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醫生白袍的瑞德深情款款的看著這名冷艷絕倫的前女友,從三個多月前,她母親腦部撞傷送入醫院後,兩人在大廳重蓬,他是震撼驚喜,她卻一臉冷霜。
而這段日子,他也多次邀約她出去,但都被她拒絕了。
「沒事的話,我要去看我母親了。」她越過他身旁,他卻輕柔的握住她的手,她不悅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什麼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褐髮藍眼的瑞德喟歎一聲,「你還不肯原諒我?」
她冷笑一聲,「就我所知,你女友泰娜也在這間醫院服務,再說,我昨天恰巧從我母親的主治醫生口中得知,你跟泰娜的新居已佈置好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瑞德的那張俊顏瞬間飛上一抹尷尬的紅潮,「原本是決定好了,新居也在半年多前就開始佈置了,可是三個多月前,你又出現了,我發現我的心開始動搖——」
「夠了!」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她根本就不想聽。
「毓月,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愛你比較多。」
她咬咬牙,「是嗎?既然如此,當時為什麼還跟泰娜交往?」
「我——」他被問得語塞。
她直視著他,「我母親在這裡住院三個月了,我也見過泰娜好幾次,雖然沒有交談,但我覺得她是個好女孩,而你已傷了我一次,就別再傷害她的心。」
「毓月——」
「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談感情的事了。」冷冷的說完話後,她便轉身朝母親的病房走去。
一進入這間五星級的病房,方毓月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寬敞明亮的房間裡,裝潢得雅致豪華,但縱然這裡嗅不到一絲病房的味道,但這裡終究只是病房,只是她母親這會兒患的是心病,至於她身上及頭上的傷早就痊癒了。
「毓月,你來了,你爸呢?」氣色看來頗佳的郭玉菁仍躺在床上,而她的手上還吊著點滴。
方毓月在床沿坐下,看著母親那張脂粉未施的臉孔、刻意不梳的長髮後,還有她這些日子以來堅持穿著的醫院睡衣。
心理醫師說,她的這些行為是要讓自己「看來」更像個病人,好讓自己可以依賴他人,更可以以一個弱者之姿博取同情……「你爸呢?他今天不來看我嗎?我今天身體又不舒服了,醫生還為我打點滴。」郭玉菁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方毓月握住母親的手,「媽,你逃避現實的做法反而會失去爸的愛,你知道嗎?」
郭玉菁愣了一下,眼眶隨即泛紅。
「你身上的傷早就好了,你遲遲不肯出院,在這裡裝病人——」她搖搖頭,「爸一開始對你真的很愧疚,可是你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離開醫院,他一定要我簽字離婚的。」郭玉菁的眼眶快速的盈滿了淚水。
「所以你打算一輩子待在醫院裡?」
郭玉菁無言,她的世界就是丈夫,丈夫沒了,她的世界也垮了。
「媽,老實說,我覺得好累好累,我己跟公司請了長假,我想四處去走走。」
「連你也要離開我?」郭玉菁頓時淚如雨下。
方毓月無言的看著母親,她並不想在此刻增加母親的心理負擔,可是繼續留在這兒,她很擔心自己會毀了泰娜的幸福。
雖然她是破壞她跟瑞德的第三者,可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更何況,她對瑞德已沒有感覺了……再者,公司的同事在這段時間都接到高逸喬的詢問電話,他不定時的向他們打探她的消息,而若不是她有先見之明,並沒有跟同事說明她人在哪裡,也千叮嚀萬叮囑的交代他們不要將她的手機號碼給他,她這陣子的平靜生活可能老早就被他破壞了。
不過,他倒是鍥而不捨,朱芷妮跟她聯絡時,還說他一直跟朱克雨要她的資料,甚至還想約芷妮出去談……哼!她絕不要讓那個狂妄的醫生找到她,他是瘟神,碰到他,她的日子肯定難過!
「毓月,留下來,媽好需要你。」郭玉菁哽咽啜泣的拉住她的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握住母親冰冷的雙手,「媽,你可曾想過我也有需要你的時候?但你似乎不曾在乎過。」郭玉菁知道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羞慚的低頭不語。
「我不是在怪你,而是我希望你能以成熟的態度來面對父親的變心——」
她飛快的抬起頭來,忿恨的反問:「成熟的態度?你要我成全他跟楊柔清那個狐狸精?」
她搖搖頭,「爸跟柔清阿姨的事,在三年前,我們就都知道了,你我也清楚你口中的狐狸精其實是父親年輕時的戀人,而她一直癡等父親,不會結婚——」
「那又如何?她破壞了我的婚姻。」
「難道你一點錯也沒有嗎?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自由的私人空間,你曾給過父親嗎?」她一針見血的指出致命傷。郭玉菁無言,有一個人人稱讚的俊美丈夫,再加上自己的沒有安全感,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下來,她的目光從沒離開過丈夫身上……「另外,我也請媽好好想想,你是真的愛爸嗎?」她頓了一下,「我去把花放到花瓶裡。」她站起身,拿起花束及花瓶朝廚房走去。
看著含苞待放的白色鬱金香,方毓月想到宋友築,她好幾個月沒跟她聯絡了,而芷妮也沒有她的消息,宋友築的手機停用了,芷妮也只知道她追個醫生到日本去了,真令人擔心呢!
***
方毓月一離開病房,便看到眼睛紅腫的泰娜站在門外等她,很明顯的,她剛剛才大哭一場。
她一直覺得泰娜是個有野性美的女孩,雖然一身白衣天使的制服,但一頭狂野的紅髮、古銅色的健康肌膚,襯得那張輪廓鮮明的臉蛋更加吸引人。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泰娜的神情很哀傷。
方毓月點點頭,看來剛剛向她示愛的瑞德並沒有浪費時間的去傷害另一個女孩的心。
兩人頗有默契的上了醫院頂樓,泰娜才開口道:「瑞德不跟我結婚了,他說他想試著挽回你的心。」
她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那請你代為傳話,我不會接受他的。」
「可是他說他還愛著你。」泰娜那雙黑色的眼眸再度盈聚了淚水。
「那是他一廂情願,我不會接受的。」
「可是——」
「泰娜,老實說,我現在極端厭惡男人,也不想再談感情——」她的腦海一閃而過高逸喬那張俊美的臉孔,她柳眉一皺,眸中即現嫌惡之光,這莫名其妙的,她怎麼又想到他?
「可是我看瑞德這次好像很認真,而且,是我從你身邊搶走他的。」泰娜掩臉痛哭。
她走近她,在對視上泰娜那雙清澈卻又深邃的黑眸時,她柳眉再次一皺,奇怪,她怎麼突然覺得她這雙黑眸跟高逸喬的那雙黑眸有幾分神似?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搖搖頭,將那股可伯的錯覺扔向腦後,才開口道:「我跟你發誓,我不會接受瑞德的愛,如果他不懂得珍惜你,那你也不必理他了。」
「可是我哥說,要一個男人一定要積極的搶到手——」她不安的交纏著十指,「我就是聽了我哥的話,才會在知道瑞德已有你這個交往三年多的女朋友後,還是努力的接近他。」
「你哥?」哼!這男人可真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妹妹,卻沒想到別的女人會因此而受傷!
泰娜哽咽的拭去淚水,「我今天原本要跟我哥聯絡,邀請他下個月來參加我的婚禮的,但現在……」
「也許你可以將現在的情形跟你哥說,或許他又會教你什麼方法,將瑞德的心再搶回去!」方毓月話中帶刺,不過,她嘲諷的是那個不曾謀面卻教泰娜橫刀奪愛的哥哥,而不是泰娜。
泰娜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開來,「嗯,我哥一定有辦法的,因為他是阿納克印第安族的酋長,他一定會想法子幫助我的。」
方毓月見泰娜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頂樓,她卻覺得有一股寒顫從腳底直竄而上,「印第安人?」
不!不會的,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高逸喬不可能是泰娜的哥哥……但萬一他就是教導泰娜搶走瑞德的哥哥……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她連想都不敢想,她不想再跟那個醫生有任何瓜葛了!
***
遠在西雅圖這個愈夜愈美麗的都市的高逸喬,此時正在近郊的豪華住所內。
算算時間,他回到醫院駐診已有三個多月了,也就是說,他已有四個月沒見到那個冰美人了。
他很想念她,不過,冰美人肯定很有經驗拒絕及逃避男人的追求,他花了很多的時間打探她的消息,但她的同事及摯友個個口風甚緊,他居然連她一個手機號碼也要不到。
高逸喬走到落地窗前,往視著窗外的點點燈火,仰頭一口飲盡手中的XO。
「鈴——」電話聲在此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