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那你呢?」小軍機靈地詢問著。
「我去看看能不能先救火,我們離後山還有點距離,應該不會那麼快燒到孤兒院來。」
「我去找大一點的孩子拿水桶救火。
「嘖、嘖……」握槍的小女人靠近床邊,用槍頂起薄薄的床單,彎下腰,偷瞄了眼床單下的春色。「還是沒長大嘛?!」語氣是俏皮加同情的,眼底眉梢是訴不盡的頑劣笑容。」小軍急忙跑回寢室。
懷安孤兒院的後山長滿雜草,乾燥的天氣更是助長火勢。
等消防隊完全撲滅火勢,已經接近天亮了。
小軍握緊雙拳,看著後山焦黑的山坡。一定是那些壞蛋放的火,小軍憤怒地想著。不過他知道警察是不會相信他的,誰叫他只是個小孩子,而且那些人有錢有勢,說不定警察中也有他們的人。
絨絨姐姐你快回來!小軍在心中祈禱著。
在他的心中,遠在美國的左絨是他心目中的英雄,透過E-mail她教會他很多事情,重要的是左絨不把他當孩子,她是真的相信他所說的話。
第二章
市郊,午後。
「好帥的跑車!」左絨邊讚美邊閃躲,希望能盡量減少吸入胸腔的廢氣數量,「改裝過,引擎瞬間加速力不錯。」一秒內,她由快速飛掠過去的紅色車影和引擎聲判斷出來。
驚艷過去,理智立即冒出頭來。「這種車速太危險了。」她不敢苟同地搖頭,習慣性地下評論,挪挪肩上的大旅行袋,溫吞地繼續走。
石川焰癱在駕駛座旁,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淺笑,對身旁女駕駛瘋狂踩油門的舉動,既不讚美也不規勸。
完美情人的守則之一,就是不忤逆女伴的意願,不勸阻女伴的舉動。而且他身邊這位任性的小姐,也不是能聽勸的人。對他來說,大家一同做伴玩樂,沒必要造成不愉快來影響氣氛。
瞬間飛逝的窗影吸引了注意力,「噓!」他不正經低低地吹了聲口哨。
「怎麼了?」胡菁菁妖媚地挑眉詢問著。
「沒事。」石川焰慵懶地笑著,邊暖昧地撫摸她放在排檔桿上的手,一點也不在意女人正操控著時速一三0的快車。
影像一閃而過,卻在石川焰的腦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是女人的身影,完美的身材比例,但最特殊的卻是她色彩詭異的穿著打扮。
螢光綠的薄毛衣本身就吸引人的目光,她偏又搭配上紫色的韻律褲和黑色的短靴,腰間隨意綁了件黑色的外套,這種配色夠大膽了,敢穿這樣艷麗色系的衣物,可見是有高度自信心的女人。
他欣賞有自信的女人,那種顧盼之間的神采,是任何化妝品都妝點不出來的。不知道她的容貌如何?可惜在這種車速下,他無法看個仔細。
左絨閒散地散步,感受著許久不曾有的輕鬆滋味。在美國多年,她已經習慣每日維持高度警覺來處理公事。
「終於到了。」左絨拋卜肩上的旅行袋,呼著氣收下手繪地圖,隔著道路打量著對街的朱樓花苑。沒想到韓青芸真的照她的建議做了——選擇在醫院對面開花店兼賣咖啡,她愉快地笑了。
回過神,眼前斜停在路邊的紅色跑車,又冉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了不起——左絨在心裡驚訝地稱讚著,忍不住歪著頭打量眼前的這幕景象。
男人彎腰吻著駕駛座上的女人,火辣糾纏著,女人的手陶醉地摩挲著男人的髮絲。
真正吸引左絨目光的,倒不是他們當街吻別的激情舉動,而是男人接近特技表演的動作,
她目測男人的體型——高瘦。以這樣的身材,腰要彎得這麼低,已屬不簡單的舉動,更何況他還要辛苦地維持嘴上的動作,實在太了不起了!難怪人類體能的極限不停地在刷新中。
因為驚訝,左絨忘了要掉轉開視線。
男人瀟灑地直起身,揮手,汽車快速加足油門離去。
石川焰敏銳地感覺身後陌生的視線,自在地轉身面對。她!剛才的遺憾!他習慣性地地以右手撫過額前亂髮,嘴角壞壞地拉起弧度,細長桃花眼發出勾引的訊號。
這個撫發、微笑的動作由他做來,瀟灑得一如洗髮精廣告片中的男模特兒。這次他毫不掩飾地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以彌補方纔的遺憾。
可惜!他很快有了具體結果。原以為以她衣服色系來看,她會是個艷麗嬌媚型的女人——就像他慣常交往的女人般,可惜他失望了。
她實在不算美女。及肩的直髮、娟秀的臉蛋,屬清秀佳人典型,細細柳眉配上單眼皮的杏眼,還頗有幾絲古典女子該有的氣質。可惜的是,她鼻樑上復古的黑框眼鏡,雖然添加了書卷氣,卻破壞了她身上屬於成熟女性該有的媚態。
視線接觸的一秒內,他已經作下決定——她不是他喜歡的典型。
雙目接觸,左絨第一個念頭是——星期五餐廳當家紅牌舞男。
他的眼神充分地表露出,他在女人堆裡的豐富經驗。而且這個男人應當知道,如何去吸引女性的目光。他把雙手放在他黑色的長褲中,深藍色白點襯衫包裹住他精瘦的身材,臉上掛著慵懶的微笑,渾身上下寫滿了不正經、閒散的氣質。
對於剛剛那場火熱秀有人旁觀,他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現,坦然的目光幾乎要讓左絨懷疑,方纔那幕激情演出是出自於她個人的想像了。
既然對方不在意她的旁觀,那麼她大可不必要有「窺人隱私」的疑慮和歉疚。她收回視線,提起旅行袋過馬路。
有意思……她大膽迎視他的眼光然後臉色不變地離去,石川焰欣賞她的反應。
以他的經驗來說,這種男女視線的接觸,通常是女性先掉轉開視線。而且能在他「有意」的目光下保持住冷靜,不掉轉開視線、不低頭,這樣的女性並不多。
他聳肩轉身踏入「慈恩私立醫院」。進了這扇門,他就必須扮演跟上帝拔河的角色——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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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朱樓花苑的玻璃門,左絨還來不及出聲緩過氣。
「左絨——」女性高分貝的尖叫聲,直接表達了她情緒上的絕對歡喜。人影撲過來死摟著她,耳邊響起一大串的超大音浪,「你何時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去接機?」
這種高分貝震得左絨耳朵隆隆作響,她盡力地閃躲口水噴射的範圍。這個韓青芸對情緒的表達永遠是這麼直接、熱情。
「我可以假設你這種表現是歡迎我,而不是想悶死我?」左絨好不容易在聲響的空隙中笑著插口。幸好下午店裡沒其他客人,否則一定嚇壞人了。
「誰叫你給我這種大驚喜的?不聲不響就冒出來。」韓青芸略放鬆手的力道,笑著說,「絨絨,讓我看看你。天呀!我們有幾年不見了?」見到一起長大的好友,童年溫馨的回憶全數湧上。朋友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資源之一。
「你說的話跟院長一模一樣。」歲月讓芸芸看起來成熟了幾許,不再是野丫頭的粗率樣,俏麗的短髮加強了利落的形象。
「你回去過了?」芸芸很驚詫。
「不然我怎麼找來這裡的?院長還手繪地圖給我。」左絨打量著屋裡的擺飾,「你這裡佈置得真好。」
朱樓花苑是座紅磚平樓,外型古樸。地點正好在轉角上,由醫院那邊看來是間花店,但是從90度角的另邊玻璃窗看進來,沿著窗邊擺著小巧的桌椅,給人溫馨小咖啡店的氣氛,由這些佈置就可以看出店主的巧思了
「坐,我煮咖啡請你。」芸芸熱絡地安置著左絨,解釋道,「我還有個合夥人。我負責花藝,她負責咖啡店的部分,恰巧這幾天她休假,咖啡店就暫時不營業,所以現在才會沒客人。」
「真巧,你的合夥人休假。」左絨坐上吧檯的高腳椅,瞪大眼狀似不經意地搭腔,假裝沒看見芸芸因聽見她的話,而致使拿咖啡壺的手顫抖的小動作。
「是呀.真巧!」芸芸乾笑。真要命!她根本不敢抬頭看左絨的眼睛,這傢伙的眼睛亮得跟探照燈一樣。從小到大她跟絨絨說謊從來沒成功過,可是院長又吩咐過……真是為難她了
「在美國生活得好累。」左絨的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疲憊。
「怎麼了?」芸芸關心地攏緊眉。左絨一直都是穩當地循軌跡的進,不急不徐,從來不讓人擔心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總是習慣跟絨絨吐苦水,卻從來不曾注意過她內心的苦悶。她充滿歉意地看著左絨,努力思考彌補的舉動。
左絨裝出疲憊的表情,淡淡地提議道:「既然你的合夥人暫時休假,你要不要收留我?」她可憐兮兮地盯著芸芸。
「說什麼收留!咱們倆何時分過彼此的?你想待多久就多久,只管安心住下,一切有我。」為了表現出她徹底的歡迎之意,就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