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白了下唇,「我不可能跟你結婚的,在你這麼粗暴強勢——」
「族人已經在外升起營火了,巫師也開始祭壇告祖,以族人剛獵來的老虎展開祭祀,其他的族人也忙著穿著傳統服飾,再一會兒,等你我著裝完畢,婚禮就要舉行了。」他突兀的打斷她的話後,卻以幸福洋溢的笑臉敘述帳篷外的情形。
捫心自問,她沒有出言爭論是因為這張俊顏上出現她從未見過的笑臉及深情,她看得入神了。
「咚!咚!咚!」帳外傳出鼓聲,高逸喬擁住突感不知所措的方毓月,走到一旁的衣櫃,從中抽出一套鮮明且豪華的印第安傳統服飾,「這原本應該是請族裡年長的女眷幫你更衣的,不過,我不認為你會乖乖的讓她們換上衣服,所以我幫你換。」
她冷冷的甩掉他的手,「你以為換成你,我就會乖乖的換上服裝?」
「我已經幫你換過一次。」他眸中再現笑意,目光也刻意地溜向她身上的服裝,她的胴體晶瑩剔透,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再看她裸裎的模樣。
她很清楚他眸中的暗示,而這讓她更感不悅,她咬咬牙,「那是你以卑劣的下三濫手段讓我昏睡的,不然,你哪有機會——」
「所以這次我要你清醒的看著我為你更衣,要你清楚的看到我膜拜你那美麗胴體時,眸中所閃爍的如火情慾。」
聞言,她的全身莫名其妙的輕顫了一下,而她震懾的發現那並不是畏懼,而是一股被挑起情慾的生理反應!
「毓月,你是我今生的新娘,或許你還茫然,但我會讓你眸中及心中的茫然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我的濃濃愛意。」
輕聲細語間,高逸喬將那套傳統的結婚禮服掛在一旁,溫暖的大手來到她的套裝領口,為她解開鈕扣。
她愣了愣,慢了半拍的推開他,「我不要結婚!」
他俊顏上的笑容一斂,語調也變得僵硬,「你不肯,那只能鞭刑伺候。」
鞭刑?她覺得胃一陣痙攣,「你在開玩笑?文明世界早就沒有鞭刑——」
「這裹不是文明世界,這裡是阿納克印第安族人的世界。」
「可是——」
「如果你抗拒這場婚禮,不肯成為我的女人,身為阿納克族的酋長,我必須在所有的族人面前對你鞭打,讓你懂得臣服,讓你知道誰是你該遵奉的王與法。」
高逸喬的聲音嚴峻如冰,他的這一席話並非威嚇之詞,而是族裡的古老傳統,一個酋長如果制伏不了自己的女人,又如何統率族人?
方毓月從他俊顏上的冷峻,明白他並非誑她,可是——「我知道你是酋長,但你終究到過文明世界接受教育,成為一個醫生、一個高知識份子,難道你可以忘了你所受的一切教育,以蠻族的方式來對待我?」
「醫生是我在文明世界的身份,但回到這裡,我便是這裡的王、這裡的法,當然,就以這裡的方式來對待你。」他冷峭的回答她的問題。
她沒轍了,可是她所受的教育、她的個性都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樣野蠻的婚禮!
「我不會接受你的,就算受鞭刑,我也不會接受你的上縱然背脊發寒,心生膽顫,但她仍冷冷的直視著眼前這張在瞬間變色的俊美容顏。
高逸喬露出一抹完全沒有笑意的冷笑,深不可測的黑眸卻竄起兩簇暴怒之火,「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教會你如何聽話!」
***
方毓月被高逸喬綁在營火前的木樁上,這是她不肯穿上傳統的新娘服、不肯當酋長夫人的後果,而付出的代價也很快的會在她的身上烙上印痕了。
面無表情的高逸喬站在她的身前,手上拿著一隻皮鞭,而他的身後則圍觀了一大群男女老少的族人。
夜風襲來,營火隨風搖擺,忽明忽滅,閃爍著詭譎的光芒,而火光映照在高逸喬的身上,那隨著火光忽明忽暗的俊美臉孔上則有著令她發毛的肅色鐵青。
她希望這只是一個惡夢,而在他抽起皮鞭的剎那,她就會從夢裡驚醒,然後,眼前的這幕景象也會隨之消失。
但她知道這不是夢,她嚥了一口口水,她掉入一個遠離文明的蠻荒部落裡,這兒沒有所謂的人權、自我,如高逸喬所言,她只是他的一個俘虜……高逸喬直勾勾的凝脯著她在火光下可見的蒼白麗顏,她的執著不悔,令他感到火冒三丈、痛恨不已。
他給了她機會,但她一點也不領情,也不在乎他對她的傾心……高逸喬深吸了一口氣,他不願傷害他要的女人,但從古至今,鞭刑就是馴服這種執拗女子的最佳懲戒,他不會破例!
他握緊了手上的鞭子,冷冷的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新娘?」
方毓月不願聽從心中另一個妥協的聲音,她逼自己與他正視相對,咬牙迸射,「我不會接受這樣一個野蠻的婚禮。」
他咬咬牙,「你寧願要我鞭打你?」
「我沒有,我可以想像那樣的痛,只是——」她臉色蒼白,「這樣的場景實在很荒謬、很可笑,我不是你的族人,而且你是個知識份子,你懂是非,我不明白你怎能容許自己罔顧所受的教育,對我施以毒打?」
「每一個族群有每一個族群的傳統與法規,縱使與文明世界的理念方式不同,身為酋長的我也不會因此改變族裡的任何傳統法規。」這其實是他們每一任酋長上任時,必須對祖先立誓的宣言之一。
「即使你心知肚明它是錯誤的。」
他沒有回答,但心中的決定也不會因她這一席話而有改變,回到族裡,他是鷹眼,是酋長!
方毓月看著他不可一世的堅定眸光,她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鞭刑之苦了!
此時,圍觀的族人發出「吼」的嘶吼聲,而這是代表族人的不悅與不滿。
一身傳統印第安彩色服飾、頭戴羽毛頭冠的黑豹拄著枴杖走近高逸喬,不悅的目光定在方毓月的身上,「你太不識抬舉了,今晚原是個開心的慶典之夜,但你的拒絕破壞了這一切的圓滿與興致,你將被施以鞭刑懲治。」
方毓月看著這個年紀近百的老人家,不願再多言。
高逸喬抿抿唇,「爺爺,我這個新娘子太倔強了。」
「那就教她如何聽話!」
圍觀的族人再次發出不悅的嘶吼聲,高逸喬明白手中的鞭子不抽出是不成了。
他冷峭的看著她,揚起手中的皮鞭往她的腰側抽去,「啪」一聲,方毓月的腰側被狠狠的撕裂開一道傷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你好狠!」她涼氣淨抽,五臟六腑也因傷口的痛楚絞成一團,懦弱的淚水更在瞬間燒灼著她的眼睛,好痛!真的好痛……高逸喬的俊臉上不見絲毫波動,但只有上天知道他繃緊的心弦已繃得快斷了!他面無表情的繼續朝她的腰側抽出第二鞭、第三鞭,「啪、啪」兩聲,方毓月全身冷汗直冒、面無血色,一會兒就痛暈了過去。
高逸喬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但他強迫自己放慢步伐,一步步的走近她,從容的為她解開繩子後,將軟趴趴的她抱入懷中,轉身步入自己的帳篷。
他打了她,可是他的心更痛,但他不會讓她知道的—他要她記取這次的教訓,讓她不會再拒絕他,讓她明白誰才是她的主人。
***
在克斯喀山區的北半邊,可羅印第安族酋長白狼很快就得知鷹眼對自己的女人施以鞭刑的事。
白狼今年三十五歲,是個純印第安人,有著古銅色的皮膚、輪廓鮮明的五官,一頭垂直的黑色長髮,全身上下充滿著一股天生領導人的強悍氣魄。
基於與阿納克族的競爭與對抗,身為酋長的他也曾前往文明世界去接受教育,在得到心理博士學位後才回到族裡生活。
文明世界的人稱白狼為「心理醫學的奇跡」,因為他在為病人治療時,敏銳的思緒很容易的洞悉問題所在,與病人間能產生極快的互動,就算有難纏病史的病人,在他的治療下也能極快的見到療效。
不過,雖然成了名醫,但他卻選擇回到自己的族人身邊,因為身上流著印第安血液的他只適合生活在這原始山川間,而且引導族人攻佔阿納克族的土地也一直是他父親的心願,克斯喀山其實只容許可羅族人生存,因為北邊的食物資源已日漸貧瘠,他們需要阿納克族那一半的富饒土地及豐富的自然資源來生活。
「鷹眼的女人是嗎?」白狼喃喃低語,黑眸微瞇,目光直視著前來通報的族人希林,思忖再三後,才道:「密切注意那個女人的狀況,她受了鞭刑,至少得躺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傷才會復原,等她的傷一好,我們再採取行動。」
「採取行動?」希林那張四十多歲的黝黑臉孔充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