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從未對她生過氣,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的他竟然這樣凶狠的瞪她、吼她,她不禁嚇得連連倒退不已。
天哪!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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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該死!真該死!」
於培勳詛咒著避在窗簾後,心痛的目光緊隨著桑念竹淚流滿面離去的纖細身影。 「她為什麼會來?該死的阿曼達又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
羅特先交代威廉立刻去保護桑念竹,之後轉回來正要對他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哈囉……該死,阿曼達,你……什麼,在市場跟丟了她?笨蛋,你又不是菜鳥,怎麼會……不,她到這兒來找培迪了……對,我叫威廉去保護她,你可以先和威廉聯絡……好,我會轉告他……」
關掉手機,「培迪,」羅特拍拍於培勳的肩。「阿曼達要我跟你說對不起,她下次絕不會再搞丟你的女朋友了!」
咬著牙,於培勳突然反手抓住羅特,然後恨恨地說:「你可以叫麥尼收攤了,那傢伙又臨時改變主意了!」
「我就擔心會這樣,威廉一出去肯定會搞砸,」羅特苦笑。「可是又不能不叫他去保護你的女友。」
「都怪阿曼達!」
「這也不能全怪她,你知道,為了謹慎起見,今天的行動只有我和麥尼知道,甚至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一切,其他人全被瞞在鼓裡,所以……」
「可是這樣一來,那傢伙一定會有所警覺了,」於培勳忍不住大叫。「這樣我"這麼辛苦來設計這個陷阱又是為了什麼?你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有多麼緊張害怕嗎?更該死的是害我得這樣把我女友趕走,天哪!這件事情過後我又該如何向她解釋?」
「……抱歉!」羅特只能說這兩個字。
「Shit!」
羅特無奈地看著他忿忿地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生悶氣。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還真懷疑那傢伙是不是跟你一樣有什麼特殊天賦,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畢竟像你這種人應該是絕無僅有的吧?」
聞言,於培勳不由得更是火上心頭。
哪裡是絕無僅有,他那個混蛋老爸就是另一號怪胎,一個沒良心的怪胎!
真該死,當寶貝兒子在生死關頭掙扎之際,老爸居然有興致陪老媽去什麼荒郊野地過見鬼的什麼兩人世界生活,而且連手機都不帶。
老爸是早就知道他又會打電話去「騷擾」嗎?
好,既然老爸無情,就別怪兒子無義!
老爸想甩開他,他偏要讓老爸甩不開他;老爸要和老媽甜甜蜜蜜的過,他偏要;
哼哼哼,老爸,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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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李亞梅活像個出軌的火車頭似地撞進來,公寓裡的小貓小狗一溜煙全都跑光了,個個躲在房裡從門縫裡偷看,看她氣沖沖的飄上樓,再撞進桑念竹房裡,然後,是一陣開水達到沸點的尖叫聲。
「他回台灣了!」李亞梅揮舞著兩手怒吼。「那傢伙居然給我回台灣了!」
桑念竹手上的紅茶鏗鏘一聲落地。「他……他回台灣了?」
「對,他已經把房子租給別人了,那個房客說他回台灣了!」李亞梅憤怒地來來回回走,看到有什麼擋她的路,她就一腳踢過去。「我還跑到威迪生去問,那個什麼經理也說他回台灣了,狗屎,他竟敢這樣悶不吭聲的溜回台灣!」
桑念竹頹然跌坐在床上,纖秀的臉上一片茫然。「為……為什麼?」
李亞梅兩手恨恨一揮,怒吼:「當然是……」忽又頓住,瞧見桑念竹那副世界末日終於來臨的樣子,她也說不下去了。「算了,我再去找人問問看好了!」一陣風也似的,她又轉出去了。
還有什麼好問的?
男人不都是那樣,她還以為於培勳會有所不同,看來也是和其他男人一樣吃同一槽豬食的!
沒關係,還有一個備用的——康納爾,那傢伙還沒死心呢!正好拿來轉移一下小唸唸的心思,免得桑念竹真的傷心絕望到活不下去了——這點最教她擔心,過去的事有空再追悔,現實狀況先解決再說。
只可惜了那些珍貴珠寶,早知道就去租一個銀行保險箱來存放了,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而房裡的桑念竹,垂首呆坐在床邊良久良久後,終於慢慢抬起頭來,更挺直了背脊,臉容上一片堅毅之色。
不,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於培勳是那種人,必定是有什麼原因使得他失態而對她發怒,也必定是有什麼緊急事件令他不得不立刻回台灣,連通知她一聲都來不及,她相信必定是如此。
可是不管是什麼事,她相信事情過後他必然會再來找她,所以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回來,等他再來找她,等他再對她付出他的情並接受她的愛。
是的,她會等下去的,無論多久,她會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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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培勳的表情很奇異,不是恐懼,不是憤怒,也不是擔憂,又好像全都是,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他「看」到什麼了!
「怎樣,那傢伙又想下手了嗎?」
慢條斯理地收回搭在麥尼臂上的手,於培勳的臉色迅速恢復正常。
「沒有。」
麥尼一怔。「沒有?」
「是沒有。」
「可是你剛剛一定有看到什麼吧?」想到他前一刻的臉色,麥尼不能不懷疑。
於培勳驀然咧嘴一笑。「我看到第一個和你上床的女孩子。」
麥尼又是一呆,繼而神情一沉。「你想敷衍我,為什麼?」
於培勳突然歪著腦袋似乎在回想什麼。「嗯!我想想……啊!對了,她有一副大胸脯,耳後有顆痣,高潮的時候像羊一樣咩咩叫,而你呢!吼一聲就沒了。」
麥尼的臉驟然脹紅。「你……你什麼不好去看,看那個做什麼?」
於培勳聳聳肩。「你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了吧?」
「那又如何?」
「下星期你會遇見她,而且……」
「咦?」
「……你會得知她有一個女兒……」
他指住麥尼的鼻子。
「你的女兒!」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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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一直想看划船比賽的嘛!陪我去看一下會死嗎?」
李亞梅苦勸死賴在書桌前一動不肯動的桑念竹,後者始終穩如泰山地看她的犯罪學。
「既然你已經約了康納爾,我就不用去了。」
「那是因為他說跟他去就不用跟別人擠了嘛!何況」李亞梅說著硬搶去桑念竹的書。「還有秀勤和她媽媽呀!」
桑念竹還是搖頭。「我不去。」
「你不用在意康納爾,你是陪我的嘛!」
「不去!」
李亞梅正想再勸,忽而靈機一動,竊笑了一下,旋即沉下臉去。
「喂,你這樣真的很過分喔!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請你陪我看一下划船比賽,你就這樣龜龜毛毛的,是不是想我翻臉啊?」
好了,夠了,桑念竹的兔子本色立刻重現江湖,立刻乖乖的讓李亞梅拎著長耳朵去和康納爾會合。
看划船比賽去也!
同一時刻——
深呼吸了好幾十下後,於培勳終於毅然走出公司大門,大步朝路口走去,威廉已經被他甩在公司十三樓,可能還在那兒團團亂轉找他,即使有什麼意外,也不會意外到威廉身上去。不過……
他又深吸了口氣,卻仍壓抑下住越來越急遽的心跳。
雖然早已做好充分得下能再充分的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他依然無法不害怕。
萬一情況不是按照他所「看見」的那樣進行呢?
那他的後半輩子豈不真的完蛋了?
不過,無論他如何恐懼、擔憂,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甚至在踏上斑馬線之際,他依舊毫不遲疑。
為了桑念竹的安全,他不能遲疑!
突然,他腦袋輕輕一轉往右邊看去,就如同他之前所「看見」的,一輛黑色轎車彷彿出閘猛虎似地對準他衝撞過來……
待續
「你想不到是我把你兒子撞成植物人的吧?」
闇影中,陰騖的問話彷彿寒夜風雪般冰冷地傳入沉坐於沙發上的於司讖耳中,聞言,他淡然一哂。
「確實,相當令人意外。」
「如果我說這樣還不夠,我一定要他死,你是不是會更意外?」
「沒錯,是更意外了。」於司讖以他一貫溫文爾雅的態度,幾近於冷漠地回答,比最典型的英國人更像個英國人。「不過,我能請問為什麼嗎?」
「因為他說他現在還不會死,所以我偏偏要他現在死!」
「原來如此,」於司讖點點頭。「確實是個好理由。」
躲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疑惑。
「你……為什麼都不緊張?」
「如果我緊張了,你會放過我兒子嗎?」