中,紫蘿才知道,原來侯爺娶的不只是她們這三位同日進門的夫人,在這之前也有不少侍寢的侍妾,現在都住在六湘亭內、
「依少夫人的地位,有權要各房的夫人和侍妾一一來拜禮。」紀福在一旁解釋道。
「這……好嗎!」她不想讓人以為她用權勢壓人。
紀福恭敬的站在桌邊道:「這是應該有的禮數,只是以往由老夫人做主,老夫人要所有人不許靠近霓霞館一步,所以就沒有人敢過來了。」
雖然明知道章惠娘對自己的態度,但紫蘿再一次聽到,還是很難過。
因為她終究是侯爺的母親、自己的婆婆。
自古焉有媳婦不順從婆婆的道理,如今侯爺卻為她而母子惡言相向,教她如何心安?
「一切就由總管安排吧!」她點點頭道,並且吩咐,今後對於老夫人的生活起居一定要更加注重,千萬不可怠慢知道嗎?」
「是,小的遵命。」
紫蘿再繼續翻看真他的地形書冊,發現以前去過的一座庵堂也在其中,不禁多注意了一下。
「這地方住的是什麼人呢?」
紀福探頭看了看,「是太夫人,已過世老侯爺的母親。」
「那就是祖母了!」這個發現教她訝然的抬頭,看著紀福。「為什麼讓太夫人往如此偏僻的地方?」
真是太失禮了,她不知道府中有個太夫人,以致至今從未正式拜見過,這實在有違孫媳婦的孝道。
沒想到那位婆婆是太夫人。再回想起那庵堂裡面破舊的陳設,更教她慚愧。
「可不可以麻煩總管詢問一聲,就說我要去拜見太夫人,好嗎?」
一直面無表情恭立在旁的紀福,聽到她這樣說,竟表現出激動的情緒,眼眶濕潤。
「是,小的立刻去辦。」
他奇怪的情緒改變令紫蘿看了不解,好像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一般。
可是為什麼呢?
紀福的身影才剛離去,冬蟲、夏草就走了進來。
今日紫蘿的身份與以往不同,所以她們有禮的一福,道:「冬蟲、夏草見過少夫人。」
「兩位講起。」紫蘿一如以往和氣,「請問兩位來,是不是老夫人有什麼事吩咐?」
兩人相視一眼,最後決定由冬蟲開口,「老夫人有今,要我們過來將所有的名冊跟賬簿送到她那裡去。」
明顯的,是不願放棄女主人的權力。
「可是……」紫蘿十分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侯爺要我將這些賬簿詳細的核對一番。」
「少拿軒兒來壓我。」紫蘿才說完,站在門外等候的章惠娘就走了進來。本來她是不屑見到這賤人的,可是一聽到她把紀軒抬出來,就忍不住發火的進門。「別忘了我是誰,不就是他的娘,府裡的老夫人嗎?沒有我,他坐得上指揮使的高位,」
一想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孽子,她就氣得咬牙切齒,不過更恨的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使手段,紀軒又怎麼敢這麼違抗她。
「冬蟲、夏草,還不把賬本給我搬過來?」她斥聲命令。
「是。」不敢稍有遲疑,兩丫環快速的將桌上所有賬簿搬走。
「還有。」走到門口的章惠娘倏地一回頭,瞪著紫蘿喝道:「等一會兒命人將春花、秋月兩名賤婢押到我那裡去,別以為我就這樣算了,對於這兩個叛徒,我氣還沒有消呢!」
熾烈的恨意明顯的湧現在她眼裡,教紫蘿看了不禁害怕。
「對不起,老夫人,春花、秋月有傷在身,紫蘿不能讓您把她們帶走。」一旦被押走,她們悲慘的下場可以想見……
「什麼?!」章惠娘一聽她這麼說,立刻勃然大怒。「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好大的膽子。」一直以為這個賤人柔柔弱弱的好欺侮,沒想到也有倔強的時候。
「對不起,老夫人,紫蘿不能答應。」她再一次堅定的說。章惠娘氣得全身發抖,雙拳握緊。「哼,你以為這樣就護得了她們了嗎!冬蟲,立刻去給我找人來,我要馬上把那兩個賤婢押走。」
越是有人反抗,她就越要達到目的,等她處置那兩名丫環之後,看誰還敢瞧不起她。
「是。」冬蟲遵命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就帶了幾個男僕跑回來。
「到房裡把春花、秋月兩名賤婢拖出來。」章惠娘喝聲命令。
「是。」幾名男僕立刻衝向旁邊的側屋。
「住手,不許你們這樣。」紫蘿想阻止,奈何獨力難挽狂瀾,根本抵抗不了他們一幫人。
不久,帶傷的春花、秋月就被又拉又拖的押了出來。
「少夫人,救救我們呀!」兩人一看到凶神惡煞的章惠娘,立刻哭喊成一片。
紫蘿心急如焚,卻怎麼也拉不開那些男僕的手。「放開,求你們放開她們。」
怎奈有老夫人在場,誰也不敢聽她這位少夫人的。
「還不將人拉走,在等什麼?」章惠娘再下令,抓住春花、秋月的男僕們不敢拖延,立刻快速的將兩女拉了出去。
「少夫人救命啊!少夫人救救我們……」她們的求救聲越來越遠,不絕於耳。
章惠娘得意的輕哼一聲,睥睨的斜視紫蘿一眼,開心大笑著離去。
「怎麼辦?怎麼辦?」紫蘿焦急的踱步。
「找紀軒啊!」章靖亭由門外晃了進來,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忘了你還有位不錯的相公嗎?少夫人。」
他的話提醒了她,也沒想章靖亭為什麼會袖手旁觀,就急著往外奔去,找紀軒救人。
★ ★ ★
紫蘿幾乎找遍了整個指揮使府都沒看到紀軒,就在她感到沮喪而失望的時候,正好瞧見紀軒由外頭回來。
「相公!」她喜極的迎上,迫不及待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求求你,救救她們兩個!」
聽到紫蘿如此受辱,紀軒當然不悅,二話不說的前往章惠娘的住處,將兩人救下,並且下令將參與抓人行動的丫環、僕人都處以杖刑二十,以示懲戒。
聽院子傳來不斷的慘叫聲,章惠娘氣得臉色青白。「你竟然把我的人抓起來責打,你以為是誰讓你成為紀家少爺,是誰讓你坐上侯爺爵位的?你現在要恩將仇報了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