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關拓傷害亞薇,即使關拓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這一刻,高仲康心裡有了決定。
為了保護她,他將不借背負罪人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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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方水寧坐在餐廳臨窗的座位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今天上午她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這個自稱高仲康的男子,說是中午要約她見個面,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她曾見過高仲康來找過關拓幾回,知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才放心前來赴約。
在她審視他的同時,高仲康也不露痕跡的打量起她。
高仲康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特別,飄逸嫻靜的氣質讓人莫名的感到舒服,也難怪關拓難過美人關了。
而且,她看起來就是很善良單純的那種女人,讓人幾乎不忍傷害她-一
高仲康心裡的罪惡感一閃即逝。
?為了保護亞薇不受傷害,他只能不得已的選擇傷害她了。
「你知道關拓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嗎?」
高仲康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方水寧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關拓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
彷彿悶雷般的事實,在她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迴盪,令人完全無法思考。
「不,不可能!」她下意識的否認。
雖然表面倔強,但方水寧不得不承認,她對關拓的認識實在太少了,除了總裁的頭銜外,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喜好,她全然不知。
「這是我們三人一起拍的相片。」
像是為了說服她,高仲康突然遞來一張相片。
照片裡有兩男一女,其中一對親暱依偎的男女,在鏡頭前笑得燦爛而幸福,但那張帥氣耀眼的臉孔,卻讓她的心痛得幾乎碎裂。
那是曾經對她關懷備至、曾經深情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霸氣的進入她、佔有她身心的男人--
許久許久,她只是麻木盯著照片裡的人,完全無法反應。
「我知道這個事實讓你很難接受,但為了大家好,我必須讓你知道真相。」高仲康語帶沉重的說道:「他、我跟亞薇是自小一塊長大的,亞薇從小就死心塌地的愛著關拓,這份感情,卻抵不過才認識不到幾個月的你,這對亞薇來說不公平。」
方水寧面色蒼白,始終低頭沉默不語,一雙擱在桌下的手卻早巳緊絞得發疼。
「況且,關拓對亞薇有責任、有承諾,如果你愛他的話,就不應該讓他當無情的負心漢。」
看她始終沉默,高仲康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比誰都瞭解關拓,他只是習慣性的追逐女人罷了。追求你,也是因為你跟其他女人不同,激起他的征服欲,讓他想證明自己的魅力。
對他來說,這只是個慣玩的遊戲。這輩子,他絕不會對女人認真,更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愛上他,只會讓你心碎。」
方水寧渾身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著。
他的溫柔、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連那晚美好的結合,都只是一場遊戲?是他用來證明自己魅力的手段?
而她,卻得為了他的征服遊戲,付出心碎、傷痕纍纍的代價?這對她而言又何嘗公平?!
「方小姐,你的條件很好,相信往後不難找到更好的男人,就請你高抬貴手,大方退讓吧!」高仲康誠摯的懇求道。
方水寧麻木的抬起頭,心彷彿缺了一個空洞。
「你希望我怎麼做?」一開口,她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聲音。
那個心碎、絕望得像是被抽空靈魂的聲音,真是她的嗎?
「離開這裡,去一個關拓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方水寧望著他的臉,慘淡的扯出一抹不成樣的笑。
心碎、受傷的人是她,卻要她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逃得遠遠的?
這世界何其荒謬啊!
「既然我對他而言只是個遊戲,去哪裡又有何意義?」
「這-一」像是警覺說錯話,高仲康急忙改口。「不,我的意思是說-一」
「無所謂了。」她木然打斷他。「你放心,我會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出現在關拓面前。」
總算,高仲康如釋重負的鬆了口大氣。
「方小姐,很抱歉做這種無理的要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收下。」高仲康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誠懇的遞到她面前。
「這是用來買你的心安嗎?」方水寧看著桌上的支票,嘲諷的一笑。
高仲康愕然看著她眼中的傷痛,突然發覺自己的殘忍。
「不必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我的感情。」木然留下這句話,她拿起皮包逕自起身步出餐廳。
望著她平靜堅強的背影,高仲康仍久久回不過神。
他以為要說服她得費一番功夫跟時間,要她大方成全甚至得付出一點代價-一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毫無異議的就這樣放棄了?連一滴淚也沒有流?
再多的錢也買不回我的感情!
她方纔的話,隱隱在他腦海裡迴盪起來。
看來,方水寧對關拓是真的動了情。
他做錯了嗎?就因為要成全自己所愛的亞薇,卻得傷害另一個女人-一
突然間,他對她覺得好抱歉。
但他實在別無選擇,因為,在感情這條路上,他們都同樣是為愛犧牲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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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廳,方水寧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腦子裡始終空蕩蕩的,像是被徹底抽空了一樣,甚至連心痛的感覺也沒有。
她是麻木了嗎?
當知道如此不堪的事實真相後,她的心徹底碎了,卻絲毫不覺得疼。
她永遠也忘不了,曾帶給她傷害的男人,是多麼無情善變的動物,而她怎會那麼傻,又重蹈慘痛的覆轍,被傷得更重……
原來自始至終,關拓從來沒愛過她,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只是征服的勝利。
突然間,她心酸得好想哭,眼眶裡卻連一滴淚也沒有,反倒全身麻木毫無知覺得像不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只知道要把心門徹底關起來,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令她心碎的一景一物。
方水寧坐在路邊,拿出皮包裡的行動電話,撥回辦公室。
「殷姐,我是水寧。」
「水寧,你去哪兒了?你一直沒回辦公室,害我擔心得要命。」
電話另一頭關心的聲音,讓方水寧的眼眶裡總算有了些濕意。
她以難掩落寞的聲音拜託道:「殷姐,很抱歉,我家裡臨時出了點事,得立刻趕回去,想麻煩你替我跟-一總裁提出辭職。」
「辭職?」殷芳琪石破天驚的嚷了起來。「出了什麼事?要不要緊?我可以替你跟總裁請幾天假啊,何必要辭職?」
沉默許久,方水寧終於還是老實坦承。
「其實,我只是突然覺得倦怠,想休息一陣子,也正好回鄉下陪陪爸媽。」她實在不想說謊騙殷芳琪。
「水寧,到底出了什麼事?」
殷芳琪很快聽出她聲音裡的異樣。
這幾天來,她每天笑容滿面,整個人散發著戀愛的光彩,怎麼隔幾天就--
「殷姐,我沒事!」方水寧強忍哽咽的否認道。
「是總裁對不對?」
突然間,殷芳琪冒出一句,叫方水寧著實楞住了,一時之間竟忘了接口。
「不,不是的--」她慌張的想否認。
「別瞞我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唯有當局者迷啊!」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目光幾乎都追逐著總裁的身影,叫人想不發現也難。
「殷姐,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終於,她眼底始終壓抑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傾流而下。
「別急,把事情慢慢說給我聽。」殷芳琪耐心安慰道。
就這樣,方水寧把才纔與高仲康的談話內容,一五一十的告訴殷芳琪。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電話那頭,殷芳琪不勝欷噓的歎道。「這有沒有可能是個誤會?水寧,你或許該親自找總裁把事情弄清楚。」
「真相也好,誤會也罷,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不想捲入這場是非當中。」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但唯有如此,她才能保住自己僅剩的一點尊嚴,她不想以可憐的姿態,去乞求關拓的同情,更不想自取其辱。
「水寧-一」
「殷姐,您別再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一旦固執起來,看似溫順的方水寧便聽不進任何人的勸。「殷姐,拜託你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去向,好嗎?」
「我知道了。」殷芳琪不得不答應。
「我會記得您的。」強掩不捨與惆悵,她佯裝輕快的說道:「再見了!」閉上眼,她毅然切斷通話,一如切斷昨日的種種。
嚥回鼻頭的酸楚,方水寧告誡自己要堅強。
只是,一想起關拓,她的心又不爭氣的揪痛起來。
即使被傷得這麼重,她發現自己還是無可救藥的愛著關拓,腦中甚至還清楚記得所有他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